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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鏘!” 青鸞劍與一柄魔刀相擊,迸濺出一叢激烈的火花,兩人隨即各退一段距離。 陰禍退了兩步,溫初雪退了足足十來步,已經退到了床前,身后就是那衣衫不整的男子。 溫初雪臉色一凜。 陰禍卻是猖狂大笑,“看你這仙貴打扮還以為是修為有多高,結果是用仙器隱藏了修為,呵!不過區區一個地仙也敢在我面前亮劍,誰給你的膽子!” 溫初雪不自覺握緊了劍,嘴唇微微抿了抿。 地仙啊,倒是好久沒聽人這么說過他了。 仙人生的孩子出生即仙人境,地仙是所有因為各種原因沒到仙人境,而身在仙界之人的統稱。 地仙在仙界基數龐大,但地位低下,為奴為婢供仙人驅使是他們的常態。 而溫初雪帝宮少尊,身份尊貴,受萬仙敬仰,卻被人叫破不到仙人境。 溫初雪目光淡淡,并沒反駁,只道:“我不是仙月樓的人,你誤會了?!?/br> 陰禍桀桀一笑,“沒關系,一個卑賤地仙而已,想來睡了你也不會有什么人理會?!?/br> 他掛著一臉貪欲的笑容朝床邊走來,一雙黑幽幽的眼睛緊緊盯在溫初雪臉上,已經把床上那人給忽略了。 溫初雪握著劍柄的手慢慢收緊,眸光里的溫度慢慢冷了下來。 他已經很多年沒有被人如此逼迫過了。 除了少年時期那次意外,這些年有帝父母君護著,青鸞護著,舅舅護著,帝宮上下的仙仆護著,把他周身護得滴水不漏,沒人可以越過這些防線傷到他。 現在帝父母君舅舅都不在,青鸞還沒蘇醒,身邊也沒仙仆護著,還得面臨一個天仙層次的大魔威逼,情況看似已陷入絕境。 大概亮出身份他也是不會信的,畢竟堂堂帝宮少尊,沒人相信他連仙人都不是。 溫初雪輕吸口氣,心道:難道真要解印不成? 這樣頻繁解印,封印會壓不住的。 外面的動亂還在繼續,某個聲音在大喊大叫,隱約有幾分熟悉。 溫初雪怔了怔,聽清那聲音是誰時,眼里微微有了絲亮光。 就在他分神的功夫,陰禍已經來到了面前,他一臉猥瑣的看著他,好像已經把溫初雪視作了掌中之物。 溫初雪不言不動,眉目淡淡,只是眉心有一點青芒開始亮起。 就在陰禍即將把手放到溫初雪身上時,變故突生! 身后床上始終沉寂的人突然一躍而起,以迅雷之勢搶過溫初雪手里的劍,劍身青光大漲,如青蓮綻放,帶著逼人劍意襲向陰禍。 那劍法委實很高明,即使在仙界也算得上是上等劍法,能練成的人并不多,足以見此人天賦悟性有多高。 然而他的修為實在太差了,地仙和天仙,中間還夾著玄仙一個大境界,即使是猝不及防的突襲,又傾盡所有修為,劍氣化青蓮全部落到了陰禍身上,造成的傷害也有限。 陰禍“啊”一聲慘叫,“噔噔”退后好幾步,護體魔氣被劍光擊碎,身上多了幾道血淋淋的劍痕。 這般狼狽的疼痛顯然激發了他的兇性,他一雙眼瞬間紅了,惡狠狠看向罪魁禍首。 溫初雪也在打量著他。 那人一身凌亂的白衣,眉眼秾麗明艷,氣質卻如一柄出鞘的劍,正氣凜然,凌冽清傲,頗有一種大門派里養出的天之驕子的氣度。 他一抖手腕,甩去劍尖上的血,嘴角嫌棄的一掀,吐出兩個字:“雜碎!” 陰禍氣極反笑,他臉上有一道橫貫鼻梁的傷疤,這一笑,那傷疤就宛如一條rou蟲在蠕動似的,顯得格外猙獰可怖。 他低低地,一字一頓地喃喃:“好!很好!你徹底激怒我了,我要把你,和他,把你們,吸成一條人干!” 他身上魔息涌動,那些劍傷竟慢慢愈合了,手里提著一把魔刀,邁步朝兩人走來,每走一步,身上的殺氣就更可怖一分,及至走到床邊時,他身上已經完全被奔涌的黑色魔息給擋住了。 溫初雪淡淡看著,語氣卻是平靜如初,“不太好辦了?!?/br> 那男子冷笑一聲,“我樓漸越,寧死不辱,多謝你的劍?!?/br> 他手一拋,把青鸞劍扔給溫初雪,正要上前準備自爆和陰禍同歸于盡,肩上卻突然被一只手扣住了。 溫初雪將披風解下披在樓漸越身上,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道:“好好的命,非要尋死覓活做什么,我來吧?!?/br> 廂房外面的動靜越來越大,那人似乎正在一間廂房一間廂房的找人,熟悉的聲音在整座樓里大吼大叫,溫初雪聽著,唇角不自覺露出一個笑。 他想,你還是太慢了,離這里還有好幾間房間,等找過來可就來不及了。 需要鬧出一些動靜才行。 他一手持劍,唇角含笑,就這么從容不迫的走到了那奔涌的魔息之中。 那姿態不像是決斗赴死,倒像是去賞花游景的。 樓漸越一時被他這姿態給迷惑了,愣愣的抓著溫初雪給他披上的披風,直至那黑色魔息完全吞沒他的身影,他才倏然回過神來——這人和他一樣一個地仙,怎么可能是這個魔修的對手! 這是去送死! 難道這人是用自己的命在救他? 可他們萍水相逢,有什么值得對方花費這么大代價救他的? 他腦海里思緒一團亂,但這不妨礙他走向那團魔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