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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屏息凝神,警覺地聆聽四周的動靜。凄冷山風無孔不入,在發絲間環繞,如同巨獸的呼吸,枯枝的搖曳擊打聲忽隱忽現。他從腰間緩緩拔出劍,幾乎可以肯定,歹人就在身旁的樹上。 啪嗒,一串冰冷粘稠的液體砸在眉心,腥氣逼人。是血,墜落的過程剝奪了它的溫度。何須歸猛然抬頭,運足真氣令劍脫手,凌空刺向藏匿在樹上的黑衣人。 黑衣人靈敏閃避,躍到另一棵樹上,只躲不攻,一心想逃。他似乎對山路很熟,何須歸追逐片刻,奈何技不如人,晚飯又吃得過飽導致身形笨重、一運氣就想打嗝,被對方僥幸逃脫了。 懊惱之際,聽遠處有人高喊:“找到了,馮姑娘在這里!” 他松了口氣,調頭往回奔,正撞進一個橫沖而來的男人懷里。他驚呼一聲,想用搏擊和散打中極為實用的正蹬腿迅速拉開距離,方便揮劍。出腿后卻被對方敏捷地擒住腳踝,順勢朝前帶去。 他重心偏移向前劈叉,正想以劍杵地維持平衡,腰肢卻被有力的手臂一把撈住,耳邊響起輕笑:“他舅媽,你的拳腳功夫還是不如我啊。不過,你可真軟?!?/br> 預告: 歹徒會是誰? 第49章 陪你一起自證清白 看清這人的臉后,何須歸放松下來,先是嗔怪道:“嚇死我了!”又冷下臉,嫌棄地掙脫厲行的手:“別碰我,嫖客行?!?/br> “……啥?人家都是俠客行,我怎么成嫖客行了?”厲行怒極反笑,乖張地揚起嘴角,“從相識到現在,你先是叫我yin僧,又說我下流,今天還把我定性為嫖客??晌颐髅魇裁炊紱]干,原裝童男,真TM虧??!哎呀,你說要不要趁著山高林密、月色正好,干點什么呢?” 何須歸闔上雙眼、堵住耳朵,這樣輕浮的厲行便不存在。 “本人決定對你采用科學的治療方法,21天培養一個習慣,90天形成長期習慣。假如我堅持下流90天,我就下流到底了,而你也就習慣了?!眳栃心抗饴湓谒~上,旋即濃眉緊鎖,“別動,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焙雾殮w睜開眼,閃躲著即將撫到臉上的手,“剛才,我撞見了那個黑衣人,武功比我略高一籌。他對山路熟悉,像是弘山的弟子,輕功的路數也像。但沒有確鑿證據,又不好亂講,否則置我師兄于何地?更會大大損害本門聲譽?!?/br> “沒受傷就好,我擔心你,就憑著感覺一路追過來了。走吧,繼續找你的未來嫂嫂?!?/br> “剛才有人喊了一聲,應該是找到了?!焙雾殮w抓起一把雪,擦去臉上的血跡,與厲行快步走出山林,見泠月樓前燈火正明,聚集了上百人。 竊竊私語間,不時傳出幾聲惋惜的哀嘆。風晚山佇立在眾人當中,面無表情、衣衫單薄,原來是將棉袍給了懷中瑟瑟發抖的未婚妻。 一旁的馮莊主老淚縱橫,時而仰天長嘆,時而以袖拭淚,低聲道:“風少俠,先、先帶小女到屋里歇息吧?!?/br> 馮月舒沒有嚎啕,而是傻傻地依偎著未婚夫無聲落淚,兩道淚痕在小巧的下巴匯成連綿的淚珠。忽然,她抖了一抖,瞪大雙眼說道:“對了,那個人受傷了!我用藏在靴子里的防身小刀,在他腹部劃了一下!” 聞言,何須歸了然地兀自點頭,怪不得黑衣人身上在流血。師兄的未婚妻遭人襲擊,他亦心痛如絞。側眸看向厲行,同樣是面色凝重,沒有因為不喜歡師兄而幸災樂禍。 難得有了線索,風晚山立即追問:“月舒,你仔細想想那人身材如何,有沒有出聲音?約莫多大年紀?” 她茫然地輕輕搖頭,仍不住流淚:“我記不得了,只能看出不是和尚?!?/br> 如此,伏龍寺的全體僧人和福隆寺的兩個和尚,便被排除在外了。本來,出家人也不會是第一懷疑對象。 有人猜測:“會不會是那個大魔頭?” “聽說雪留衣從不碰婦孺……” 不知怎的,何須歸感到許多視線陸陸續續地聚集在自己身上,也許是因為……臉上有血跡?他摸摸面部,厲行卻輕聲提醒:“你臉上很干凈?!?/br> 短暫的迷茫后,他倏然懂了,心頭一痛,重重地遭了一擊。因為,他是滿山英雄豪杰、清白子弟中,出身最為低賤卑微的那個。妓I女的兒子,誕生于最下流的地方,聽起來就像是會做出非禮姑娘的勾當。 “諸位何故看我小師弟?絕不是他!”風晚山朗聲說道,堅信不疑。 “無妨,師兄,我有辦法自證清白?!焙雾殮w一臉坦蕩,闊步走到眾人面前,先解下佩劍,又摸向衣帶,欲當眾寬衣。 “師弟——” 馮月舒忽然大聲制止道:“不必如此!不是何師弟,不是他……那個男人的頭發是直的,我記得很清楚?!?/br> 這一刻,何須歸由衷感激這個少女,也愿意在未來的日子里喚她一聲嫂嫂。她雖驕橫刁蠻,曾踢翻火盆差點砸到他,雖因門第之見而不喜歡他,卻能在完全可以袖手見他出丑時,率先說出這個線索。她本可待他脫了衣服再說的。 “我真心感激馮姑娘的信任,但是既然大家對我有懷疑,那我便為你們解疑釋惑吧?!焙雾殮w坦然自若地解開衣帶,將罩衫、棉衣、里衣一齊扒開,褪在臀部?;鸸庵?,六塊輪廓分明的腹肌和人魚線光潔細滑,沒有分毫損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