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之妻(作者:木妖嬈) 第133節
原以為自己的女兒死了,也早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如今卻說人沒有死,就在宮門之外。 可這一面,他卻是不能見。 如果親人和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真要割舍一個的話,他選后者。 裕王伏在殿中,朝著上座的皇帝道:“皇兄,臣弟之女欺上瞞下,假死欺君,殺人且誣陷朝廷命官,罪無可赦,請皇上下令處死?!?/br> 裕王這話一出來,不僅是裕王妃瞪大雙目,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就是殿中其他人都不同程度的驚詫。 溫盈看著殿中的裕王,終于明白李清寧的冷血無情是如何來的了。 有其父也有其女。 裕王讓皇上賜死自己的親生女兒,決然不是因為想大義滅親,而是把自己撇開,撇得干凈。 那裕王妃推開了鉗制住她的太監,沖上去就捶打著裕王:“你個沒心沒肺的,她是我們的女兒呀,親生女兒呀!你怎能讓她死!” 裕王沒有阻止她,任由她打。 裕王妃轉而怒對溫盈,面目猙獰地朝著她沖了過去:“都是你!” 溫盈步子下意識的往后退了幾步,好在太監適時地把裕王妃給攔了下來。 裕王妃那樣猙獰的面目著實可怕。 皇帝一拍扶手,怒道:“放肆,殿前胡鬧,還有沒有把朕放在眼里???” 裕王妃脖子一縮,到底還是怕了。 皇后關切的問溫盈:“沈娘子,沒有受到驚嚇吧?” 溫盈欠了欠身子,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臣婦無礙?!?/br> 皇后聞言,微微松了一口氣。繼而看向裕王妃,輕聲呵斥:“你貴為王妃,大啟皇室,殿前失儀,這成何體統!” 裕王妃渾渾噩噩的,帶著怨氣看著自己的丈夫。如今女兒的命都保不住了,又談何的殿前禮儀? 皇帝想到李清寧這個侄女就覺得心煩,更是不可能讓人押進宮中再見到她的那張臉,便直接讓人把其直接押到大理寺的天牢,讓靳琛來審。 而也讓人裕王妃押入天牢,罪名為匿藏逃犯,先行關押,處罰他日再定。 至于裕王,皇帝沒說不罰,也沒說罰,便讓他回府,所有的職務都交給旁人接手。 罰與不罰,才是讓人最為忐忑不安的。 裕王妃被押下去了,裕王不敢再求情,只得先行離開了,而溫盈卻還是留在了殿中。 待裕王走后,她上前請求道:“望皇上恩準臣婦去見那李清寧一面?!?/br> 皇帝與皇后相視了一眼,皇后不解的問:“為何要見她?” “臣婦便想問問她,為何就這么恨臣婦,又可曾悔過?!?/br> 李清寧是絕不會后悔的,這一點,溫盈很清楚。 皇后朝著皇帝點了點頭,皇帝開了口:“準了?!?/br> 溫盈隨在靳琛一同出了皇宮,馬車隨在他的馬后,一同去了大理寺。 到了牢房外,靳琛道:“牢里污穢,表妹還是快些出來?!?/br> 溫盈點頭,與柯敏一同隨著獄卒進了牢中。 李清寧事一刻前被關進了大牢中的。 許是第二次進牢獄了,沒有了第一回 那般歇斯底里。 牢房外來了人,她抬眼看了一眼,看到是溫盈的時候,一雙眼眸倏然一瞇。 咬著牙道:“你是來落井下石的?” 溫盈看了眼獄卒,獄卒會意,道:“沈娘子說完了便喚小的?!?/br> 說著便走到了一旁去。 溫盈收回了視線,看向牢房中的李清寧,淡淡的笑了笑:“我來是想看看你如何狼狽,如何作繭自縛的?!?/br> 李清寧冷笑:“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你當我還怕死?”隨即一雙眼眸中露出狠毒:“我便是死了,我化成厲鬼也會糾纏著你,讓你永世不得安寧!” 溫盈淡然從容的道:“你為人的時候,我都不怕你,你化成厲鬼,難不成還能讓我怕你?” 說完后,聲音輕柔道:“我來這,只是想與你說,裕王妃今日在殿上,本想替你扛下所有的罪名的,便是被皇上威脅落獄,也不肯松口?!?/br> 李清寧原本狠厲的神色,在知道自己親娘給自己頂罪之時而愣了一下。 但隨后又聽到溫盈說道:“裕王妃匿藏你,再有擾亂法綱之罪,已被皇上收押了起來。且在大殿之上,裕王向皇上求,求殺了你?!?/br> 聽到溫盈的話,李清寧雙目一睜,想要反駁,可卻反駁不出聲,她那父親確實是會做出這種事的人。 眼眶逐漸紅了,卻是硬咬著牙,咬得極其用力,便是脖子上邊的青筋也顯露了出來。 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溫盈轉身離開,身后傳來李清寧的那歇斯底里的聲音:“溫氏,我做鬼也會纏著你!” 晚間,大總管入了牢房,身后跟著兩個小太監。兩個小太監端著一個托盤,一個托盤的上方是一壺酒和一個酒杯,而另外一個則是一根白綾。 入了牢房后,大總管道:“皇上仁慈,留你全尸,讓你在二者之中選一個?!?/br> 李清寧從地上站了起來,面無表情地走到兩個小太監的身前,看了一圈他們托盤上的東西,隨即猛地掀開了毒酒的托盤,往牢房外跑出去。 可還未等跑到外頭,牢房門便被兩個獄卒攔了去路。 大總管不慌不忙的道:“看來郡主是選擇了白綾?!?/br> 隨而走向小太監,把托盤上的白綾拿了過來,聲音雖尖卻輕的吩咐:“把人給我架住?!?/br> 兩個小太監上前,把那做無謂掙扎的李清寧一人一邊的架住了,大總管緩步走到了她的身后。 “你們一個兩個,我做鬼都不放過你們!”李清寧想要掙扎,卻無論如何都掙扎不開,表情猙獰,眼眶中都是紅血絲,脖子和額頭都是掙扎而溢出的汗水。 大總管把白綾攬過她的脖子,無所謂的道:“咱家手上不知過過多少人命了,豈會怕你一個鬼來糾纏?” 說著,驀地一用力拉扯。 李清寧的臉色逐漸憋得通紅,雙目外凸,連呼喊都沒來得及。 —— 就寢前有人來傳了兩個消息。 一個是李清寧自縊死了。 一個是那個被利用的婦人在回春醫館早產,產下了一個女嬰。 那女嬰未足月就生出來了,很是孱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 溫盈聽聞后,便差人去與金大夫說,說盡力救助女嬰,醫藥費全算在她的頭上。 蓉兒聞言,不解的道:“那婦人先前那般在府外鬧事,誣陷三爺,娘子為什么還要幫她?” 溫盈淡淡笑了笑:“或許是要做娘親了,見不得這樣的,再者,那婦人也不過是個被利用的可憐人罷了?!?/br> 今日回來后,靳琛的下屬也調查出來了那女子的身份。 十歲被賭徒父親買入青樓,十七歲被李清寧的人買走,以為遇到良人,卻不想還是一個火坑。 縱使心思不純,可為了能活下去,還那能像閨閣姑娘那般單純? 溫盈繼而道:“等她們母女倆都度過危險的時候,再看那婦人如何抉擇,那孩子若她留著,便給她們些銀錢,送她們離開金都?!?/br> “那若是婦人不顧孩子,偷偷跑了呢?” “人各有命,隨她,若是真的拋下了孩子,把孩子養得差不多了,尋一戶好人家收養了?!?/br> 無仇無怨,那女子也是被利用的,與她也沒有過什么真正的過節,倒不至于錙銖必較。 一日下來,溫盈已十分疲憊,洗漱之后便回了房。 坐在床上,看著空蕩蕩的一側。哪怕沈寒霽已經離開了一個多月了,溫盈還是不習慣。 伸出手輕輕撫摸著一側的床鋪,撫摸了幾遍,輕聲地嘆息了一口氣。 前幾日,她倒是收到了沈寒霽寄來的一封信,那時候他應當還未到北境 但現在想來他應是已經到了北境,便是現在讓人去快馬寄信,等驛差把李清寧已伏法一事傳過去,估摸著他都已經在東疆定京了。大啟的驛差怎可能越過邊境,往東疆送信? 便是可以送信,卻也是有專門的人送過去。 太過麻煩,溫盈便沒有讓人傳信。 也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晚上可安睡? 身體可還好? 溫盈雖疲憊,但也沒有什么睡意,溫盈索性下了床,走到窗戶旁,把窗戶推開。 前幾日的天都是有些灰蒙蒙的,便是晚上都是烏云密布,星辰寥寥??山袢仗鞖夂芎?,白日陽光熙暖,晚上夜空中也是滿天星辰,便是月色都很好。 頗有種烏云散去明月開的感覺。 不管如何,如今李清寧已經威脅不到她了,而那裕王如今估摸著還想著怎么暗度陳倉謀反,自然不可能再對永寧侯府,對她再有所動作。 他連女兒都可以舍棄,又怎么可能為了幫自己的女兒報仇,而在時下這種泥菩薩過江自身都難保的情況之下針對她? 在很長的一段時間,這日子終于能過得平順了。 溫盈撫了撫尚未隆起的小腹,露出了些許輕松的笑意。 —— 北境。 在北境休整了兩日,送親隊伍即將行過邊境,上定京。 此去定京,定會有麻煩。 東疆太后自然不想兩邦交好,定然會想著辦法攪亂這聯姻。 出發前,公主的馬車旁除卻沈寒霽,別無他人。 沈寒霽神色淡漠的與劉語馨道:“跨過了邊境,你所走的每一步都會更加的艱難,旁人所能給予的幫助始終會有限,能靠的只有你自己?!?/br> 大半個月下來的路途,劉語馨被折騰得有些憔悴了,在馬車中聽到他的話,臉色更是沒有什么血色。 “那我該如何做?”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