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之妻(作者:木妖嬈) 第123節
“先前劉姑娘在天香樓替我解圍一事,著實感謝?!蓖匕狭覊旱吐曇舻?。 劉語馨輕聲回:“舉手之勞而已,三王子不必掛懷?!?/br> 二人進了沈府,有旁人在,也不再說話,溫盈方好前來,與劉家女假客套了兩句,隨而道:“芙華與公主殿下已經在廳中了,劉五姑娘這邊請?!?/br> 劉語馨隨著溫盈走過抄手游廊,抬起目光悄悄的看了眼溫盈,心里一時五味雜陳。 她不否認,她當初有過真心想幫這溫氏躲開那早死的命數??呻S著接觸,不知為何,越發不喜歡這溫氏??涩F在回想起來,她那時是站在施恩著的位置上看待溫氏的,而非是想著給沈三郎報恩。 越到后邊,她便為自己不救溫氏而尋借口。 她怪溫氏不識好歹,她明明是帶著好意來接近,她卻是兩次三番的不給自己好臉,所以就歇了要改變她早死的想法,轉而尋到沈三郎那處,希望她的報恩,能讓他早日升到那個高位。 可其實,她自上輩子被那樣一個如謫仙一樣的人救過之后,心里頭就已經念念不忘了。報恩也是有私心的。 而曾經的私心,情愫與嫉妒,與現在她來說,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溫盈看了眼身邊的劉家女,見她眉頭緊蹙,臉色不大好的模樣,問:“劉五姑娘可是不舒服?” 那日與沈寒霽在屋頂上看了那一場煙火,溫盈是徹底放下了那些被夢境和熏香所帶來的痛苦,那些與夢中自己情感感同身受過的痛苦。 而這輩子,她與劉家女無仇無怨,往后頂多便是個認識卻不熟的人,不必弄得像是有苦大仇深那般。 平常心對待就好。 劉語馨因溫盈忽然喊了她而回過了神,然后輕搖了搖頭:“無事,只是想了些旁的?!?/br> 溫盈笑了笑,而后道:“若有不適,便與我直言?!?/br> 劉語馨輕應了一聲“嗯”。 她察覺到了這溫氏的態度變了,也不知是因何。她現在回想起來,若是溫氏也是與她一樣的,定然在上輩子聽說過她與窮書生私奔的事情,也難怪溫氏一直不待見她。 思及到此,她便覺得有些無地自容,所以在宴席之上,幾乎都是少說話多吃菜。 宴席過后,便讓大家到院中走走,同時也是讓那劉家女與東疆三王子私下說些話。 夜深了,賓客才相繼離去。 而聽送客離開的人說,那東疆三王子是笑著離開的。顯然,那劉語馨的答案對拓跋烈來說,很是滿意。 沈寒霽被同僚和堂兄他們灌了許多酒,走路的步子都有些虛浮不穩,需得人扶著。 溫盈讓人端來了熱水,再而把人都遣了出去。 溫盈洗了熱帕子過來,給他擦臉,問道:“夫君方才送走那東疆三王子的時候,都說了些什么?” 沈寒霽對著溫盈一笑,拉住了她的手,暗暗的把她拉到自己的懷中,用臉蹭了蹭她的額頭,聲聲溫柔繾綣的呢喃著“阿盈?!?/br> 溫盈愣住,征愣一下后,才從他這似撒嬌一般的動作回過神來,正想說些什么,卻發現依靠著床頭的沈寒霽閉上了眼眸,呼吸微緩。 他難能睡著,溫盈便動作輕緩的把他扶放到了床上,脫去鞋子,蓋上了棉被。 許是累到了極致,酒水一麻痹,便片刻就睡著了 溫盈看了眼他,嘆了一口氣。 但凡裕王和李清寧還能為非作歹,他便不能掉以輕心。若他日他真的要送嫁到東疆,那裕王和李清寧還沒有伏法,想必他也不放心她一人在金都。 但時間大概非常緊迫,自然不可能在那么短時日就解決掉這二人。 而搬了新宅后不過幾日,圣上就下了旨封劉尚書之女劉語馨為欣寧公主,再下了賜婚得圣旨。 ——和親東疆,嫁與東疆三王子拓跋烈。 而婚期在五月初。 若是婚期在五月初的話,那么便是說明送嫁的行伍得在三月中旬就得出發去東疆了。 如今是元月底,而離三月中旬已經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時間緊迫,所以送嫁的人也早早確定了下來。 其中便有沈寒霽,沈寒霽依舊是大理寺司直,但官升一品,同時身兼禮部郎中,出使東疆。 第87章 日子延遲 沈寒霽依舊還是大理寺司直一職,但官升一階,升為從五品的禮部郎中。 這不過是短短的半年時間,以往的狀元都沒他這般順遂,難免讓人生出幾分嫉妒。 但一聽到做為使臣出使東疆,便沒幾個人羨慕了。 出使番邦,各種刁難和困境也會隨之而來。第一,送嫁耗時長,幾乎一個月的路途,大多時候都得風餐露宿。第二,畢竟是別人的地盤,就是再怎么禮遇,也免不得被磋磨一番。 而北去六千余里,而送嫁行伍走得慢,且期間還要預留意外耽擱的時日,所以這送嫁的隊伍得提前了一個半月出發,三月中旬就得離開金都。 在東疆逗留至婚事順利舉行之后,再而待上一些時日,回途再花大半個月,這一趟,儼然得離開近三個月。 這那時什么好事,壓根就是去受苦。 且若是此事做得不好,苦受了,還被責罰,幾乎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 沈寒霽離開金都近三個月,這事與一些人來說或許一絲的影響也沒有,可對一些有心人來說,卻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是夜,一輛馬車從金都街道行過,停在了一所宅子的后門處。 馬車停了后,車夫下了馬車,壓低聲音朝著馬車中的人囑咐道:“主子便在宅子中等你,讓你來了之后戴上面具再進去?!?/br> 一會后,馬車里便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不一會,戴著面具,穿著白袍的人從馬車中走了下來。 車夫看了男子一眼。想起男子的身份,眼底閃過幾分鄙夷,但因是主子看重的人,不敢表現得太明顯,隨而轉身去敲了宅子的后門。 后門開了,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婦人開的門。 婦人看了眼車夫,再看向他身后帶著面具的男人,面色冷漠的與其道:“姑娘已經在屋子里頭等你?!?/br> 男人聞言,朝著門口走了進去。 院子中也沒幾個人,除了開門的婦人外,就只有候在屋子外邊的一個老婦人。 這個老婦人,男人認得出來。他原本以為這個又聾又啞的婆子應當死在哪個地方了,可不曾想竟然還活著。 聾啞婆子是那個死去的徐建尋的。后來男人在那院子見到她,還有些緊張,可這老婆子見了他,卻是什么反應也沒有。 后來李清寧與男人解釋,說這人是她讓徐建去聾啞巷尋來的。 聾啞巷有許多像這個婆子這樣的人,一般被尋去做奴仆,都是想保守一些秘密。故而從聾啞巷出來的奴仆,最能保守秘密。 雖能保守秘密,但也不知清寧為何要留著這個人,但轉念想了想,如今她身份敏感,最缺的便是能使喚的人,留著這婆子也不奇怪了。 聾啞婆子推開了屋子的門,便靜靜的站在一旁。 男子走進了屋中,看到了榻上躺著的李清寧,便放輕了腳步走了過去,把休憩中的李清寧攬入了懷中,低聲的喚了一聲“郡主”。 李清寧迷茫間,似乎聽到了那熟悉而遙遠得不真切的聲音,下意識的喚了一聲“三郎”。 男人回了聲:“我在?!?/br> 但下一瞬李清寧便知道是誰了。 躺在男人的懷中,恢復了幾分清明,打了個哈欠,直接道:“我這次讓你過來,是讓你把一個婦人安排到那個女子的身旁,給她出主意。待那沈三郎出使東疆的時候,再教唆那女子到沈府去?!?/br> 男人回想了一下,問:“是方才開門的那個婦人?” 李清寧勾唇道:“那是我的乳娘,我要的,她都會幫我的。你盡管把這個人安排到那個女子的身邊,余下的事她知道該怎么處理?!?/br> 男人聽到她這般說自己的乳娘,便也不甘示弱的道:“若非當年郡主所救,我如今也不知變成什么樣。若是郡主想要的,我也都會不計一切幫郡主得?!?/br> 李清寧笑了笑,如今正是最缺人的時候,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她當初救他,不過是因為他的聲音罷了。 如今沒了郡主這個身份,她便只能靠著一張美人皮子和一張嘴去蠱惑這些人幫她。 徐建如此,這個男人也如此。只要他們沒有了利用價值,她便會要了他們低賤的性命。 除夕那日,她在酒菜中下了蒙汗藥,當徐建知道她落了胎的時候,臉色大變,要質問她的時候起了藥效,他渾身乏力的倒在了地上,她便用一支簪子了結了他的性命。 那時,他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回想手刃了奪取她清白身子的男人,李清寧的嘴角勾了勾,眼中盡是狠厲之色。 —— 現下已是二月中旬,再過一個月便要出使東疆,沈寒霽讓人在金都徹查李清寧的行蹤,卻還是一無所獲。 便是派人盯著那裕王妃,可也不見她出府,想必是王府中有所暗道,不然那裕王妃怎可能忍得住一直不去見李清寧? 金都城之大,不可能挨地的去尋這密道的入口,更不可能挨家挨戶地去搜查有李清寧。 靳琛與溫霆二人看向座上緊蹙眉頭的沈寒霽。溫霆道:“她既然未死,肯定不會輕易露面暴露自己?!?/br> 沈寒霽臉色深沉,薄唇緊抿。 因李清寧一事,讓向來處變不驚,從容面對沈寒霽陡然生出了許多煩躁。 一個不過十九歲的女子,卻是比她那父親還要難以對付。大抵是比她父親還要心狠手辣,也更加的六親不認,且能對自己下得起狠手,所以才會如此棘手, 沈寒霽抬起了黑眸,看向靳?。骸澳阍碌壮苫?,新婚不宜一同去東疆,你若留在金都,便繼續搜尋李清寧的所在?!?/br> 靳琛應了聲。 沈寒霽要出使東疆是在三月中旬,也就是說靳琛和七公主成婚后不久就要出發。 因表兄和公主成婚,淮州的繼母季氏帶著溫燕和兒子來了金都,住在溫盈新搬的府邸中。 此次前來的溫燕,態度和性子與大半年前來金都的時候截然不同,一口一個長姐,叫得好似有多姊妹情深似的。 只要溫燕不鬧出麻煩,溫盈也不管她叫得多親密。 而溫盈繼母季氏的態度也是大不相同。在府中住了好些天,對溫盈態度也是極好的,客客氣氣的,半點也沒有在家對待庶子庶女那副刻薄樣。 溫盈還尋思著她是不是因為沈寒霽升了官,想要把她們這淡薄的關系拉親近些時,季氏的目的便顯示出來了。 她來尋了溫盈,坐了好一會后才話里有話的與溫盈道:“燕丫頭今年都十三了,這都快十五了,旁的姑娘像她這樣年紀的,都已經開始著手準備定下婚事了?!?/br> 成,溫盈明白了她這繼母的心思了。 溫盈笑了笑,與她道:“我記得四妹年底才十三歲,這及笄大抵都還要兩年。畢竟婚姻乃大事,急不得,得慢慢相看?!?/br> 季氏為難道:“這哪能不急呀?淮州也沒個像樣的青年才俊,唯二像樣些的,便是你堂兄和表兄,旁的都是些歪瓜裂棗?!?/br> 季氏這張嘴可真敢說,在淮州可不乏達官貴人之子,可季氏眼高于頂,自然不可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嫁得比她這個繼女還差的。 溫盈繼續陪著季氏繞著彎,道:“總歸四妹也還小,便慢慢挑選,也是可以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