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之妻(作者:木妖嬈) 第66節
溫盈可沒那功夫應對她,也不想讓她堵自己的心,所以直接吩咐:“既然劉家五姑娘不知如何回前院了,你便領著她回去?!?/br> 蓉兒應聲退了出去。 劉語馨聽到婢女說領她回到前院去,眉頭不自覺的微微一蹙。 方才她尋思著都到了這云霽苑的院門口,她又身為戶部尚書之女,那溫氏怎么都會讓下人迎她進去喝一杯茶,籠絡一下感情的。 可竟直接吩咐婢女給她帶路? 這溫氏是怎么想的? 劉語馨還是笑道:“那便有勞了?!?/br> 正要離開,沈寒霽正好早朝回來,與這要離去的劉家女碰了個正著。 見到劉家女,沈寒霽眸色一斂,多了幾分涼意。 若非是極其了解的人,根本不可能察覺出區別。 劉語馨的眼中,沈家三郎一身緋色官袍,豐神俊朗,氣度卓然。 再見到上輩子讓人驚艷的恩人,那個再過八年便會位極人臣的權臣,劉語馨有一小片刻的局促,但很快就緩了過來,與沈寒霽微微一福身:“沈大人?!?/br> 沈寒霽輕點了點頭。 一旁的蓉兒道:“這位是戶部尚書家的五姑娘,因迷了路,娘子讓奴婢給劉五姑娘帶路?!?/br> “既然如此,劉五姑娘便請?!鄙蚝V面色依舊溫溫淡淡的,偏了身讓了道,讓她們先行。 劉語馨微微垂著臉,從他的身旁走過。 待人走了,沈寒霽眼底一片冷寒,冷聲吩咐身后的青竹:“往后,莫要讓這個戶部尚書家的五姑娘靠近云霽苑一步?!?/br> 青竹應了聲后,沈寒霽才斂去了眼底的冷色,抬腳進了云霽苑。 劉語馨走在蓉兒的身后,暗暗的轉回了頭,看了眼那緋色的挺拔背影。 上輩子見過一次,那人謙謙君子,溫潤如玉,卻又沉穩,透露著淡淡的威嚴。 她以為這位宰相年輕的時候,性子定然會稚嫩許多??涩F在看來,只是年歲年輕了些,但骨子里邊都已經有著與年歲不符合的沉穩和威嚴了。 風骨依舊。 相比起上輩子她那丈夫裝出來風骨,這沈家三郎不知好上了多少倍,簡直就是一個地,一個天,有著云泥之別。 回想回來,她記得上輩子也是聽說過好幾版丞相娘子逝世的原因的。一種說是郁郁寡歡,心抑難解,自殺而死的。 都有像沈三郎這樣的好丈夫了,還能有什么想不開的? 若真的是這個原因,那便是她的性子本來就有問題。 另一種則是她的身子本就有問題,所以才會早早就逝世了。 又有人說是被人加害的。 有很多種版本,劉語馨總覺得這里邊一定有一個是真的。 直到那緋色背影進了院子中,看不見了,劉語馨才收回目光。 有一絲羨慕涌上了心頭。 那溫氏,可比她幸運多了。 —— 溫盈正在整理了發髻,正準備回前院去,沈寒霽便推門進來了。 關上房門后,沈寒霽自外間走了進來,溫盈看向他。 沈寒霽臉色淡淡,但溫盈瞧得仔細,他的神色似乎少了幾分溫和。 該不會是今日第一日早朝就有人為難了他吧? “夫君今日第一日上早朝可還適應?”依他的才智,應該可以從容度過才是。 沈寒霽目光落在溫盈的臉上,似乎在探尋些什么:“今日茶席劉家女怎也在?” 溫盈愣了一下,隨即思索了一下便知他定然是與那劉家女碰上了。 溫盈面色上的笑容淡了些:“六妹邀請的?!?/br> 沈寒霽點了點頭,然后轉身去脫身上的官服,說道:“我今日會提醒六妹,莫要再與劉家女有過多的牽扯?!?/br> 溫盈也沒有上前去幫他寬衣,只是在身后詢問:“夫君這是擔心什么?” 沈寒霽手一頓,腦海中浮現的是從宮宴回來的那一晚,溫盈為劉家女而傷心難受的在床上抱膝而坐,掩面哭泣的畫面。 想起這副畫面,眸色不自覺的又是一沉。 他脫著官服,語重心長:“她心術不正?!?/br> 一個能不顧自家臉面,不顧父親在朝為官,也全然不顧姐妹名聲,與男人私奔的女子,本就心術不正,難不成重活一世還能改掉她這性子? 想到這,沈寒霽不知怎的,竟又想到了自己的身上來。 他心術也從未正過,好似沒有什么立場去說旁人。 背對著溫盈,臉色有些復雜。 溫盈不察,不甚在意的道:“夫君知她心術不正,我也知道她的目的,自有應對的法子,順其自然吧。不然就算不讓她來侯府,她也會想著辦法在外邊與我偶遇?!?/br> 話到最后,溫盈嘆了一口氣:“而且,夫君也是知道最后她如何尊貴的,所以也不必鬧得太難看?!?/br> 沈寒霽脫去官服,掛到架子上,轉身看向了溫盈,溫然一笑:“我本應進翰林院的,但現今卻是到了大理寺,便說明很多事情都會有變數,不會亙古不變的,她是否能到那尊貴的位置,得另說?!?/br> 溫盈聽明白了他的話。 他城府深,也慣會算計人的。若是不知劉家女的底細還好,現在也把她的底細摸透了,想要把她的命數稍微改一改,不過就是費些心思而已。 溫盈想了想,說:“現在的劉家女與我無冤無仇,與她撇開關系就好了,她要是不繼續上了攪亂的話,夫君也不必為她多廢心思?!?/br> 沈寒霽點頭:“我會斟酌的,前院的茶席還未散,你先回去吧?!?/br> 溫盈點頭,出了屋子。 沈寒霽面上的溫色淡了下去,穿上雪白長衫,眸色冷漠。 先前的一個清寧郡主,他稍有不察,就讓她差些沒了命。如今的劉家女,即便是現在還未害人之心,難保她登上高位后,不會使絆子為難溫盈。 如此,不如直接讓她無緣那個位置,絕了后患。 他冷心冷肺,不會在意別人的命數如何,便只在意溫盈的命數就夠了。 —— 溫盈每日早上會去主母的院子請安,然后學管賬,管制下人,與各色各樣的人往來又如何應對等。 主母也會帶她出席一些茶席,與貴女命婦往來。 而沈寒霽因去了大理寺,晌午很少會回來用午膳,溫盈便會讓人把大伯母接到府中,與她學料理賬冊。 她在主母那里不懂的,回來也可問問大伯母。 學了小半個月,也會看賬冊了,更是摸清楚了一些打理鋪子的門道,小有所成。 所以便定了個日子,與大伯母一同去看看徐氏交到她手中的鋪子。 溫盈想開鋪子,開了鋪子后,等穩定些后再弄幾處莊子。所以現在到鋪子里邊走走也是最容易最快掌握如何打理鋪子的。 徐氏的鋪子是個胭脂鋪子,一年也有個千余兩盈利,是徐氏手上三間鋪子中最好的一間。 溫盈知道這鋪子的盈利后,免不得驚詫。同時回想起自己只顧著那云霽苑的一畝三分地,精打細算的盤算著一個小院子的花銷,便覺得自己以前的目光實在是太短淺了。 鋪子的掌柜知曉東家要來,便早早就在鋪子外候著了。 溫盈下了轎子,他便殷勤的迎了上去:“娘子要看賬冊的話,直接差人與小的說,小的派人送到府上就是了?!?/br> 溫盈淡淡道:“我也順便想來看看,也就沒有麻煩掌柜?!?/br> 入了鋪子后,掌柜把人迎到平日待貴客的廂房中,讓人送來了賬冊和上好的胭脂。 “這是鋪子里邊最好的胭脂,娘子可以帶回去試一試?!?/br> 溫盈拿起桌面上的胭脂,打開后,有淡淡的清香飄散出來。輕點了點在指腹間,細細摩挲。 不管是顏色,香味,還是細膩的質地,便是不怎么懂胭脂的溫盈也知道這胭脂確實很好。 溫盈闔上了蓋子,用帕子擦了擦手,臉上帶著滿意的笑,真心夸贊:“這胭脂確實做得很好,是自家做的嗎?” 聽徐氏說,這鋪子里邊有大多的胭脂都是自家做的,而有一小部分都是外邊進的。 掌柜尷尬的笑了笑:“這倒不是自家做的,而是從一個叫調香閣里邊采購來的?!?/br> “調香閣?”溫盈隱約記得在茶席上有人提起過調香閣的香粉,當時也沒怎么在意,現在掌柜一提起,她反倒是想起來了。 掌柜解釋:“調香閣也是這幾年才出現在金都的作坊。那家東家是個調香,做胭脂的好手。剛在金都開作坊時,腳跟未穩,往各家胭脂鋪子介紹他們的胭脂水粉,而各家鋪子不是有自家的作坊,就是都有穩定的進貨源,所以很多家胭脂鋪子都拒絕了?!?/br> “而小的的娘子用了這胭脂,感覺比咱們家的還要好,所以在詢問過東家后,就同意采購了,穩定到至今,誰都不曾想到,幾年后,調香閣出來的胭脂水粉竟然會受到金都女子的追捧?!?/br> 溫盈不免好奇:“那他們都給多少間鋪子供貨?” “因當初接受采購調香閣胭脂水粉的鋪子只有四間,如今多了一家較大的胭脂鋪子外,也就五家,每月給咱們鋪子供貨五十盒胭脂和五十盒香粉,調香閣出來的胭脂水粉,雖然價高,但不用半個月便能買斷了貨?!?/br> 溫盈一直用的都是府中采購的胭脂水粉,或者是徐氏讓人送過來的,也從來沒有閑心為自己挑選過別的胭脂水粉,所以也不知道這調香閣的胭脂水粉這么受女子的追捧。 “那調香閣為什么不自己開鋪子?” 掌柜搖了搖頭,隨即道:“聽說那東家曾是個讀書人,不喜做生意,如今外銷也是為生計所迫?!?/br> 溫盈點了點頭,了解了一下那調香閣,隨后又問了其他一些關于鋪子的問題,隨后便讓掌柜的出去了,與大伯母在廂房中仔細對著賬冊。 其中盈利最大的竟然還是那調香閣采購來的胭脂水粉。 溫盈與大伯母道:“往后若開鋪子,我覺得還是先開胭脂鋪子的好,起碼我現在打理的就是胭脂鋪子?!?/br> 大伯母調侃:“你就不怕搶了你這家鋪子的生意?” 溫盈笑道:“滿金都有那么多的女子,也有那么多的胭脂鋪子。再說到時候開在東街,與西街相差甚遠,再怎么搶也搶不到這里來。不過我不想讓旁人知道那鋪子是我的,到時候得勞煩大伯母幫打理打理,所得盈利,我與大伯母三七分?!?/br> 大伯母笑道:“我幫你打理,又不是為了要你的紅利,我只是為你好罷了?!?/br> 溫盈搖頭,勸說道:“我給的是心意,堂兄如今在金都當值,俸祿不高,還得娶妻呢。而且也需要方方面面的打點,大伯母得有些錢財傍身才成。再者現在鋪子都還沒開呢,也不知到時候是虧還是掙的呢?!?/br> 大伯母聽到侄女為自己和她堂兄這般著想,心里頭一暖:“你呀,還是為自己多著想著想?!?/br> 溫盈笑道:“我現在也是在為自己著想呀?!?/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