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臣之妻(作者:木妖嬈) 第18節
片刻后,驀地睜開了雙目,向來文質溫潤的氣度不再,雙目染上了幾分猩紅。 耳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轉頭看去,見她嘴唇微微翕動的呼吸,他目光漸漸清明,半響才呼出了一口濁息。 揉了揉額頭后,從床上坐了起來,隨即掀開薄衾下了床。 侯府的下人都說三爺是不喜三娘子,所以一個月才回兩次房,便是那難眠癥都只是借口而已。 難眠癥,確實是借口。 究其原因,沒幾個人知道,便是溫盈也不知。 第17章 夢魘糾纏 沈寒霽穿戴好衣衫,轉身撩起了一邊的帳幔掛到金鉤上。在床邊坐下,動作輕緩的握住了露在被子外的手腕。 指腹放在脈搏上,沉吟片刻才收了手。起了身,出了主屋,回了偏房洗漱。 洗漱之后,去了趟書房,約莫一刻后才出了書房,出了府。 —— 金都城北藥堂。 清早,老大夫從藥堂外進來,搗藥的小童道:“金大夫,沈郎君小半個時辰前來了,現在樓閣上邊?!?/br> 金大夫聞言,點了點頭,吩咐:“好生看著醫館,莫要讓人靠近二樓?!?/br> 說著進了藥房,半晌后出來,上了二樓。 抓藥的小童看著金大夫上了樓后,便納悶的問身旁年長些的藥仆:“那沈郎君到底是什么人,怎每個月都來一回?” 抓藥的藥仆從梯子上下來,小聲的說道:“那沈郎君是金大夫的忘年交,應該都認識有三年了。我記得三年前另外一個坐堂的大夫誤診治死了個有些身份的人,怕被報復,連夜卷了銀子跑了??珊薜氖墙鸫蠓蛱嫠沉隋?,藥堂差些被封了,就是金大夫也差些當不成大夫了,好在當時有這沈郎君從中幫忙,這醫館才能繼續開著,沈大夫也才能保住名聲?!?/br> “那與他每個月都來一回有什么關系?” 藥仆道:“聽聞那沈郎君博學,對學醫有些興趣,故每個月都來學些淺薄的醫術?!?/br> 金大夫踩在樓臺上,未到樓閣便聞到了寧神的熏香。 二樓寬敞,除了些書籍,便是藥材都沒有,只在閣樓中放置了一套清雅的竹制桌椅。 金大夫進了閣樓,便看到那清雅溫潤的白衣沈郎君坐在竹椅上,一手扶著扶手,一手支著額頭閉眼假寐。 沈寒霽似有所覺,睜開了雙眸。雙目清明,儼然僅是閉眼休息。 金大夫走近,語帶恭敬的問:“沈郎君昨晚可是又被夢魘住了?” 沈寒霽坐正了坐姿,略顯疲態的揉了揉額頭:“昨夜是回主屋歇的,正巧藥丸沒了,睡得不沉,似感覺到了臥榻之惻有人才會被夢魘住?!?/br> 金大夫從袖口中拿出一個白色瓷瓶,放在桌面上,嚴肅道:“這助眠藥以曼陀羅為藥引,久用后效果會逐漸的減弱,長久夢魘,還是得從根上祛除的為好?!?/br> 沈寒霽抬眸,伸手拿過了藥瓶,繼而從袖口中拿出了一張紙,神色淡淡的道:“我翻閱了一些古籍,發現了有幾樣治療夢魘的方法,你看看這些可有用?!?/br> 說著,把紙遞給了金大夫。 金大夫伸手接過,打開仔細端詳了片刻,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從紙上抬起視線看向面前的沈郎君:“祝由術1是巫術,有無效用,我身為大夫,并不能多加揣測。但我倒是比較偏向二者,習慣了這夢魘,往后便是再夢到一樣的夢境,也會淡然。既然是因身側有人酣睡而易被夢魘住,不若先慢慢習慣身臥側有人?!?/br> 聽著金大夫的話,沈寒霽眼簾微垂,指腹摩挲著瓷瓶:“我這事,不能讓旁人知曉?!?/br> 金大夫勸道:“沈郎君不妨與枕邊人仔細解釋,貴娘子應當會保密的?!?/br> 嘴角微勾了勾,抬起眼簾看向他,似笑非笑的道:“我生母皆不知,你讓我與枕邊人說?” 金大夫一噎,有些不知道該怎么勸。哪怕是他,也不知曉這沈郎君到底夢到了什么,以至于折磨了他多年。 目光落在面前的貴沈郎君身上,雖氣質溫雅清潤,可隱約透露疏離之感。且似乎不易信人,或者說對任何人都沒有信任。 沈寒霽站起了身來,看向金大夫:“不過你既說那習慣了的方法管用,我也不妨多試試?!?/br> “還有,我拿了個藥方子過來,你讓人替我抓幾貼藥?!闭f著拿出了藥方遞給給金大夫。 金大夫拿過看了眼藥方,略有詫異:“風寒藥?” 沈寒霽點了點頭:“昨日內人游船著了涼?!?/br> 昨日大夫來了,開了藥方子,沈寒霽也看了眼那方子。而早上再診脈,見溫盈好了許多,便減輕了藥量。 金大夫笑道:“看來沈郎君也很是在意娘子?!?/br> 沈寒霽淡淡的笑了笑,讓人聽不出真假的回道:“她是我娘子,我不在意她,總該不能在意旁的女子吧?” 金大夫一愣,這話說得似沒錯,但總覺得有些模棱兩可。 沈寒霽轉身行至樓梯口,手扶上了樓梯憑欄時,但忽然想起了些事,腳步一頓,轉身望向金大夫:“對了,戶部尚書家的五姑娘落水昏迷后,是你去醫治的?” 金大夫點頭:“正是老夫,沈郎君為何這么問?” 沈寒霽漫不經心輕點著憑欄,淡淡道:“前些日子順手救了個差些被強盜殺害的書生,他與我說了些關于戶部尚書千金的事情,我略有好奇,便問問?!?/br> 金大夫并不隱瞞,直言道:“身體倒是沒有什么大礙了,但聽尚書大娘子說五姑娘自醒來后性子就變了,似乎沉穩懂事了許多,尚書大娘子擔心她是撞邪了?!?/br> 聞言,長眉微挑,“撞邪嗎……” 細嚼了這兩字后,笑了笑,倒沒有繼續追問,轉身下了樓梯。 沈寒霽自夢中醒來,便調查了有關戶部尚書之女的事情。 從夢中知曉她是話本中的主要角兒,也是重活一輩子的人。 以他的視野去看,她不過是仗著自己比所有人多活了十年,知曉未來十年所發生的大事,就以為是站在了所有人之上的自負之人。 且故作神秘,游移在多個男子之間。 吊著太子,又頻頻出入侯府,借著與溫盈交好的由頭接近他。 當溫盈指責她別有目的時,她卻又義正言辭的道是仰慕他的才華,絕無旁的念頭。還道溫盈以小人之心奪君子之心,心下更是腹誹溫盈不值得深交,心思狹隘。 想到這,沈寒霽在下樓閣之時輕嗤。 許是在她的眼中,她自己別有用心便是正道坦途,旁人就是心術不正。 她若不來侯府招惹,他也懶得理會,若來…… 沈寒霽眸色沉了下去,透露出幾分涼意。 —— 溫盈昨日受了涼,又暈了頭似的不知輕重的勾了人,廝磨了大半宿才得以睡下,第二日起了個晚。 直至晌午過后才起的。 那風寒來得猛,去得也急。約莫是昨夜后半夜出了熱汗,所以這醒來的時候,身子好似松快了不少。 起來的時候,身側不出意料的沒了人。 洗漱且吃了午膳后,蓉兒端來了湯藥。 “這是三爺一早去醫館抓的藥,三爺說娘子的風寒好了些,不需要用昨日那大夫開的方子抓藥,三爺便自己開了方子?!?/br> 沈寒霽博學的事溫盈也是知曉的,他的醫術如何,溫盈不知道,但總歸不會是什么赤腳郎中……的吧? 溫盈“嗯”了聲,看了眼那烏漆墨黑的藥,略微顰眉,思索之后還是端了過來。 湯藥溫熱,已可入口。 溫盈屏氣,一口就把一碗苦臭的湯藥喝下,半點都不帶猶豫的。 她自己的身子,可得好好養著,別人不心疼,她自己心疼自己。 約莫是看到了夢里邊自己那么早死,所以格外的惜命。 蓉兒端來茶水,驚道:“奴婢還記得娘子還是姑娘的時候,都怕藥苦不肯喝藥的?!?/br> 溫盈放下了藥碗,拿過茶水漱口,直到苦味淡了才作罷。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毕氲綁衾镒约旱搅诉@個時候只剩下一年可活了,她現在哪能不在意。 蓉兒讓小婢女把痰盂端了出去,而后重新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去,道:“奴婢總覺得娘子這些時日開心了許多,” 溫盈擦了擦嘴角,接過了茶水:“我也是這么覺著的,最近心情暢快了?!?/br> 蓉兒笑問:“可是三爺的原因吧?方才三爺拿藥過來的時候,還拿了一盒祛疤膏過來,說等再過兩日再給娘子涂。奴婢見那盒子上邊有著一個“貢”字,珍貴得很?!?/br> 說到這,蓉兒思索道:“三爺這段時日對娘子似乎不一樣了,不僅護著娘子,還親自給娘子抓藥,更是送來祛疤膏,想必三爺是知道娘子的好了?!?/br> 溫盈垂眸撥弄著杯蓋,淡淡的道:“三爺對我好,我便接著。他若給銀子首飾,我也收著。他若冷著我,那我也受著,又何必揣測那么多?思緒萬端,還不如過順心就好?!?/br> 說罷,心若止水的淺啜了一口溫茶。 想那么多,還不如過得舒心。 喝了茶,溫盈想起自己已有三日未曾去給徐氏的院子了,想了想,還是去請個午安。 在侯府站穩腳跟,可不是沈寒霽那若即若無的拄撐就能站得住的。 出了屋子,雖有幾分不適,但也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 出了院子,經過侯府庭院時遇上了在亭中乘涼飲茶的孫氏和嫡六姑娘沈明霞。 礙于嫡庶有別,溫盈還是緩步走過去問安。 亭中的沈明霞看到溫盈走過來,面上不顯,卻是在孫氏的身旁低聲冷嗤了一聲,譏誚道:“那沈明霏都把她的手給傷成那樣了,她竟還在三哥面前說好話,讓沈明霏進了內學堂,活該被欺負。沈明霏那胡攪蠻纏的性子,只會讓我在內學堂丟臉?!?/br> 孫氏臉色淡淡,溫聲道:“她不會過日子罷了,不是所有人都以德報怨的,也不是所有的以德報怨都有好報的。她也不想想若是七妹在內學堂闖了禍,丟了侯府的面子又當如何?!?/br> 作者有話要說: 祝由術:催眠術。 溫盈:我可沒有說過好話,更沒有勸沈寒霽把人放內學堂,別冤枉我。 狗男人誤我聲譽。 第18章 婆媳融洽 溫盈自小沒了母親,沒了依靠,所以最擅長察言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