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你是年少的歡喜(完)
午后艷陽高照,二中,高三a班 體育課,班級空蕩,右邊倒數第一排里,長發披散的少女提筆在干凈整潔的英文書后面,輕輕寫下幾行娟秀小字: 賣花擔上,買得一枝春欲放。淚染輕勻,猶帶彤霞曉露痕。 怕郎猜道,奴面不如花面好。云鬢斜簪,徒要教郎比并看。 落下最后一筆,少女櫻粉色的唇輕輕呢喃念了一遍這首李清照的《減字木蘭花》,在詩的后面,又畫了玉手偷心的簡筆畫作為標記。 課鈴聲響起,喬敏惜合起鋼筆放下,不舍得輕撫著課本上筆鋒蒼勁的名字:盛景廷。 匆匆忙忙回到了初中部,一路心臟狂跳不止。 他會看到的吧? 會猜到是她嗎? 許是頭回做這樣的事,年輕的少女極其心虛,步伐走的匆忙,并未注意到另一道門里站著許久的年輕少女。 二中的校服是出了名的好看精致,少女剪著齊劉海,一頭及腰長發,白襯衫搭配著藍色的校服裙,淑女婉約,手里提著個用粉色絲絹包裹的精致盒子。她看了眼喬敏惜離開的方向,又到了剛才她待的位置里,翻開書本,看到那首減字木蘭花時,柔美的小臉剎那漲紅,擰緊了秀眉。 這寫的什么艷語情詩??? 喬敏惜怎么在景廷的書本里寫這個? 陸家跟喬家有些生意來往,時常在某個宴會或者飯局中也會見面,陸婉柔是認得喬敏惜的。 可未曾見喬敏惜跟景廷有什么接觸…… 對了,陸婉柔想起來了,經常跟喬敏惜走在一起的那個姜幼夏,老是盯著景廷看。 她沒記錯的話,芷然說過,姜幼夏那女的暗戀景廷。 去年校慶,初高中一同開會,姜幼夏致辭時昏過去,還是景廷送她去的醫務室…… 難道是姜幼夏讓她來的? 二中初中部的雙姝紅白玫瑰,陸婉柔是略有耳聞的,meimei陸芷然跟他們同一個班級,時常跟她吐槽這兩女的。 陸婉柔想將寫著字的頁張給撕下,撕的粉碎。 景廷是她的未婚夫,這倆女人,休想勾引他! 陸婉柔將撕的粉碎的紙張扔進垃圾簍里,a班的學生以及陸續回來。 “喲,景廷,你的小媳婦又來找你了?!?/br> 戲謔的聲音響起,陸婉柔回頭一看,見是容少宸跟盛景廷,她唇一抿,溫柔眉眼含笑喚了聲景廷,走向那冷峻的矜貴少年。 簡單的白襯衫穿在他的身上,無比的雋雅,宛若漫畫中走出來的王子。 這是她的未婚夫,誰也不能搶走。 陸婉柔在心里打定主意,眉眼彎彎道:“景廷,你今天有時間嗎?我讓爸爸托人買了卡莫扎爾的門票,今天在川秋展覽中心表演,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伯母說過,盛景廷喜歡聽卡莫扎爾的鋼琴曲。 難得到景城巡演,他應該會答應吧? 她心里期待。 少年墨眉輕蹙,陸婉柔怕他拒絕,忙說:“伯母說,你今天沒有其他安排,可以嗎?” 母親被搬出來,盛景廷淡道:“下課后,車里等你?!?/br> “嗯?!标懲袢峒宇h首,將手里提著的精致盒子給他:“我周末跟家里的阿姨學的,草莓巧克力。伯母說你最近血糖低,巧克力可以補充血糖,給你?!?/br> 容少宸已經坐在位置里,散漫的翹著二郎腿,故作酸溜溜道:“柔兒還真賢惠啊,嘖,是迫不及待想給景廷當媳婦了???” 說話間,他又饒有興致的瞥向盛景廷:“景廷,你什么時候把柔兒給娶回去啊,你看人家急的?!?/br> “少宸哥,你別亂說?!标懲袢釈舌亮艘痪?,含羞帶怯的看了盛景廷一眼,心里像是注入了蜜糖似的,步伐匆匆的離開了a班教室。 a班的同學早已經見怪不怪,全二中都知道,初中部有對紅白玫瑰,高三a班的盛公子有個門當戶對未婚妻叫陸婉柔,就在高二。 包扎精致的巧克力放在桌子里,盛景廷沒動,隨手拿起還沒看完的書籍,靠著墻壁里看。貴氣十足的少年,冷白皮的肌膚白的異于常人,整日冷這張臉,身上總有股陰冷的氣場,很不好惹。 高中的課程,盛景廷早已經學完,三年前就已經開始接觸盛世集團的公務。 只不過他從小身體就不好,都覺得他活不到成年。 唯一的獨子,盛琛夫婦寶貝的很。 都舍不得讓他太累,沒聽從建議送他讀什么天才少年班,只跳了兩級,跟同齡人一樣九年義務教學。想給他完整的童年,讓他平安長大。 整個班級,也就非要跟他一同入學的容少宸敢跟他當同桌。 甚至,從小學起,兩人就一直是同桌至今。 容少宸替他把巧克力拆了,看著盒子里裝滿心形和各種卡通動物形象的巧克力,嘴角一抽,這女孩子都愛搞這些奇奇怪怪幼稚的小玩意? 容少宸揚起一眉,揶揄盛景廷:“人家這么用心給你做的,你真不吃???” 清冷矜貴的少年一言不發。 “來,小廷廷,哥哥喂你?!比萆馘纺砹艘活w心形巧克力狀似要喂,盛景廷冷眸一掃:“閉嘴?!?/br> 無比嫌棄他的稱呼。 有被他矯揉造作的語調惡心到。 容少宸切了一聲,氣哼哼,玩世不恭道:“你小時候我喂你吃的還少啊?!?/br> 兩家交好,年齡相仿,即便性格天差地別,家長撮合下,也就容少宸不嫌棄他一個病怏怏的小藥罐,整天冷冰冰的張臉,活像誰欠他幾個億的樣子。 久而久之,倒也熟了。 一盒巧克力,照例被容少宸給吃光光,末了還不忘評價:“弟妹的手藝進展了不少啊,還是盛叔沈姨有前瞻性,早早給你定了媳婦伺候你,讓我這當哥哥的跟著沾光?!?/br> 每天換著花樣給他送吃的。 雖然最后都是落入了容少宸的嘴里。 …… 陸婉柔是班上的學習委員,她不是很想當班干部,但老師同學舉薦,才不情不愿當了,上完最后一節課,有同學來問她問題,被她給打發,收拾好課本,她邁著小步急匆匆的就去找盛景廷。 盛景廷不住校,每天家里司機接送,有固定的停車位,陸婉柔到的時候,熟門熟路上了后坐,就坐在盛景廷的身側。 見少年正盯著車窗外看,冷峻的面容幾分失神,她愣了下,不解問道:“景廷,你在看什么?” 順著他看的方向看過去,入目的是一個漂亮的少女,陸婉柔很快就認出了是姜幼夏。 怎么又是這個女的?景廷盯著她看干什么? 少年沒解釋,只對司機吩咐:“開車?!?/br> …… 黑色的奔馳從跟前開過,姜幼夏余光一瞥,半開的車窗里,露出一張精致俊美的臉龐,心臟猛地一跳,她抿緊粉唇。 失神之際,清麗的女音傳至耳畔:“夏夏,這里?!?/br> 姜幼夏回神,前面開來的車,喬敏惜正坐在跑車的后面,朝她揮手。 開車的是喬修玨,兩個月前剛拿到駕照,就成了meimei喬敏惜的司機,日常接送這兩丫頭。 姜幼夏呼了口氣上車,笑著喚了聲:“敏惜,修玨哥?!?/br> 俊雅的少年莞爾,神情溫和的問后排的兩個少女:“是先回家,還是去哪?” “最近剛出了一部電影挺不錯的,我們先去看電影,然后去吃火鍋,再送夏夏回去?!?/br> 喬敏惜妥帖安排,姜幼夏面露難色,她便說:“等會我跟我哥送你上樓,就說我爸媽留你吃飯,姜叔跟你后媽肯定不敢說你的。你回去那么早,他們肯定讓你做飯,給你找事,還不如我們去吃飯看電影?!?/br> 那個被稱之為家的地方,早已經沒了她的位置,姜幼夏也不想回去太早,便跟著點頭:“行,那我們看電影?!?/br> 喬敏惜腦袋靠在她肩膀里:“快要中考了,夏夏,要不你今晚去我家睡好了?我有幾道數學題不太懂,你給我講講。我可跟我爸媽說好了,我一定要留在二中的??疾簧?,我爸媽得送我出國了?!?/br> “改天吧,今天是鄒淑生日,我要是一夜不歸,我后媽肯定又要跟我爸搬弄是非了?!?/br> 喬敏惜不情愿也只得答應。 看完電影已經快七點,三人去吃了火鍋,下樓時,途經娃娃機的地方,喬敏惜又拉著喬修玨去給她們夾娃娃。 姜幼夏學習好,可夾娃娃這技術活,她不會,每次都是傻乎乎給機器送錢,就在旁邊看他們夾。 沒一會,手里就多了許多個卡通玩偶。 兄妹倆夾的起勁,姜幼夏站著累,找個地方坐,卻被對面的一對身影吸引。 她抱著手里的娃娃,明亮的星眸專注著倆身影之一的少年。 盛景廷,跟他的未婚妻陸婉柔。 他們也來逛街吃飯嗎? 姜幼夏是頭一次在商場里看到他,即便在學校也很少,初中部跟高中部是分開的,她極少能見到他。 十五歲的少女,心里藏著個天大的秘密。 她喜歡盛景廷。 不過……他有未婚妻。 而且這人身份尊貴,也不是她能高攀的。 姜幼夏不敢奢求,只要能遠遠看他一眼,她就已經滿足。 姜幼夏看的失神,沒注意到,喬敏惜不知道什么時候停下了夾娃娃,正過來,順著她的目光看,視線滯留在那少年身上時,明媚的眼眸露出幾分癡戀。 卻只一瞬,那神態就被她收起,她拿著戰利品拍她肩膀,調侃道:“你看什么???這么失神。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夏夏,你是不是在看帥哥?” “沒有?!苯紫募t著臉蛋搖頭,有種做賊心虛的悻悻然。 喬敏惜瞇了瞇眼眸不太相信,姜幼夏也不多解釋。 時間不早,喬修玨夾完最后一個幣,將一大堆戰利品給姜幼夏兌換了個一米多的玩偶熊,喬敏惜則兌換了個皮卡丘。 “哥,你真偏心,最大的給夏夏,誰才是你親meimei啊?!?/br> 姜幼夏聞言怔了怔,抬眸道:“要不,我給你?” 說著,還真要把熊給喬敏惜,喬敏惜哪里是要熊啊,就是故意揶揄自家哥哥。 “我哥給你的,我哪里要啊?!眴堂粝χ揶?,眨了眨眼睛俏皮道:“夏夏,你收了我哥哥的熊,什么時候給我當嫂子???” 姜幼夏俏臉漲紅:“你別胡說?!?/br> 她哪里配得上喬修玨??? 喬家兄妹對她好,她心里知道,但也不敢有絲毫非分之想。 家境懸殊,姜幼夏也不覺得,這么優秀的喬修玨能看上她。 學校里,很多人都喜歡喬修玨,時常讓她跟喬敏惜幫忙給喬修玨遞情書的。 再者,她心里已經藏了個人。 即便明知道跟盛景廷沒有可能,但少女小小的心臟,卻像是被填滿了似的。 暫時也容不下其他的了。 “我哪里胡說?我哥可喜歡你了,不信你問我哥?!眴堂粝Т蟠筮诌?,撞了下喬修玨的肩膀:“哥,你這么殷勤,是不是一早看上我們夏夏了,想娶她給我當嫂子???” “話怎么那么多?!眴绦瞢k蹙眉,曲著的食指敲了她腦門一記。 喬敏惜輕哼:“哥,你這樣是追不到夏夏的?!?/br> 喬修玨笑而不語,目光卻在落在姜幼夏身上時,愈發的溫柔。 姜幼夏年紀太小了,還是念書學習的年紀,喬修玨確實喜歡她,但不著急,等她高考完再說。 有喬家兄妹送她回來,替她向姜志南解釋,姜志南一向對喬家的兄妹很有好感,跟喬縉也能聊上幾句,也沒追究,姜幼夏今天不回來替鄒淑慶生的事。 姜幼夏洗完澡回到臥室,看到坐在她床里,正玩著大熊的姜如瀟時,臉色微微一變:“你進我房間干什么?” 姜如瀟抱著熊,趾高氣揚:“這熊你哪里來的?喬修玨送你的?” “管你什么事?!苯紫哪樕惶每?,過去把熊拿過來:“我說過,不經我允許,你不許進我房間?!?/br> “這是爸爸的書房,什么時候是你房間了?”姜如瀟不屑,嘲弄道:“你可沒有房間?!?/br> “姜如瀟,你別太過分了?!苯紫碾[怒,氣的小臉漲紅。 姜如瀟才不把她的怒意當回事:“你是不是在跟喬修玨談戀愛?姜幼夏,你早戀了對不對?” “你說八道什么?出去,我要睡覺了?!?/br> “你休想騙我,我現在就去告訴爸爸,你不知羞恥跟人早戀,不然喬修玨干嘛送你東西?!?/br> 姜如瀟冷笑,一臉得意洋洋的惡劣威脅,說著就要去找姜志南告狀,姜幼夏臉色一下就變了:“你回來,別胡說八道?!?/br> 姜幼夏有點怕姜志南,即便她沒有早戀,但被姜如瀟母女一渲染,姜志南肯定又要罵她。 “那你把熊給我,我就不告訴爸爸?!?/br> “你的玩具已經夠多了,你要這熊干什么?!苯紫男睦锷鷼?,漂亮的小臉氣的漲紅,眼眶微微發熱。 她淚腺很發達,情緒一激動,就容易紅眼落淚。 姜如瀟最討厭姜幼夏這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小小年紀就知道勾引男人,生長了這樣一張臉,果然就不是個好東西。 姜如瀟氣憤的想著,“爸,姜幼夏她早……嗚……放開……” 扯著嗓子喊,嘴巴被姜幼夏給捂住,她瞪著眼睛,姐妹倆雙雙摔在了床里,推搡之間,慢慢的打了起來,姜幼夏看著柔弱,但干活習慣了,力氣可不小,疼的姜如瀟嗷嗷直叫,很快就吸引了姜志南過來。 沒提早戀的事,但姜幼夏還是被罰了。 鄒淑心疼死姜如瀟被姜幼夏掐的手臂泛紅,也不看姜幼夏被姜如瀟咬了好幾個牙印,掐的紅的紫的比姜如瀟多了多少倍,將她趕出房子,在門口里待了一夜。 十五歲的少女蜷縮在門口里,走廊里光線暗沉,靜的可怕,燈光明明滅滅,她害怕極了,抱著膝蓋不爭氣的無聲落淚。 她好想mama。 這樣的事,已經不是第一次,姜幼夏心里清楚,這也不會是最后一次。 本以為,她可能要一直如此下去,可事情在十七歲這年迎來了轉折。 鄒淑出軌了,跟男人開房。 鄒淑一直愛打牌,為此也沒少跟姜志南吵架,姜幼夏是知道的,她的房間,就跟他們隔了一道墻,隔音不好,時常有聽到。 但出軌的事,姜幼夏是第一次知,還是親眼目睹。 高二的暑假,她經喬敏惜幫忙推薦,在一家酒店里當服務生。打掃衛生的時候,正好撞見了鄒淑跟男人開房。 姜幼夏第一時間拍下照片。 又查了入住記錄,才發現,鄒淑不是第一次跟這人來開房,已經有許多次了。 看頻率,幾乎每周都來。 年少的姜幼夏,很快就有了決定。 她一定要把鄒淑趕走! 這個女人破壞了她家,間接逼死了mama,她要讓她遭到報應! 心中有了周全的計劃,在下一周鄒淑又跟那男人來開房的時候,姜幼夏打了電話喊姜志南過來,當場抓jian在場,給姜志南戴了一頂綠油油的帽子。 那時,姜幼夏就在旁邊看著,看著往日對她張牙舞爪的鄒淑被姜志南打的奄奄一息,她心里升起了一股快感。 壞女人,終于遭到報應了。 好不容易等來這個機會,姜幼夏故意添油加醋刺激姜志南,把開房記錄跟照片都給他看,鄒淑是慣犯。 果不其然,鄒淑被凈身出戶趕走了。 任憑鄒淑跟姜如瀟苦苦哀求,姜志南都一改那副儒雅文人的模樣,化作人間惡魔,把鄒淑趕出了家門。 那時候她還小,不懂,這其實是把雙刃劍。 她趕走了鄒淑,可也引來了他們三人的恨。 姜志南恨她多事,鄒淑恨她讓自己被掃地出門,姜如瀟恨她讓她成了單親家庭,被人嘲笑。 也為了許多年后,她如履薄冰的生活,埋下了驚雷,足以讓她萬劫不復。 …… 姜幼夏的人緣其實不差,她長得好看,脾氣也好,學習成績一直是全校名列前十,老師很喜歡她,因為她耐心溫柔,說話都是輕聲細語的,雖然平時很孤僻,但班上的同時都跟他相處的不錯。 但越是美好的事物,越是招人妒忌,令人想摧毀,陸芷然就是其中一員。 她家世好,長得也不錯,可成績差,是頭號問題學生,老師礙于她家世,未曾過分苛刻,但同學們都不愛跟她來往,跟漂亮的姜幼夏比起來,她像是反面。 少女的妒忌心,有時候就是那么奇妙邪惡。 在學校里,姜幼夏跟喬敏惜形影不離,喬敏惜罩著她,可不給陸芷然面子,陸芷然找過姜幼夏幾次麻煩,想給她點顏色看看,但幾次都被喬敏惜趕到救下,甚至還跟老師打報告,陸芷然被訓了幾次,沒再想簡單粗暴跟教訓其他人一樣教訓姜幼夏,只時不時陰陽怪氣嘲諷她幾句。 陸婉柔生日那天,陸芷然原本沒想讓姜幼夏去的,只那天放學,正好撞見了落單的姜幼夏。 心血來潮,陸芷然跟幾個小姐妹半拖半拽,半威脅的將姜幼夏帶到了生日趴。 陸芷然一貫不太喜歡她jiejie陸婉柔,甚至,她有時候也搞不懂,她討厭姜幼夏,是不是姜幼夏整天楚楚可憐的溫柔勁,跟陸婉柔還挺相似的。 都是裝模作樣的白蓮綠茶婊,心機婊。 可不管怎么樣,陸芷然都決定給她點顏色看看,才好消了她這幾年的怨氣。 只她萬萬沒想到,她心血來潮想給姜幼夏個教訓,會改變了那么多人的命運,引來那么大的麻煩。 那一天清晨,陸芷然跟陸婉柔是第一個趕到客房里的,鑰匙就拿在陸芷然的手里。 客房的臥室里,那高貴絕塵,冷峻的盛公子赤著上身躺在床里,睡在他懷中的少女海藻般的發散開了半邊床,露出的側顏美的不可方物,那是姜幼夏。 親密旖旎,散落了一地的男女衣物,又睡成這樣。 傻子都知道,昨夜究竟發生了什么。 陸婉柔從小就被往大家閨秀,名門淑女里培養,說話都是輕聲細語,始終維持著溫柔大方的形象,唯恐哪里不好,會惹得盛景廷不喜歡。 可在那一剎那,陸婉柔崩潰了,她尖叫著瘋了一般將還昏睡的姜幼夏拉起身,哭著給了她一耳光。 偌大的動靜,吸引了別墅里其他沒走的少年少女過來圍觀。 姜幼夏跟盛景廷睡了的事,以最快的速度,傳遍了整個圈子,乃至于整個二中,所有人都知道,姜幼夏爬上了盛景廷的床。 就在沈玉珠送給未來兒媳,20歲生日的別墅里。 姜幼夏那天,都記不清,她是怎么樣離開那間別墅的。 她很害怕,很慌,甚至連家都不敢回。 姜志南要知道她年紀小小就失了身,肯定會打死她的。 慌亂的少女逃了,她不敢回學校,也不知道能去哪里,躲到了姜家老宅里,抱著母親的排位哭了一天一夜。 母親過世的早,即便上過生理課,但年紀輕輕,本就是靦腆的性格,沒認真的聽。 突然的打擊,如同晴天霹靂。 她甚至不記得要措施要吃藥,整整躲了三天,喬敏惜他們找她找瘋了,姜幼夏才鼓足勇氣給喬敏惜打電話。 見面時,姜幼夏撲在她懷里哭得一塌糊涂,她不是故意的,她沒有勾引盛景廷。 她不知道他在的。 否則,她一定不會…… 說什么都晚了,發生就是發生了,所有人都知道,她跟盛景廷睡了。 才十八歲,她還是個高中生。 喬敏惜替她打抱不平,陪著她回的姜家,竭力替她向姜志南解釋,一切都誤會,是造謠,她信誓旦旦,姜志南半信半疑,好歹沒為難姜幼夏。 姜幼夏請了一周假,才硬著頭皮去的學校。 也不知道是盛家還是陸家打過招呼,沒有人跟她提及此事,姜幼夏沒再見過盛景廷,本以為一切都會過去。 可她懷孕了。 這個消息,一如晴天霹靂。 紙包不住火,姜志南還是知道了,他用了一切羞辱女性惡毒的話,辱罵羞辱了她,仿佛她不是他的親生女兒。 要把她孩子打掉,任憑她苦苦哀求,換來都只是他的怒罵鞭打,甚至將她趕出家門。 …… 事情鬧的大,姜家里亂,盛家跟陸家也亂。 因為盛景廷要跟陸婉柔解除婚約。 陸家不肯答應,沈玉珠也不同意。 霎時間,僵了起來。 盛公館,書房—— “景廷,你真要跟小柔取消婚約?” “姜幼夏懷孕了,我的種?!?/br> 二十歲的盛景廷眉眼間還有些青澀,年輕,俊美,舉手抬足間皆是一股從容貴氣,卻已經長成了一個男人。 他直面自己的父親,平靜闡述一個事實:“你要當爺爺了?!?/br> 盛琛面容一沉,緘默。 “即便你母親不答應,陸家要與你為敵?” “我想娶她?!笔⒕巴⒖谖瞧降?,漆黑如墨的鳳眸注視著盛?。骸案赣H,我從未與您提過任何要求。如今,我只求父親您成全?!?/br> 偌大的書房,氣氛靜謐。 “為什么?!?/br> 盛景廷沉吟了一會,輕啟的薄唇吐字:“沒有原因?!?/br> 父子沉默了半個小時,盛琛抽了兩根煙,才抬眸看他:“就她了?” “嗯?!笔⒕巴㈩h首,口吻篤定:“這輩子,就她了?!?/br> “好?!?/br> 盛琛道:“一會,你跟我去趟陸家,給小柔一個交代?!?/br> “后天?!?/br> 盛琛一怔,盛景廷道:“我去接她?!?/br> …… 看著兒子悠悠出門的身影,輕嘆后,唇角似揚非揚,也不知道是無奈,還是欣慰。 盛景廷領著秦或跟游蘿兄妹出發姜家,遠遠地就聽到了姜幼夏哀求的哭聲,姜志南憤怒的咒罵,姜如瀟幸災樂禍的挑撥。 兩天前,她被姜志南趕出去了。 可兩個小時前,姜志南又將她找了回來。 年紀尚小,還懷著身孕,許是對父親抱有著幾分希翼,她大著膽子回來,可不想,迎來的又是他的羞辱辱罵,甚至想騙她喝下打胎的藥。 姜幼夏覺得,她可能今天要被姜志南打死了吧,可相比于疼痛,她更緊張肚子里的寶寶。死死地護著肚子,不愿意讓自己的寶寶沒了。 這是她的寶寶,她跟盛景廷的寶寶。 即便生下來孩子可能沒有父親,她還是想生下來…… 這樣,她就有親人了。 姜幼夏哭的麻木,嘶啞了聲線哀求他:“爸,你就讓我留下好不好?求求你了?!?/br> “不要臉,你才多大,你敢給人生孩子,你把我們家的臉都丟光了你知道嗎!” 姜志南鐵青的臉,揚起皮帶就往姜幼夏身上招呼,往死里打,皮帶即將落下的剎那,一道聲音傳來:“住手?!?/br> 姜幼夏回頭,俊美無儔的年輕男人如同神祇降臨,錯愕之際,他彎腰將地上的女孩抱起,抬起的鳳眸掃向姜志南:“她的孩子是我的,我會娶她?!?/br> 姜志南瞪著眼睛發愣,意識到什么,正要追去阻攔,秦或擋在他跟前:“姜先生你好,我是盛總的秘書秦或,受盛總委托,今天特意過來,替我們小盛總,向你長女姜幼夏提親?!?/br> …… “你真要娶我嗎?”姜幼夏怯怯的望著他,哭的太狠,漂亮的杏核眼又紅又腫,噙滿了盈眶熱淚,精致的小臉滿是淚痕渲染,可憐透了。 盛景廷那顆冰冷的心不禁泛起了一絲柔軟,他嗯了聲,俊美無儔的臉龐冷峻,宛若冰雕一般,姜幼夏想說什么,又什么都不敢說,縮著肩膀,僵著身體被他抱在懷里。 許久,她才聽到自己的聲音:“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茶里被下了東西,我不知道你在房間里?!?/br> 她沒有想勾引他,沒有想破壞他跟陸婉柔。 “我知道?!?/br> 簡言意駭的三個字,讓姜幼夏錯愕。 她想說,他可以不娶她的,她沒想讓他負責。 她只是想要這個孩子…… 這樣,她就有親人了。 可男人太冷,冷的像不耐煩她喋喋不休的話,她也不敢哭了,跟個鵪鶉一樣瑟縮在他的懷里。 膽怯的生怕惹怒他。 一直到直升機抵達德城時,她都是懵的。 那男人一言不發牽著她的手進了市政廳,游蘿遞給他從姜志南那要來的身份證戶口本以及各種繁瑣的資料,遞給工作人員,男人低沉的聲線篤定:“登記結婚?!?/br> 整個過程,姜幼夏都是茫然的。 十八歲懷孕已經是不可思議,如今,她還結婚了嗎? 還是跟,從前她遙望不可及的盛景廷? 從市政廳出來時,天已近暮色。 盛景廷牽著她的手,側著肩膀看過來時,將兩本結婚證舉在她眼前,目光深邃承諾:“從今天起,你就是我盛景廷的妻子。姜幼夏,我會對你負責,給你跟孩子一個家?!?/br>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