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溧陽仰頭飲下一口酒,入口辛辣,回味甘甜,杜康,歷經千年,味道不變。然而溧陽看著手里的杜康卻愣了一下,他又試著喝了一口,還是入口辛辣,回味甘甜。 他的味覺恢復了! 什么時候恢復的?明明他在凡間的時候味覺就是完全壞死的,根本一點味道都嘗不出來,別人口中的酸甜苦辣咸,到他嘴里都是寡淡無味。而今,他的味覺竟然奇跡般地恢復了! 溧陽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味覺恢復了挺好,至少他還能再嘗一嘗這解憂杜康的滋味。 誒,不對,還有件事不對。 溧陽連忙轉過頭去看身側的楚辭,見他拿著酒瓶正要喝,溧陽連忙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瓶口,“你不能喝!” 楚辭一臉地莫名其妙,“為何?” 溧陽道:“你不是一喝酒就過敏嗎?” 楚辭甩開他的手,聲線依舊平靜,“已經不會了?!?/br> 溧陽道:“不會了?你這過敏癥還能治好的?之前不是找了太上老君都說治不好的嗎?你是怎么治的?” 楚辭側過頭看著身旁的這個人,嘴角慢慢揚起醉人的弧度,嗓音里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聒噪”。 說完他拎著手里的酒瓶和溧陽手中的酒瓶輕輕一碰,白瓷瓶碰撞的聲音清脆悅耳,在這雨中似乎都泛起了一圈漣漪,明亮的眸子里映著眼前這個鮮活的人,“酒不醉人人自醉,喝酒?!?/br> 溧陽見他心情頗好,也跟著舉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目光掃過旁邊那塊歪倒的石碑時卻是一愣。 這石碑像是一被人一腳踹倒似的栽倒在地上,半截入土,泥土和雜草稀稀松松地糊在碑上,本來他還以為這就是塊石頭,沒成想這上面還模模糊糊地刻著兩字――“溧陽?!?/br> 溧陽挑眉看著這塊石碑,緩步到石碑旁,用手撥開上面的泥土和雜草,仔細一看,這還真是他的墓碑,他屈指在上面敲了敲,側過頭問楚辭,“這我的墓碑?” 楚辭頭也沒回,只輕聲應了一聲,“嗯?!?/br> 此時雨勢小了許多,溧陽站在雨中,如牛毛的細雨落在他身上,在他身上留下星星點點的印記,“你替我立的碑嗎?” 楚辭道:“不是?!彼弥破坑趾攘艘豢诰?,緩緩道:“這里的碑都是溧青立的?!?/br> 溧青……原來是他嗎?不過,這數百人的碑都立得好好的,唯獨他的不成樣子,看來溧青打心里還是討厭他的,討厭到就連墓碑都不愿給他好好立著。又或許之前是好好立著的,只是后來看不順眼了索性就一腳踹了也說不定。 楚辭站起身來,握住傘把,一身白衣依舊潔白無瑕,不染半點塵埃,他走近溧陽,傘一傾,將他和這細雨隔絕開來,隨后抬手在他肩頭一點,只見溧陽身上一道銀光漸起,瞬間身上的水漬以及沾染的泥灰便盡數消失,一身淺藍衣襟又是干干凈凈。 溧陽:“……” 所以這人的潔癖依舊這么重,而且現在還發展到不僅自己要干干凈凈的,連身邊的人也要和他一樣纖塵不染嗎…… 楚辭自然地拉過他的手腕,低頭看著他,“回去了?!?/br> 溧陽道:“回哪?” 楚辭道:“北斗天宮?!?/br> 溧陽勾唇一笑,“現下我無家可歸,你這是要收留我嗎?” 楚辭拉著他的手腕帶著他往山下走,惜字如金地應了一個字,“嗯?!?/br> 微雨作伴,一把白傘,兩人并肩同行,踩過草木,走過積水,風雨無阻。 回到北斗天宮的時候,負責北斗天宮一應事務的白鹿遵照主人的吩咐給溧陽安排住處。 白鹿將一床被子扔在床上,“喂,以后你就住這了。哼,也不知道星君吃錯了什么藥,平白無故地對你一個外人這么好,還把你安排在自己的院子里,真是破天荒頭一遭?!?/br> 溧陽環顧了一圈房間,整個房間古典雅致,裝潢配置一絲不茍,確實是楚辭的風格,“白鹿,你家星君院子這么大,就住他一個?沒準他在這藏了哪位紅顏知己呢,我再住在這合適嗎?” 白鹿道:“我呸,星君向來潔身自好,不染俗世塵埃,別用你那污穢的思想玷污星君?!?/br> 溧陽真是哭笑不得,他不過就好奇問一句,怎么就污穢了。 得得得,他好歹也是幾千歲的神仙了,不與這童子一般計較。 白鹿放完了東西,卻顯然沒有立刻要走的意思,只見他不知從哪里拿出厚厚的一卷紙,“刷”的一下展開,“既然星君讓你留在北斗天宮,那么首先,北斗天宮的規矩你就得好好遵守,我現在就把天宮的規矩都和你通讀一遍,日后你自行將這些規矩背下來,背不下來沒飯吃?!?/br> 溧陽嘴角抽了抽,十分無奈地聽他開始跟和尚念經一樣念著那些枯燥無味的條條框框,聽得他上下眼皮直打架。 白鹿:“溧陽,你給我認真點!再敢犯困信不信我抽你!” 溧陽努力地睜大眼睛,坐直身子,“是是是,我不困我不困?!?/br> 白鹿:“真是,星君到底看上你哪一點了?!?/br> 溧陽尷尬地笑了笑,“也沒看上我哪一點,就是一點昔日情分?!?/br> 白鹿:“我還黃昏情分呢。少打岔,誒,我剛念到哪里了?” 楚辭走進屋子,抬手制止了白鹿想繼續發言的念頭,看了眼強撐著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某人道:“下去吧,這些――他記不住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