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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前世兩人結為道侶有好幾個年頭了,該說的該做的什么都沒有落下,可如今、如今卻…… 可能是小別勝新婚。 但東朔肯定也有責任,畢竟前世他總是一副出塵脫俗玉潔冰清的樣子,現在卻、卻…… 寧瑯沒好意思想下去,她一腳踏在窗臺,剛想外跳,被東朔一句話給攔下了。 “阿寧不是說,為防意外,要時刻和我在一起的嗎?” 跳窗逃跑的動作剎住了。 寧瑯:“……”這好像,確實,是她說的。 東朔:“如今卻要拋下我一個人獨睡冷榻,自己風流快活去嗎?” 寧瑯回首反駁:“我哪有要去風流快活,外面怎么會有人能比得上——” 嘴差點就飄了,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我只是想去修煉?!?/br> 說去修煉不過是隨手捻來的借口。 她不知道自己一走,沒有她看著,會不會發生些什么。本來打的主意也就是遁了之后,在院子里守半夜,錘半夜木頭,數半夜星星。 可轉念一想,只去院子,是不是也跟他離得太遠了。 寧瑯拿不定主意,在窗臺上進退兩難。 東朔像是看穿了她。 他不再端出人畜無害的臉,若無其事地調侃她,只重新拾起了筆,吊筆畫符,輕聲道:“去吧。我就在這里,什么都不做,等你回來?!?/br> 聽到話里那句“什么都不做”時,寧瑯驀然覺得他可能察覺到了些什么。 又想,她那日舉止那般怪異,若是他什么都沒有察覺,反倒奇怪。 定了定心神,寧瑯小心翼翼地向他尋求肯定:“你真的會乖乖睡覺的,對吧?” 東朔笑道:“對?!?/br> 末了又在寧瑯遲疑的目光下,溫順聽話地補充了一句:“等準備好符紙,我便會乖乖睡覺,什么都不做,哪里都不去?!?/br> 第31章 三七 因為你沒有愛過一個人。 右腳踩在窗臺上的寧瑯回首, 定定地望向他。 燭光昏黃,燈芒隨著夜風而微搖輕動, 晃得正垂眸提筆畫符的男修身影綽綽,朦朦朧朧的,看不真切。 可仔細一看,也只是一清弱青年,面白唇紅,斯文儒雅,似對任何人都起不了威脅。 他回應她的聲色從容,話語坦率,比起信誓旦旦的承諾更多了三分蠱意, 綿綿的, 難以抗拒。 寧瑯沒有受蠱, 非常清醒:“若你騙了我, 怎么辦?” 許是沒有想到寧瑯會倒過來問這一句,東朔微怔, 眼睫顫了下。 回過神后,反問:“這一次嗎?” 寧瑯:“對, 這一次?!?/br> 東朔笑笑:“倘若我騙了你, 就罰我永遠再得不到阿寧的信任好了, 被你所厭,為你所棄?!?/br> 這對東朔而言,大概是普天之下最狠的毒誓了。 寧瑯信了他,于是跳了窗。 這一跳, 腦海里的愛魔氣得大喊大叫:“你居然相信了大魔頭的鬼話?!老子對你非常失望!” 寧瑯:“那可太好了。既然失望就趕快離開我吧?!?/br> 愛魔果斷忽視了她的驅趕:“你真相信他???” 寧瑯:“我信?!?/br> 寧瑯的回應讓愛魔忍不住罵了聲cao蛋:“你忘了他之前是怎么騙你的嗎?!老子真不懂你在想什么,前世你沒有這么傻的??!” 被劈著腦袋罵了一頓,寧瑯的表情依然平淡。 她信東朔, 不是因為腦子進水,僅僅是出于:“他已經沒有騙我的必要了?!?/br> 東朔已經發現了,發現了她知道他是魔。 既然知道,就沒有再說謊的必要了。 寧瑯覺得,他大概沒有想過要將自己是魔的事實,隱瞞到底。 況且,東朔哪怕是騙人,也絕對不會拿這種光是想一想都覺得苦覺得痛的毒誓來騙人。 方才窗臺回首的那一瞥,他說出毒誓的時候,寧瑯恍然又看見了前世被她折磨得百般苦痛的可憐人。 寧瑯的心聲,愛魔皆知,知曉東朔或已得知自己的身份敗露,愛魔驚:“那我們豈不是失去先機了??!不,不不不,我們還有機會,你趕快回頭,跳回樓上去,抓緊最后的機會搞死他!” 寧瑯:“做不到?!?/br> 聽到熟悉的三個字,愛魔七竅生煙,感覺自己快被“做不到”這三個字氣出人形了。 愛魔:“我無法理解你們人類的思維啊啊啊??!老子快要瘋了??!” 寧瑯默了一會。 站在客棧小院里的寧瑯回身,抬首,望向剛剛一躍而出的窗戶,清越話音散入回寒春夜里,她接上了愛魔的話。 “因為你沒有愛過一個人?!?/br> 愛魔呵呵一笑,回杠:“老子叫愛魔,不叫愛人?!?/br> 寧瑯不惱,平靜以對,甚至點點頭:“好的,那你以后就努力愛魔吧?!?/br> 也不想再廢話了,臉上半點沒了和東朔獨處時鮮活生動,表情一瞬形如死掉了一樣,回到了日常冷靜平淡的修煉人模式:“干活了。附近有沒有魔?有的話快點指路,我們去疼愛疼愛他們?!?/br> 既然已經出來了,守在院子和去修煉也沒有太大分別。 再說,寧瑯覺得,看東朔如今的實力,哪怕她無時無刻守在他跟前,只要他想,大概沒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愛魔:“客棧里有一只。而且對你零防備,殺掉他僅僅是你一個念頭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