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見他黯然傷神,寧瑯頓時覺得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一著急,便不知道自己在說什么了。 寧瑯:“我、我沒有不想復合!” 東朔眸光一亮,迸發出奕奕神采,頹唐的病弱之色淡去幾分,喜道:“阿寧是愿意了?” 寧瑯囁囁道:“這、這個,再讓我想想……” 說是想想,其實她也不知道要想些什么,就覺得怪怪的,但又沒法仔細說上是哪里怪怪的,就總感覺東朔不是她最熟悉的那個他,便有了遲疑,想再等等。但等什么?不知道。 兜了一圈回到原點,寧瑯自己也非常崩潰。 聞言,東朔眼中煥發的光彩一瞬冷卻,看上去心灰意冷。 把人折騰得在短時間里大喜大悲,寧瑯有些過意不去,小小聲地說:“我們復合不復合,不是都一樣嗎?” 說這話時,寧瑯有點心虛。 東朔沒有覺察到她的異樣,只當是寧瑯變相承認了他,他的眉眼又溫柔起來,似春日徐徐暖風,笑道:“是,都一樣?!?/br> 寧瑯更心虛了。 生怕東朔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寧瑯趕忙想轉移話題。 她眼珠子一轉,陡然想到東朔在見她之前先回了房一趟,直覺他可能在瞞她什么,便狐疑地問:“你方才怎么不直接來找我,而是先回房了?” 東朔坦率地答:“先去換了身衣服?!?/br> 平白無故他怎么要先換衣服? 回想起昨夜被她誤會的血跡,寧瑯眉頭一皺,也不多問,徑直就闖到了他的屋子里,把他換掉的衣物翻了出來。 仔細一看,果然又有血。 她猛地回首,視線凌厲地無聲詰問站在門邊的男子。 東朔眨了眨眼睛,跟著裝傻,儼然一副寧瑯若不開口問,他就絕不會多說上任何一個字的姿態。 寧瑯深知哪怕自己追問,他肯定也不愿說實話,要拿話來搪塞她。 她輕哼了聲,一邊忽視掉了東朔的阻攔、熟練地把沾了血污的袍子拿去洗,一邊也不禁好奇起,在她拼命修煉的時候,東朔在做什么。 寧瑯對此一無所知。 想到這,她猛然發現自己重生之后,似乎一門心思全撲在修煉上面,對前任——極有可能轉為現任的道侶關心得太少了。 寧瑯有點慚愧。 慚愧之后,當目光掃過道袍上的血跡,她又不禁皺起眉頭,覺得有絲絲怪異。 她總覺得,這血……這袍子,似是沾上了一些不屬于凡間的氣息。 …… 第二日,寧瑯在寅時假裝自己出了門后,一個急轉彎,躲進了距離竹屋不遠處的草叢里,打算用一日的時間觀察東朔的日常。 時間寶貴,寧瑯本有些舍不得,可想到身上有傷,便咬著牙勸自己是要勞逸結合了。再說,比起修煉,東朔同樣重要。 寧瑯兜里揣了一日的干糧,想著要在草叢里呆上一日,不料,她的計劃卻是出了變故。 她才剛在草叢里蹲了一盞茶的功夫,東朔的身影就出現在葉縫之間、竹屋之前,他取出一把劍,掐訣誦念,劍成了飛劍,打橫平攤在他跟前,任他驅使。 東朔不是個劍修,可他是個天才,識劍道,懂御劍。由于兩人間天淵之別的天賦,寧瑯一度自卑過一段時日。 見東朔踩上了飛劍便乘夜色朝遠方飛去,寧瑯起身,下意識地想追上他。 可追了會,人和劍皆飛出了她的視界。 寧瑯:“……” 前任道侶觀察日記告吹。敗因:她忘了自己還是個凡人,一步最多不過五尺。 寧瑯有些氣餒,想著明日要做好準備,再接再厲。 她打定主意去拜托好心腸的劍修師兄,可想著此時他應該還在歇息,打算先去體修的修煉場走一圈。 而且此時去,人少,不必似在白天的時候,被當成猴子一樣地被人圍觀。 寧瑯的算盤落了空。 明明夜半三更,體修的修煉場也有人,還不少。 寧瑯奇怪。 隨口問了一句旁邊看場的隱門弟子:“師兄們不休息的嗎?” 正好被從萬象陣里打了出來的體修師兄聽到了她的問題,他一個打挺,站了起來,接著猛地吸氣,大吼:“寧師妹不休息,我們不休息!” 撼天震地的喊聲驚了夜山,不但無人罵,更是傳來氣勢滔天的回響。 “寧師妹還在拼,我們更要拼!” 寧瑯:“……” 哦,原來是被她給刺激的。 她想,這下說不定她去隱門的掌門那里也能邀到功了。 寧瑯陷入思緒之時,她的背脊突然被人重重地拍了一下,五臟六腑差點全嘔了出去——是熱情的體修師兄。 他一臉興奮,為和寧瑯撞了個正著,“我就知你會這時來!” 把移位的器官咽了回去,寧瑯回首,看了眼來人,客套地問:“怎么前幾日不見師兄?” 體修師兄嘿嘿一笑,“前幾日手莫名其妙就折斷了,昨日才好,今日便來了?!?/br> 他又習慣地一拍寧瑯的肩膀,好在寧瑯早有準備,穩住了下盤,才沒有被他像是錘釘子一樣錘進地里,又聽他問:“可有枉顧修煉?” 有其他體修師兄替寧瑯答了他的問題:“你別開玩笑了,寧師妹比誰都努力呢。關卡都快闖破第十關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