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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別扭的樣子讓東朔彎唇笑了,也越覺內疚,認為是自己沒有給寧瑯足夠的信心,讓她認為他是一個脆弱無力的人,隨時可能遭遇不幸。 便忍不住循循勸說:“阿寧,我不會死。只要我不愿,這世上沒有人能殺得了我?!?/br> 寧瑯又輕哼一聲,只道這話是安慰,說得太大了,根本不信他。 東朔低嘆一聲:“你不信我?!?/br> 只好再道:“哪怕是現在的我,也能毀了半個隱門?!?/br> 寧瑯猛地轉過頭。 見她一臉震驚,眼神悚然,東朔自知用了錯誤的舉例方式,便用坦蕩淡定的笑掩飾了過去,又道:“只是想讓阿寧相信我的實力,才舉了個例子而已,我不會害了任何人的?!?/br> 他的指尖戳了戳她的額頭,些許好笑:“阿寧是忘了嗎?我來自濟世宗,以救天下蒼生為己任,又怎么可能傷及無辜呢?” 東朔輕松平常的語氣,讓寧瑯覺得是自己小題大做了。 東朔說得沒錯。 他來自中州濟世宗,唯一一個為能替世人消災解難,而設立在世俗界里而非修界之中的宗門,全宗上下皆以普濟眾生為己任,東朔又怎么可能平白無故傷人?不過是例子罷了。 當寧瑯因東朔的解釋陷入思緒中,另一句不期然出現的話,讓她乍然愣住。 只聽東朔忽然問她:“阿寧,我們復合可好?” 寧瑯沒有反應過來,愣了愣后,傻乎乎地啊了一聲。 東朔覺她反應可愛,唇邊的笑意更深了幾分,又說了一遍:“我們一同修煉吧。阿寧不是想趕快增進實力嗎?一起努力定能有所成?!?/br> 聽到“一同修煉”“一起努力”時,寧瑯又是愣了三秒,才終于反應過來,臉色一瞬燥紅,彈簧一般地彈起身了,剛想逃一般地退開時,手被仍蹲著的東朔牽住。 他的動作很輕。 就握住了她的手指,只要寧瑯想,用力一甩便擺脫了。 可想到東朔可能會被她害得跌倒,寧瑯甩也不是,不甩也不是。 便在對方笑意深深的注視下,像只被踩到了尾巴的貓,試圖炸毛嚇走他,臉紅地喊出了一句:“修什么修!我、我會榨干你的!” 聞言,東朔爽朗地笑了,隨之起了身。 不光不松手,還露出了一臉是我賺到了的表情,笑言:“那就請不要客氣地把我榨干吧?!?/br> 寧瑯一梗,沒法答話。 東朔平日溫柔內斂,偶而直白,單刀直入,卻次次把她拿捏得死死的,能殺倒一片。 眼下,見她不吭聲,還故意以失落的聲線問她:“阿寧……不肯嗎?” 寧瑯又氣又羞。 內心卻止不住地尖叫。 怎么可能會不肯?! 不可能會有人拒絕的?。?!你沒有一點自知之明的嗎?! 心里的話太讓人害羞了,寧瑯實在說不出口。 她臉上熱熱的,腦子亂亂的,手腳都不自在,不是自己的似的。 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下要如何回答之際,寧瑯只覺東朔牽緊了她的手,似記起了什么,怕太松,會讓她給別人搶走了。 還不禁喃喃道:“只要結了親的話,別人就會知道阿寧是我的夫人,不會再有其他人對你出手了?!?/br> 寧瑯因這一句話陡然冷靜下來,腦袋仿佛浸在了冰水里。 她覺得不太對勁。 東朔說,不會再有人對她出手。 寧瑯非常清楚自己幾斤幾兩。 在一眾花枝招展的女修士中,她很不起眼。算上前世今生,對她表現出傾慕傾向的男人,只手可數。 可東朔卻說,不會再有人對她出手。 除非,他知道今日發生的劍修師兄一事。 目光再不經意掠過東朔衣擺的暗紅時,寧瑯渾身一個激靈。 一些很荒謬的畫面不受控住地在腦海浮現了出現。 意識到自己在想什么的瞬間,寧瑯懸崖勒馬,立即停了下來。 但仍是忍不住問他:“你是不是知道今日有人邀我一同修煉?” 東朔坦蕩地回望她,說:“我知道?!?/br> 寧瑯越問越心慌,卻控制不住自己,接著問了下去:“你……怎么知道的?” 于東朔而言,這不是太難回答的問題。 下一秒,他立馬接上了寧瑯問他的話,語帶唏噓,“阿寧在兀臬山已是名人了。我今日出山時總都在聽你的傳聞,又怎會不知?” 寧瑯直覺他的回答哪里有問題,一時卻說不上個所以然。 苦思冥想了一會,冷不丁地撞上東朔好奇而坦然的目光,又見他像是乖寶寶一樣地在旁邊安安靜靜地等她沉思,寧瑯決定把內心的困惑暫時放在一旁。 可剛放下,又忍不住撿了起來——寧瑯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突然非常想去見一見邀她修一石二鳥兩全其美之道的劍修師兄,看他是不是好好的。 便隨口編出了個借口:“我突然想起有事,要出去一趟?!?/br> 東朔怔了一下,也不挽留,不多問,很干脆地放開了手,隨她去留:“好,你去吧。我等你回來?!?/br> 寧瑯腳剛提起,卻沒有邁出去,收了回來,實在是忍不住地問了東朔:“你衣擺如何染了血?” 東朔順著寧瑯的目光看去。 一頓,回道:“我也不知是何時粘上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