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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東朔不惱,一回想起方才按在他手背上的、暖烘烘的掌心,只想笑。 寧瑯劈了柴火回來,往火爐里填上后,氣溫回暖一些。 可似生怕這對東朔來說仍不夠,她一直蹲在火爐旁,拼命地添火加柴扇風,想讓溫度直上,爭取堪比夏天。 見她直冒汗,一直折騰不停,東朔哭笑不得,想攔一攔她。 “阿寧,夠了,不冷了?!?/br> 話甫一脫口,他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見寧瑯一心撲在火爐上,他剛剛的話似乎被火星子的爆鳴聲給掩蓋了過去,才松了口氣。 他起了身,去到寧瑯身邊,也跟著蹲了下來。 “道友?!?/br> 這回,東朔拿捏好了稱呼。 他朝她伸出掌心,道:“真的不冷了?!?/br> 寧瑯這才反應過來身邊蹲了人。 可她到底沒有完全反應過來,否則也不會與前世的很多次一樣,下意識捉住了東朔的手,試探他是不是真的暖和起來了。 當指尖碰到他,像是被靜電蟄了一下,心驀然悸動,寧瑯才察覺到了不對,剛想抽手,卻驚于他回握住了她。 寧瑯抬眸看他。 她在他眼中看到火光灼灼,也看見了自己。 便猛然記起,于她而言的不久之前,為了救她,他舍身撲了過來,眼中映了紛飛戰火和她。 像是有一塊巨石壓在了她的心上。 想到這里,寧瑯暗暗咬牙,用力抽回了手,站起身后,還連連向前了幾步,后腦勺對他。 “明日我便帶道友去見峰主?!?/br> 東朔停了一下,方答:“這事不急?!?/br> 寧瑯不給他拒絕權利,一句道友今夜好生休息后,便回了自己的屋。 屋里沒有外頭溫暖,冷靜下來后,寧瑯記起了方才諸多不對勁的地方。 東朔居然回握住了她。 她還依稀聽見他叫了她一聲阿寧。 可此時的東朔應尚不知道她的名字才是。 寧瑯不敢深思。 她打定主意明日要攜東朔上山去找重明天,免得時間一長,兩人又培養出一些不該有的情愫。另一方面,也是想著東朔可以早日踏入修道之路,不再受冬寒夏暑的折磨了。 寧瑯殊不知,她心心念念想送走的人,因不想被她拋開,便趁夜、趁她刻意和他拉開了距離,對他不管不問的時候,只穿了單衣,在雪地里悄然走了半個時辰。 第3章 三 寧瑯要做能打能抗的好女人。 睡了三個時辰不到,寧瑯便起了。 自然醒的。 但與其說是自然醒的,倒不如說是被吵醒的。 絕對是昨日被東朔那一口血給激的,她的身體今天一大清早便開始叫囂著,要修煉!要修煉! 寧瑯起時天未亮,還黑著,她也不在意,涼水咕嚕咕嚕漱了口,又潑了兩把臉,醒了醒神后,一聲不響地出了竹屋。 她要去修煉。 她修煉的方式也簡單,就鍛體,鍛體便夠了,因為她是個體修。 赤手空拳揍人,刀槍不入的那種體修。 她也曾幻想過學一學劍,又或者舞一舞綾帶,當個技術流,把修道這件事弄得更詩情畫意一點,但無奈技術要求太高,她天賦不夠,而且還是體修最實在——一拳碎了同門劍修的劍,毫無壓力地吊打他,教他做人后,她發現了這一點。 但也有克她的,比如說法修,東朔便算半個法修。 寧瑯出門前多提了兩個桶,一來是駝峰峰頂有一汪靈泉,常喝有助修煉,二來是給訓練加碼。 她的竹屋在靠近峰底的位置,要到峰頂,得登八千一百六十一階。 她估算了一下,按照她目前的體力,到峰頂至少得花五個時辰,剛好能趕上齋堂最后一趟的午飯,到時候拜托師兄師姐打個飯,送到山下竹屋,他們御劍飛行,來回不過幾息之間。 這便是凡人與修士的差距。 不過,修了道之后,知道該如何運氣的寧瑯,憑借過人的體力和耐力把師兄弟們吊著打的時候,她覺得自己跟他們的差距其實也不是想象中的巨大。 思緒從風流往事中收回,寧瑯沖掌心呼出一口氣,搓了搓冰冷的手,后攥緊了木桶,開始登峰。 雪雖停了,地上的雪還沒化,寧瑯一步印下一個腳印,整座駝峰,也只有她一人的腳印。 她在登山道上疾走,把積雪踩得夸嚓夸嚓響,引得晝伏夜出的生物在黑暗中眨動小眼,好奇看她。 登頂的山道兩側有矮矮的石燈。不是常亮的,只有感知到周圍有聲、有物,才會乍然現出橘黃色的光亮。 于是便見昏天黑地之中,骨牌一般,有一條蜿蜒的光從山腳的位置漸漸往頂峰攀去,時不時也會斷上一會,但不用太久,便會重新亮起。 寧瑯停下來的時候,不單單是在歇息。 她坐在大石頭上,盤腿閉眼,盡力捕捉四周中的氣,試著看能不能把它引入體內。 能把氣引入體內,才算是正式邁入修道的大門。 寧瑯并不順利。 她雖能識氣,比凡人的起點高上了一層的臺階,可上一世是因有東朔的幫助、再加之丹藥的輔助,才成功把氣引入體內,成為正式的修士。 不過,因著有之前的經驗,寧瑯覺得把靈氣引入體內只是時間問題,便不再在這上面糾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