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人又撩人 第42節
沈融謙說他是被美色迷了眼睛,要是從前,他定要與沈融謙理論一頓。 可現在,他著實有些氣短…… 薛景恒嘆了口氣,在她額頭落下一吻。 阮阮,要快點過生辰才好。 第47章 波折 只怪夫君美色誤人。 古人說樂極生悲, 這話放到崔肆意身上,一點兒不假。 好不容易因為榮安公主的出生,宮里的情況還算穩定, 她和薛景恒的感情也越來越好,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結果她不爭氣地病倒了。 偏這病又來得十分古怪,像是風寒, 可連續喝了兩三日的湯藥, 一點兒也不見起色。 薛景恒剛到吏部, 需要熟悉的事務不少,但心里記掛著她的身體,還是一下衙就往回跑。 “今日可好些了?” 崔肆意靠在帛枕上, 無力地搖搖頭:“你可知大周那邊的情況?” 薛景恒被她沒頭沒尾地問了這個問題,微微一怔,沒有說話。 崔肆意見他面色,就知情況不會太好,平靜道:“你不必瞞我, 沈四公子在禮部當職, 咱們又和六殿下還有趙jiejie相處過兩日,若是大周那邊出了事, 沈四公子不會不告訴你?!?/br> 薛景恒正色道:“六殿下和趙女官相戀之事被人告發, 六殿下被軟禁, 趙女官被流放,你不必想太多, 現在顧好自己的身體最要緊……” 崔肆意抓著被角的手突然松開,感受到一種對于命運的深深的無力感。 就像九皇子還是會死,李晗還是會被軟禁, 趙姝婉還是會被流放,那么她也逃不脫命運嗎? 她轉頭看向薛景恒,眼神溫柔。 “我在世時,雖不許你納妾納通房,不過,如果我哪日死了,你可以續娶的,想要納妾納通房,就納吧,左右也不是給我添堵?!?/br> “不許口無遮攔,只是一點兒小病?!?/br> 薛景恒的聲音比平常更加冷清。 崔肆意躺下,將羅幃拉上:“你出去吧……” 薛景恒巋然不動。 崔肆意掀開羅幃一角,輕笑:“我派人去請了盧太醫,你去角門,悄悄將他帶進來,不要讓人發現?!?/br> 薛景恒這才起身。 崔肆意看著他的背影,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 她崔肆意可不是容易認輸的人,再說她好不容易勾搭到的人,可不想成全了別人! 不過一刻鐘,薛景恒就帶著盧太醫進了屋內。 “微臣見過郡主?!?/br> “盧太醫不必多禮?!?/br> 茴香在崔肆意手腕上搭上絲帕,主動閃出了床沿。 盧太醫上前診脈,攢著眉頭,半晌沒有說話。 “怎么樣?”一向冷靜的薛景恒,這時卻忍不住詢問。 盧太醫收回手,輕聲道:“單從脈象來看,似只是尋常風寒,敢問郡主這兩日,還有些什么癥狀?” 崔肆意努力回想:“有時候會感覺口渴、怕冷,人也總犯困,沒什么精神,整個人暈暈乎乎的?!?/br> “嗜睡?頭暈?郡主可否換一只手?” 崔肆意依言照做,將左手伸了出來。 盧太醫眼眸微垂:“敢問郡主最近可食用過蕈類食物?” “郡主平日里愛喝松蕈燉鴿子湯,基本上,每隔三四日就會喝一次,今日中午也是?!?/br> 對于崔肆意的飲食偏好,茴香再清楚不過。 盧太醫看向茴香:“可還有剩余?拿來給老夫看看?!?/br> “盧太醫稍等,郡主胃口不好,中午只用了些粥,剩下的應該還在廚房,奴婢這就去取來?!?/br> 茴香說完,就打簾兒出去了。 不過片刻,就將湯用小碗盛著,端了過來。 盧太醫用勺子取了一塊松蕈,用手捏碎,湊到鼻尖聞了聞。 “郡主這是中毒了,這是棕苔蕈,外表和松蕈極像,若加了乳鴿燉煮,更是難以喝出兩者區別,可長期使用就會讓人出現幻覺,最后睡夢中死亡?!?/br> 這話一出,室內三人皆是一臉震驚。 “那該怎么辦?” 薛景恒眉眼間都是急色,恨不得立馬遍尋天下名醫為她診治。 盧太醫耐心道:“薛侍郎放心,微臣觀郡主脈象,應當只喝過一兩次,微臣開個解毒的方子,郡主早晚服用兩次,過上三四日,就會癥狀全消,又能活蹦亂跳了?!?/br> 薛景恒這才松了口氣。 崔肆意唇角輕扯:“多謝盧太醫,只是希望盧太醫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我父王母妃,免得他們擔心,我自己會看著處理?!?/br> 盧太醫表情遲疑。 崔肆意繼續道:“盧太醫不相信我,還不相信薛大人嗎?我們會處理好的?!?/br> 盧太醫艱難地點了點頭:“那好吧?!?/br> 崔肆意看向茴香:“找個眼生的、可以信任的小廝送盧太醫出去,順便將藥取回來?!?/br> 茴香接話道:“是?!?/br> 盧太醫走后,薛景恒坐到床沿上,側身看她:“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顧及那么多做什么?誰害了你,就將他揪出來,送到官府,按律處置?!?/br> 崔肆意溫柔笑笑:“我這不是怕波及太多嗎?而且也要顧及伯父伯母的顏面?!?/br> 薛景恒悶聲道:“這個時候,我倒寧愿你任性些?!?/br> 崔肆意知道薛景恒是在心疼她,輕輕握了握他的手。 “郡主,廚房里可都是咱們從王府帶來的人,應該沒有人有這個膽子,她們本就是靠著郡主過活,而且還是王府的家生子,賣身契也在王妃手里,若是郡主真有個萬一,王爺王妃斷斷饒不了她們?!?/br> “也怪常嬤嬤這兩日告了假,她本是通藥理的,若是她在,也不會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br> 送走了盧太醫,茴香又折了回來。 崔肆意點點頭:“我知道,應該是府里大廚房那里的分發出了問題,明日你去和大廚房說我要喝松蕈湯,要些松蕈來,瞧瞧是誰發給世安苑的,然后悄悄查查那人的底細,還有是否和其他人私下里有聯系?!?/br> “整個府里,就我們這的松蕈出了事,看來是沖著我來的,還專門挑了常嬤嬤告假的日子,也是用心良苦?!?/br> 常嬤嬤是趙王妃給崔肆意挑的專門負責她藥膳的嬤嬤。 前兩日,常嬤嬤的兒媳婦臨產,聽說懷相不好,崔肆意一早就準了常嬤嬤的假,沒想到常嬤嬤不過不在幾日,她就出了這種事。 五日后。 崔肆意果然如盧太醫所說精神抖擻,也有精力審問這個罪魁禍首了。 看著地上即便跪著也要將腰板挺得筆直的丫鬟,崔肆意緩緩道:“你就是墨畫的meimei,好像是叫書煙是嗎?” 書煙神色驚訝,良久后才道:“是?!?/br> 崔肆意淺淺一笑:“你不必瞞我,我既將你叫來,必定是查好了的,你和你jiejie雖是前后隔了一年入的薛府,可你們是姐妹這事,總會有人知道,還有你前些時日在世安苑門口亂晃,拉著人問東問西,以及從后山采了些野菜野菇,說是要給自己加餐的事,都瞞不過我?!?/br> 崔肆意出手大方,在薛府無人不知,故想要投個門路進來當差的丫鬟婆子數不勝數,故有丫鬟私下拉著世安苑里的人打聽情況,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并沒有引起特別的注意,沒想到一時不慎,竟會引出如此禍事。 當然,經此一事,崔肆意也有意加強了院子里下人的管理。 不過,這是后話了。 書煙嘲諷地看了她一眼:“郡主高高在上,又不缺金銀之物,您只要使個眼色、隨手指一指,就有大把的人排著隊為您效勞,奴婢并不意外?!?/br> 倒是個鎮定的! 崔肆意又道:“所以是為了你jiejie?” 書煙揚起頭,怒視她。 “五年前,奴婢的家鄉遭遇大水,母親溺亡,父親為了吃飽飯,將奴婢和jiejie賣給了人牙子。奴婢本覺得自己還算幸運的,被賣給了薛家這樣的人家?!?/br> “一年后,jiejie也被賣到了這里,奴婢心中更是高興,可沒想到卻被您生生斷了我們的姐妹情分,看著jiejie死在奴婢眼前,奴婢心中怎能不恨?” 崔肆意轉頭看向薛景恒:“不是發賣了嗎?” 薛景恒輕聲道:“她不服管教,偷偷自盡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我怕影響你心情,就沒和你說?!?/br> “呵,二公子當真愛護郡主,可憐jiejie待您一片真心,可落在您眼里,就連死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您可知她被管家帶走時的絕望?您可知她在柴房里被丫鬟婆子嘲笑時的悲涼?您可知她直到斷氣時,嘴里還是念著您的?” 書煙跪坐在地上,眼神落寞,仿佛被人抽空了全身的力氣。 薛景恒面容清淡,看不出表情。 可落在崔肆意耳朵里,卻差點笑出聲來。 “你這丫鬟倒是有意思,讓管家發賣了你jiejie的是薛大人,嘲笑你jiejie爬床的是府里的丫鬟婆子,從頭到尾,我沒有說過一句話,做過一件事,你卻謹記著薛大人不愛吃蕈類,專門采了毒蕈來害我?!?/br> “難不成你和你jiejie存了一樣的心思,也愛慕薛大人,想著我死了,娶個門第略低些的新夫人進門,你好做姨娘?” 見被人戳中了隱秘心事,書煙怒不可遏:“你胡說,我只是想為jiejie報仇!” 崔肆意輕嘲:“是與不是,你自己心里清楚!不過,你們可當真是一對好姐妹,就連喜好也是一樣的!” 薛景恒不愿崔肆意再聽,牽了她的手,往屋外走去,又轉身吩咐竹葉:“找個清靜點的地方杖斃吧,不要驚動了府里其他人?!?/br> 書煙狂笑道:“崔肆意,你會有報應的!” “還不快堵了她的嘴!” 薛景恒最見不得心思歹毒的人,更何況這人詛咒的還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于是一邊惱怒地催促竹葉,一邊牽著崔肆意出了雜物間。 等到了花園,崔肆意見他臉色不好,主動寬慰道:“不過是將死之人在逞口舌之快罷了,你又何必放在心上?” 薛景恒將她緊緊抱在懷里,闔眼道:“我只是有點兒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