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人又撩人 第22節
趙王妃見手邊沒了人,還以為他去后院找哪個小妖精了,一把掀開被子, 就和馮嬤嬤尋了出來。 等在褚玉苑門口,看見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眼神頓時柔和下來,上去牽了他的手,一邊哄勸, 一邊將人拉回了萱堂。 兩日后, 宮里的旨意也下來了。 景祐帝說他們是郎才女貌,金玉良緣, 自己聽說了, 也十分高興云云, 因景祐帝膝下無女,又只有趙王這么一個胞弟, 故特命禮部將崔肆意的婚事按公主規格cao辦,婚期就定在臘月十二。 他們這邊剛定下婚期,林清媛成親的日子卻是近了。 這日, 崔肆意陪著林清媛試了送來的禮服和首飾,回去路過觀音廟時,遠遠瞥見薛景恒的身影。 只見他一個人孤零零地站在廟后的小花園,任淅瀝淅瀝的小雨打在身上,一動不動。 其實崔肆意已經有些日子沒見他了,畢竟親事都定下了,她也不怕他反悔。 就像考完試了,你也不想再看書了。 可是現在有人主動給她翻開了頁,她還是打算再看一眼。 崔肆意由茴香扶著下了馬車,又從蕓豆手中接過油紙傘,然后打發她們先回王府,自己則向小花園走去。 “下雨天,公子要打傘嗎?” 語音未落,一把油紙傘便撐在了薛景恒的頭頂,為他遮去雨水。 薛景恒轉身,映入眼簾的是崔肆意眉眼彎彎的笑臉。 他一把將崔肆意撈入懷中,下巴抵在她的頸窩,眼眸微闔。 “別動,就一會兒……” 崔肆意甚少見他這般脆弱的樣子,聞言不再亂動。 不知過了多久,薛景恒終于輕輕放開了她,淡淡道:“抱歉,是我失禮了?!?/br> “抱歉不如抱我!” 崔肆意將油紙傘強塞給他,然后整個人撲到了他懷里。 薛景恒閉上眼睛,笑著撫額。 一瞬間,什么煩惱都沒有了。 等聽見上方傳來笑聲,崔肆意才從他懷里鉆出來:“我早就說要你娶我,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你還不想聽!” 那樣子,說不出的得意。 薛景恒第一次沒有反駁,算是默認了她的說法。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不會是求娶我后,又后悔了吧?” 崔肆意說著拉長了臉,嘴唇也不滿地嘟了起來。 薛景恒搖了搖頭,語氣平淡:“是家里的事,我和伯父吵架了?!?/br> 崔肆意這才注意到他悄悄換了自稱,感覺他們的距離又近了一步,于是順著問道:“為何?聽說薛太傅一向很疼你?!?/br> 見他沒有吭聲,又主動道:“不說也沒有關系……” “政見不和?!?/br> 薛景恒打斷她的話,緩緩道:“伯父讓我輔佐九殿下,而我主張另選賢能?!?/br> 九皇子是嫡子正統,即便年紀小些,以薛景恒一貫的性子,也不應該反對。 崔肆意心中起了疑,忍不住問道:“所以九弟是做了什么事,讓薛大人不滿嗎?” 薛景恒登時將臉放下來,冷聲道:“九殿下將皇后宮中飼養的五只小雞全都摔死了,看守的宮女受到驚嚇,叫了一聲,也被九殿下用鞭子打傷了?!?/br> “還有半年前皇后宮中的小貓亂叫,九殿下說想看看小貓是不是有九條命,一直往地上摔,結果那貓一會兒就沒了氣息,這些都是浩哥兒私下里告訴我的?!?/br> 崔肆意嚇得撫了撫胸口,顫顫兢兢道:“所以我那日是不是不應該……” “郡主做的沒錯,九殿下出了什么事,必定朝綱大亂,人心不穩,九殿下不能出事,至少現在不能?!?/br> 崔肆意聽他這么說,才放下心來。 即便有夢做預警,看來這背后,還有許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那薛太傅知道這件事嗎?”崔肆意追問。 薛景恒點點頭,語氣中透著無奈。 “可伯父說九殿下只是孩子心性,日后就會好的。其實,我一直都想讓浩哥兒辭去伴讀之職,只是伯父不許,若不是那日九殿下差點兒出事,伯父還不肯松這個口,最后松口,也不過是怕兩個孩子在一起貪玩,給了有心人可趁之機?!?/br> “所以薛大人心里有人選了嗎?” 崔肆意很想知道最后到底是哪位皇子登上了那個位置,可惜那個夢一直不給她看。 薛景恒搖了搖頭:“還不確定?!?/br> “那就慢慢想?!?/br> 崔肆意聞言也不在意,見雨停了,就拉著他到旁邊,看樹上盛開的桂花。 清風拂過,落了一地的花瓣,竟有種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的感覺。 只不過,他們是兩個人。 崔肆意見薛景恒出了神,起了玩心,悄悄繞到大樹背后,用力晃了晃。 只聽嘩啦一聲,薛景恒被樹上的積雨和花瓣澆了一身,但看見扶著大樹笑得前俯后仰的崔肆意,還是不自覺彎了嘴角。 等崔肆意終于笑夠了,薛景恒走上前去,溫柔地拂掉她頭上的落花,溫言道:“剛下過雨,路上濕滑,我送郡主回府?!?/br> “嗯?!?/br> 崔肆意應了一聲,抬頭見天空已經放晴,又笑著看向薛景恒。 “我在無雙居給清媛定了一套綠寶石頭面,剛才下雨,便想著改日再派人去取,現在既然天晴了,不如我們順路去取一下?!?/br> “好?!?/br> 不過是小事,薛景恒沒有不應的道理。 一路上,崔肆意向薛景恒繪聲繪色地講述提親那日他走后,趙王妃是怎么嚴刑拷問她的,然后說著說著,又講起小時候的她有多調皮,沒少被趙王妃罵之類的,連帶著崔紹和趙王也不好過。 其實,不過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是他們一個在說,一個在笑,畫面看起來,竟有些溫馨。 等到了無雙居,薛景恒停住腳步,輕聲道:“郡主上去吧,我在這里等你?!?/br> 崔肆意略一思忖,就明白了。 無雙居是京城第一首飾鋪,招待的多是些達官貴人家的女眷,這些女眷又不喜嘈雜,故一般都是在二樓挑選試戴首飾。 薛景恒信奉君子之道,自是要避嫌。 “好,我馬上就下來?!?/br> 崔肆意上去后,薛景恒就在一樓四處看了起來,突然聽見外面有人說話。 “剛才過去的是樂舒郡主和薛司業吧?兩人感情真好!” “你知道什么?不過是表面看著好看罷了!” “jiejie可知道什么內情?” “定遠侯世子你知道吧,本來趙王妃看中的女婿是他,聽說郡主自己也中意得很,誰知臨了,卻爆出沈世子通房有孕的事情,此事自然不了了之??ぶ鹘鹬τ袢~,哪受得了這種委屈?這才轉身去追求了容貌和才學更勝一籌的薛司業,否則怎么會第一次見面就對薛司業說什么喜歡,我一個朋友路過書鋪,正好聽見郡主和薛司業說話。說到底,這門婚事,不過是郡主在置氣罷了……” 門后的薛景恒怔然,后面的內容,他已經聽不清了。 崔肆意這邊拿了首飾盒,興奮地跑下樓,蹦到薛景恒面前道:“走吧!” “好?!毖昂阏Z氣低沉。 崔肆意本能地覺得不對勁,抿唇道:“不會是這一會兒功夫,天上就掉了個驚雷,把你炸醒了,然后你又不想娶我了?” 薛景恒搖了搖頭,猶豫再三,還是將剛才那兩個女子的對話說給她聽。 崔肆意當下氣得肺都要炸了,平日里說她囂張跋扈也就算了,畢竟那也是事實,她沒什么好反駁的,可是有人竟然敢離間她和她好不容易追到的薛景恒之間的感情,真是其心可誅! “你知道那兩個人叫什么嗎?” 薛景恒搖頭:“我在門后站著,連她們的臉都沒看到?!?/br> “看來是想算賬,都找不到主了!”崔肆意美目圓睜,越想越氣。 薛景恒唇角輕扯:“我不會當真的,我送郡主回府?!?/br> 崔肆意蹙眉,將首飾盒塞到他懷里,不滿道:“你這個樣子,明明就是當真了?!?/br> 薛景恒不語。 崔肆意本著有誤會不能隔夜的想法,拉著他的手,向定遠侯府走去。 薛景恒是定遠侯府的???,崔肆意更是京城里的風云人物,于是兩人剛剛在門口站定,就有門房迎了上來。 “把沈融諭給我叫出來!”崔肆意心里有氣,說話便不自覺帶出來些。 門房聞言,嚇得點頭哈腰,話都說不利索了。 “是……是……郡主稍等……” 沈融諭出來時一臉懵,他和薛景恒并無交情,和崔肆意也不算相熟,這兩人叫他出來做什么,盡管心里揣著事,還是笑著迎了上去。 “郡主有禮,薛司業有禮?!?/br> 薛景恒微微頷首:“沈世子有禮?!?/br> 崔肆意就沒這么好的涵養了,開門見山道:“沈融諭,我有說過喜歡你嗎?” 沈融諭明顯愣了一下,掃了一眼旁邊的薛景恒,笑道:“這話從何說起?不過是家母與王妃交好,一時戲言說過婚事,并未定下……” 崔肆意:“說重點!” 沈融諭:“沒有?!?/br> 崔肆意:“那我拉過你的手嗎?” 沈融諭:“沒有?!?/br> 崔肆意:“那我……” 薛景恒連忙將她拉走,不拉的話,估計她下一句就是“那我親過你嗎?” “郡主剛才喝了兩杯酒,神智有些不清醒,今日叨擾貴府了,還請沈世子見諒,告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