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人又撩人 第17節
可落在旁人眼里,便成了濃情蜜意、卿卿我我,就連江勉本人也不例外。 “阮阮……” 這一聲比平常更加溫柔繾綣,欲語還休。 “我……我只是覺得表哥剛出了汗,別著了涼……” 崔肆意現在腦子一片空白,能想到這個借口,已是不易。 可江勉現在是不管她說什么,都笑得合不攏嘴。 門外的薛景恒神色平和,已經和友人離去。 茴香借機上前,在崔肆意耳邊輕聲道:“今日薛大人是和薛大公子一同來的?!?/br> 薛大公子也就是薛景潤,可在那個夢里,薛景潤確實是來王府喝了哥哥的喜酒,但薛景恒并沒有來??! 可見不能事事依賴夢境,現實是會變的。 按理說,江勉今日該高興的,可不知怎么,又有些不安。 阮阮今日待他很是親近,但似乎有點讓人摸不著頭腦。 當時他被喜悅沖昏了頭腦,沒有細想,可現在想來,總覺得阮阮神情里透著古怪。 患得患失,也許就是感情里的常態。 于是,江勉一回府就直奔德平長公主所在的福若苑。 “天色不早了,怎么還不回房休息?” 德平長公主一面由侍女按著肩膀,一面關切地看向兒子。 江勉開門見山:“母親什么時候向舅舅舅母提親?” “原是為了這個,前些日子,我向你舅母旁敲側擊地打聽過,你舅母說阮阮年紀小,還想多留她兩年,所以我也沒好開這個口?!?/br> 德平長公主笑著啜了口茶。 江勉皺眉,略一思索道:“即便要晚兩年成親,早日將親事定下,也是好的?!?/br> 德平長公主沒想到自家兒子這么心急,安撫道:“好,母親會看著辦的?!?/br> 江勉得到肯定的回答,這才放心出了門。 德平長公主看著門口,良久后開口道:“柳順家的,依你看,此事該怎么辦?” “依奴婢看,樂舒郡主是大梁家世頂尖的貴女,又是您的親侄女,此事本就是親上加親,更何況奴婢瞧著二公子對郡主又是一往情深,已到了非郡主不娶的地步,您倒不如遂了他的愿?!?/br> 藍衣婦人放下手中正在清點的賬簿,恭聲應道。 德平長公主抬手屏退侍女,悵然道:“你說的這些,我又何嘗不知?我雖是長公主,卻只是庶出,和四哥的關系,到底不如六哥這個一母同胞的來得親近,若是能和六哥結成親家,想來和四哥的關系也能更進一步,勉兒也可在官場多些助力?!?/br> “可我怕的就是他這個一往情深、非卿不娶,他但凡待阮阮差些,我早就點了頭,可他是一顆心都放在了阮阮身上,房里幾個婢女,他是一個也沒碰過。他日若阮阮真進了門,他必定也是千依百順?!?/br> “偏阮阮是個好張揚的,偏又出身太好,說也說不得,罵也罵不得,到時候這家里還不得翻了天,她又如何能做好這個當家主母?說到底,作為侄女,我對她是喜愛的,可若說是兒媳婦,實在不是上上之選?!?/br> “而且勛兒身子不好,雖是娶了妻室,但一直沒有子嗣,更別提勛兒媳婦還是個悶嘴葫蘆,要不是勛兒身子骨弱,以她的出身品貌,哪能嫁到我們這樣的人家?以后這個家,說不定還要交給勉兒媳婦來當……” 柳順家的將手中的賬簿整了整,站了起來:“這世上哪有兩全其美的事?只看長公主如何取舍了?!?/br> 德平長公主笑著搖頭:“你倒是個通透人!罷了,下個月了無大師回京,到時將勉兒和阮阮的八字送過去,合一合,若是合得來,那我便到趙王府給勉兒提親去?!?/br> 渝國公府這邊說著通透,薛府里卻有個不通透的人心情煩躁,即便看書習字,也靜不下心來。 “竹葉,把昨日國子監學生的作業拿過來?!?/br> “公子,您后日才有課,明日再看也不遲,今日夜已深了……” “讓你拿就拿,哪那么多話?” “是?!?/br> 第20章 傳書 他的心亂了。 距離那日在府中見面,已經過去半月有余,崔肆意也不知道是不是薛景恒故意躲著她,反正她是再也沒有見過薛景恒,就連去他上衙必經的長慶街守株待兔,都碰不到。 都說千里姻緣一線牽,難道姻緣已盡? 那可不行! 崔肆意思來想去,終于想出一個好法子。 “公子,樂舒郡主說清心書鋪最后一本《廬山游記》被您買走了,她想借您的看看?!甭非嘈⌒囊硪淼卣f道。 薛景恒從書架抄起,隨手扔給他:“不用還了?!?/br> 五日后。 薛景恒下衙,見桌子上又放著那本游記。 路青小聲道:“郡主說借就是借,一定要有借有還?!?/br> 薛景恒準備將那本書放回書架,卻見里面掉出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謝謝你借書給我,我感覺我離和你的思想共通又進了一大步,另附點心一盒,聊表心意。 薛景恒掃了一眼桌角的紫檀木食盒,他還以為是伯母給他準備的。 今日下衙晚了,他也確實有些餓了,于是打開嘗了一塊。 嗯,味道還不錯。 路青將頭低得更低,聲音像蚊子哼哼般:“郡主說您吃了她的點心,就是欠了她的人情,讓您陪她七夕一起去玉帶湖看焰火……” “咳咳咳……” 薛景恒差點嗆死,忍不住呵斥道:“她還看了我的書呢!” 路青捏著衣角道:“郡主說她的點心比您的書貴多了……” 薛景恒氣得都要冒煙了:“你到底是誰的小廝?” 路青低頭不敢說話,半晌后才答道:“實在是郡主身份高貴,而且郡主身邊的云侍衛太過威嚴,奴才不敢不聽……” 薛景恒嘆了口氣,其實也不能怪他,伯母本意是看他老實,不會拐了自己學壞,可也太過呆氣。 “罷了,你明日去回了伯母,我身邊有竹葉和松針就夠了?!?/br> “是,郡主還說……” 路青還欲再說,卻早已被有眼色的竹葉推出了房間。 得,薛景恒覺得自己這幾日好不容易恢復的平靜,又被這張紙條打亂了,他深吸一口氣,抬腳向簡玉樓走去。 “怎么今日有空過來?有些日子沒見你,我還以為你忘了我這個朋友?!?/br> 沈融謙嘴上抱怨,手上卻擺好了棋盤。 “心煩,想找人說說話?!?/br> 薛景恒執黑子先下。 沈融謙緊跟其上,唇邊浮起了然的笑意:“女人?” 薛景恒抬頭看他。 沈融謙聳聳肩膀,輕笑:“很簡單,你父母早逝,太傅夫婦又是出了名的賢良人,你基本上不用為家事煩憂,再說仕途,年紀輕輕就做到了四品官,還頗受圣上重用,可謂順風順水?!?/br> “至于國子監那些課程,對你來說更是手到擒來,就算偶有一兩個調皮的學生,罰他抄一千遍文章也就是了,這事你又不是沒干過。那么,除了女人,還能是什么?” 薛景恒無奈搖頭,也不知今夜找他是對還是錯了。 “漂亮嗎?”沈融謙實在是好奇。 薛景恒想起和崔肆意共乘時她嘴邊的水跡,搖了搖頭。 沈融謙歪頭:“性格好嗎?” 薛景恒的頭搖得更堅定了。 “那完了,既不漂亮,性格也不好,還讓薛大人如此掛心,看來薛大人已經深陷其中了?!?/br> 沈融謙投來一個同情的眼神。 “沒有,我只是有些心煩?!毖昂泔@然不認同他的結論。 沈融謙裝模作樣地點點頭:“你輸了,看來果然是被女人擾亂了心智?!?/br> 薛景恒微曬:“便是從前,我也沒有贏過你,京城第一棋手,又豈是浪得虛名?” 兩人相視一笑,薛景恒被擾亂的心情稍稍好轉。 七月初六那日國子監有小考,故七夕那日雖是休沐,但薛景恒和幾位老先生一直忙到晚上,才堪堪將文章批改完。 “今日是七夕,薛大人還是早些回去吧,剩下的收尾工作由我們幾個老頭子來就行?!?/br> “就是就是,我們都是有孫子的人了,這七夕也沒什么好過的,你們年輕人可得抓住機會!” “是啊,我老伴都入土好幾年了,現下是想過也沒機會過了,薛大人現在嘴硬,到時候可別后悔……” 薛景恒還想推辭,幾位老先生卻自顧自地將文章整理成冊,按照號碼逐一登記成績,完全將他當做了透明人。 見此情景,薛景恒也只得乖乖走出了國子監。 他本想像往年一樣早些回薛府休息,可越靠近薛府,那人的臉就越清晰,耳邊也時不時響起她的聲音。 “薛大人,陪我去玉帶湖看焰火吧!” 薛景恒深吸一口氣,努力想讓自己鎮定下來,卻在踏進薛府大門的前一刻,停住了腳步。 要不就去看一眼,天色這么晚了,她應該已經回去了。 看一眼比較安心,他也能睡得好些。 終于說服了自己,薛景恒轉身向玉帶湖的方向走去。 大梁民風開放,只要不是未婚男女單獨出行,都算不上逾矩,若是定了親的男女,即便單獨出行,只要報了父母,也是合乎禮數的。 當然像崔肆意這樣整日糾纏薛景恒的,肯定是越了禮數的。 不過,她心里本就不在乎什么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