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人又撩人 第8節
薛景浩對自己的名字很敏感,停下手上的動作看他:“二哥,你說什么?” 崔肆意忙小聲道:“好,我錯了!我錯了!” 薛景恒的面色終于好看了些:“無事,你玩吧?!?/br> 不遠處,借著柳條遮擋的薛景洛眼中閃過一絲陰戾。 和他說什么男女有別,轉身卻和薛景恒說說笑笑。 為什么人人都看不起他呢? 就因為他是庶出? 可這又不是他自己能選擇的! 薛景洛一腳將旁邊的石凳踹倒在地。 他這邊正生著悶氣,殊不知剛才的一切早已傳到了正堂里。 “他真這么說的?”周氏看向身后的的劉嬤嬤。 “千真萬確?!眲邒咭贿叴鹬?,一邊為周氏捏肩。 周氏冷哼一聲:“上不得臺面的東西?!?/br> 劉嬤嬤手上的力道有意放緩了些:“依奴婢看,三公子未必本性就這樣,不過是這些年被孫姨娘養歪了,一個姨娘能有什么學識見識?不過是借著兒子爭寵罷了,把好好的哥兒都帶壞了。若是早聽老爺的,將三公子放在夫人膝下養,也不至于是現在這個樣子……” “還是免了,我瞧著景洛的心性可高著呢,我哪管得了他?眼瞧著景潤娶了趙郡李氏的姑娘,又聽說有好幾家高門有意與景恒結親,他就坐不住了,生怕我用小門小戶的姑娘隨意打發了他,竟攀高枝兒攀到了趙王府的頭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東西!” 周氏眼眸微闔:“趙王府就這么一個姑娘,又是圣上嫡親的侄女,聽說平日里寶貝得跟什么似的,他一個庶子,考了幾年,連個秀才的功名都沒沾上,也不知哪里來的底氣……” 話音未落,薛景浩像踩著風火輪似的歡天喜地地跑了進來,臉上沾著泥巴,頭上還插著兩根稻草,不知是從哪個窩里剛爬出來。 “母親,母親,花花下了兩個蛋,晚上給母親做湯喝……” “好,浩哥兒真是孝順,母親最愛喝湯了!” 周氏接過鴨蛋,小心放在桌上,然后慈愛地摸了摸兒子的小臉:“瞧這小臉臟的,快讓丫鬟帶你下去洗洗?!?/br> 薛景浩嘻嘻笑了兩聲,主動牽起丫鬟的手,出門前又回首向周氏笑笑。 “夫人別為那些不值得的人費心了,這才是您該好好上心的人?!?/br> 劉嬤嬤看著薛景浩歡快的背影,也露出一抹溫柔的笑。 周氏輕輕吁了一口氣:“是啊,我有景潤和浩哥兒,雖說景潤天賦不如景恒,但也在鴻臚寺任了個閑職,浩哥兒又活潑健康、無病無災的。至于景恒,雖非我親生,但自小就是在我膝下長大的,我待他也是視如己出?!?/br> 劉嬤嬤柔聲道:“夫人這樣想就對了,奴婢冷眼瞧著二公子待您也十分敬重,是個知恩圖報的,日后他們三兄弟相互扶持,您就等著享清福吧!” 周氏低頭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第8章 故人 金枝玉葉,理應如此。 自從從薛府回來后,崔肆意就重新撿起了打小就不愛看的書卷。 既然薛景恒學富五車,那她要勾搭薛景恒,也得好好讀書是吧,怎么也不能被薛景恒嘲笑! 這日,她正歪在軟塌上和書卷作斗爭,只見蕓豆興奮地打簾兒進來。 “郡主,林小姐來了?!?/br> “清媛?” 崔肆意將書卷隨手放在一邊,站了起來:“快請!不,我親自去迎!” 誰知她剛走兩步,就聽見珠簾撞擊的聲音。 “哪里還用得著你去迎?茴香一聽是我,就親自到門口去接我了?!?/br> 說話間,一抹芙蓉色的倩影款款走了進來,嘴角還抿著溫柔的笑。 這就是林清媛,崔肆意最好的手帕交。 說來也奇了,明明她和楊西雨認識得更早,卻偏偏和林清媛更合得來些。 可能是因為林清媛性情溫柔,和她的性格互補,而她和楊西雨都太要強了些,一說話就要爭個高低。 “臣女見過郡主?!绷智彐孪蛩A烁I?。 “你我之間,又何需這些虛禮?” 崔肆意將她扶起,拉著她的手到軟塌坐下,又吩咐蕓豆備茶。 “你怎么現在才來?聽說林伯父早就到戶部上任了?!?/br> 林清媛的父親林永正去年的吏部考績是優,上個月已經調回京城,任戶部郎中一職,雖說還是五品,但從地方官到京官,實際上是升了。 “我和母親在后面收拾東西,畢竟我們在漳州住了三年,雜七雜八的東西不少,而且我們又多是女眷,腳程自然慢些,這不昨日剛到,我今日就來看你了?!?/br> 林清媛笑意盈盈:“不過這才多久沒見,我竟不知你在京城的名聲,更勝從前?!?/br> 崔肆意不在意地喝了一口茶:“退一步越想越氣,進一步囂張得意?!?/br> 林清媛撲哧一笑:“郡主是金枝玉葉,理應如此?!?/br> 說著從丫鬟手中拿過一個盒子,將里面的兩個棉手捂子取出。 “你冬日畏寒,這是我在家閑暇時隨手做的,雖說我知你不缺這些,但總歸是我的一片心意?!?/br> 崔肆意笑著接了過來,還套在手上試了試,十分暖和。 “你的手藝是真好,即便和宮里的繡娘比,也是不差的,以后嫁了人,定是位賢妻良母?!?/br> 林清媛聞言垂下頭去,把臉飛紅了。 崔肆意心中一驚,差點將手中的棉手捂子掉在地上,轉身將東西遞給身后的茴香,吩咐好好收起來。 “你可是定下了親事?是哪家的公子?” 林清媛抬頭看她,低聲道:“還沒定下,只是在相看,是吏部向侍郎的嫡次子向云堂,我和你交好才告訴你的,你可不許告訴別人?!?/br> 崔肆意心中大叫不好,怎么又是向云堂? 在她做的那個夢里,林清媛就是嫁給了向云堂。 林清媛正沉浸在自己的小女兒心思里,自然沒注意到她的反常。 “平日里母親待我淡淡的,想不到竟肯在我的親事上如此用心,聽聞向二公子儀表堂堂,頗通文墨,家世又比我好許多,這門親事是我高攀了……” 看來林清媛對這門親事還頗為滿意。 不過,她這位繼母的招數也真是高明,騙林清媛這樣的閨閣小姐一騙一個準,表面上向云堂的條件是挑不出錯的,可是在她的夢里,向云堂根本就是一個偽君子,現在這一切不過是他裝出來的。 夢里的向云堂在外面包戲子養外室,還害得林清媛流產。 她有心相幫,可向家不同意和離,林家作為娘家也一直在和稀泥,她雖貴為郡主,到底是個外人,向林兩家口徑一致,她又不能強逼著他們和離,后來她死了,也不知林清媛最后怎么樣了。 想想都知道,肯定不會好到哪里,崔肆意不由在心里嘆了口氣。 夢里就算了,但現在她和林清媛都要活得好好的。 “怎么好好說著話,就不高興了?可是誰惹你了?” 林清媛眉心微蹙,撫了撫她的手背。 崔肆意努力擠出一個笑容:“沒事,不過是想起了一些往事。對了,婚姻大事要仔細相看,千萬不能輕率決定,不妨讓林伯父再多幫著你打聽打聽?!?/br> 林清媛含笑點頭。 崔肆意雖這么說,但其實壓根就沒指望林永正。 林永正自從娶了繼室后,待林清媛這個原配所出的嫡女就不大上心,反倒更疼愛繼室所出的一雙兒女。 即便林永正知道向云堂的真面目,可會不會為了長女的幸福放棄與吏部侍郎結親的機會還很難說,很有可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就過去了。 而且向云堂即便偽裝得再好,也不可能一點兒蛛絲馬跡也不留。 若是林永正有心要查,不會發現不了,可夢里林清媛還是嫁給向云堂了。 她不能將希望都寄托在林永正身上。 將林清媛送出府后,崔肆意就開始盤算這件事。 “茴香,派人查查向云堂平日里去哪些地方,做些什么,做事記得小心些,不要讓旁人發現?!?/br> “是?!避钕汶m不明緣由,但郡主吩咐她的事,她都會做好。 崔肆意抓住軟塌的扶手。 她就不信了,向云堂平日里就真能憋得??! 三日后。 茴香來報:“郡主,有消息了,云起裝成想攀附向云堂的富家公子,買通了醉春樓一個伙計,據那伙計說向云堂每月十五晚上都會去天喜班捧當紅花旦小云雀的場,而且只要去,必定包夜。那天喜班前面就是醉春樓,別人只當他去了酒樓,實際上卻是從醉春樓后門出來,去了后頭的戲園子?!?/br> “每月十五晚上?那不就是明晚?” 崔肆意眼眸微垂,細細思量。 茴香輕抿嘴唇,猶豫道:“郡主,戲班子那種地方,您去不合適,您若是想做什么,盡管吩咐下人們去做就是?!?/br> 崔肆意搖了搖頭:“我崔肆意囂張跋扈,難道還會在乎一個戲園子?而且這事非我不可,你們去了,都不一定能辦成?!?/br> 茴香雖心中擔憂,卻也知崔肆意一向是個有主意的,沒敢再勸。 第9章 戲園 她記得這張臉。 次日傍晚,天剛擦黑。 崔肆意換上一身男子所穿的寶藍色云紋長袍,又讓茴香幫著梳了男子的發髻。 她攬鏡自照,得意道:“好看嗎?” 茴香忍不住笑了:“好看是好看,只是奴婢怕郡主往那一站,會搶了那花旦的風頭?!?/br> 崔肆意想想也是:“那幫我涂黑些,今日不宜打眼?!?/br> 改日去找薛景恒,再打扮得花枝招展,把他迷得七葷八素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