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要憋壞了我了……”沈濃也覺得窘急了，他的英名都掃地。

    輕風呢喃，沈濃一邊的抱怨，一邊的親吻，不管怎么樣，這樣之后，竟是通體疏暢，只是蘇靜和垂了臉栽在他的懷里，羞愧讓她說什么也不肯抬頭看著他。

    小聲的哄著她，他深怕把她惹得毛了，以后，這副利也不給他了。

    湖邊水影里，兩個人親密的偎在一起，如一個人一樣。

    嘁嘁喳喳，偶偶的私語，“討厭……”聽到蘇靜和含嗔帶怒的嬌斥。

    天色漆黑，柳陰如幕，好半天之后，聽到蘇靜和說一句話：“我要回去了……”

    好久之后，沈濃想起那一夜的經歷來，他也是窘極了，盡量不去想，不然，他的身子都會有反應，越得不到，越心癢難耐，而至那一夜之后，蘇靜和竟可惡的，再不肯與他在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單獨相處了，連用手給他解決一下，也不同意了。

    沈濃知道她怕的是什么，一邊氣她的古板，一邊又恨著時間過得太慢，恨不得明天就畢業了，后天就娶著蘇靜和過門。

    年輕的身體里，暗夜里的欲望像荒草，無邊無盡的長。

    沈濃不知道自己的冷水澡是洗到何時是個頭呢。

    蘇靜和知道沈濃一定是恨死自己了，但她就是要堅守著最后的一道防線，說她古板，說她太封建怎么也好，她是從小就知道mama的悲劇的，就算再相信沈濃對自己是真心的，卻敵不過二十一年來的心理暗示與警戒。

    而在這時，發生在范嬌嬌身上的一件事，也讓她更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這天上課，范嬌嬌缺堂，蘇靜和替她請假的時候，就犯著嘀咕，平時她們兩個若是有什么事，都由對方替簽到或請假，但都會提前打聲招呼的，但今天蘇靜和是到了班里，才發現范嬌嬌沒有來，給她打電話，也沒有人接，蘇靜和只得向教授給她請了假。

    下課時，蘇靜和還不曾回到宿舍。

    電話這時卻響了，一看，是范嬌嬌。

    “靜和……”她的聲音很低。

    “嬌嬌，你在哪里，為什么沒來上課？”蘇靜和說道。不過片刻，聽了范嬌嬌的話后，蘇靜和吃驚的問道：“醫院，你在醫院里？你怎么了？”

    “靜和，電話里不方便說，你來一下，別給朱碧說，你自己一個人來就好，記下地址……”范嬌嬌說著，說了地址，蘇靜和忙著記下來。

    出了學校，忙著打車，那個醫院離他們學校好遠，到了那里一看，還是個小門臉的醫院。

    到了醫院門口，剛好范嬌嬌的電話打過來。

    “是，我剛到，三樓嗎？好的，我馬上上去！”蘇靜和說道，因為不知道什么事，她跑得特急，上樓的時候，撞到了一個女人，那個人還回頭看了她一眼，不知道為什么，那個女人還有特意的回頭看了下蘇靜和。

    蘇靜和并沒有在意，只匆匆的說了“對不起！”，就匆匆的向著三樓上跑去了。

    范嬌嬌已經站在三樓的走廊等著蘇靜和了，見她過來了，她忙把她拽到了一邊。

    “是這樣的，靜和，我……我懷孕了……”范嬌嬌說道。

    “啊……”蘇靜和全然的呆住了。

    范嬌嬌抹了下臉，狠狠的咬了咬嘴唇：“算我倒霉，做了防護措施還能中標，我是不是該去買彩票！”

    范嬌嬌雖然說得輕松，開著玩笑，但蘇靜和卻看出她臉上的委屈焦急。

    “嬌嬌……”一時之間，找不到該說些什么，蘇靜和只有抓了范嬌嬌的手。

    范嬌嬌扭頭看了別處一下，這是家小醫院，并沒有多少的患者，這讓她輕松了一些。

    “沒事的，靜和，我是來打掉的，其實早兩天就知道了，但時間短，醫生不給打掉，現在可以了……”范嬌嬌說，雖然還是強挺著，但眼睛已經紅了，低下頭，吸吸鼻子，再抬頭：“不過是個小手術，我還以為我自己就可以，但醫生說沒有陪同的人，不給做，我沒辦法，只有叫你來，也請你替我保密吧，就連朱碧，也是不要說，好吧？”

    蘇靜和緊緊的抓住范嬌嬌的手，其實范嬌嬌看上去嬌氣，但骨子里卻是一直很獨立和堅強，同窗三年了，從來沒有見她為什么事難為過。

    “那……，周安源知道嗎？”蘇靜和說道，一個月前，周安源已經北上去實習了。

    “沒必要讓他知道，我們已經分手了，反正也不能生下來，說不說，有什么所謂呢？”范嬌嬌說，再挺不住，眼淚一滴滴掉下來，她用手背再抹下臉，一臉孤絕的說道：“做女生真麻煩，吃虧受罪的總是女生！”

    蘇靜和安慰的摟住她的肩：“嬌嬌，沒事的，我陪你……”

    “靜和，我相信你，朱碧性子太急，我怕她擔心，她那個性子，我怕她見到安源會說漏嘴的，畢竟，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呵呵……”范嬌嬌自嘲的笑笑。

    蘇靜和不說話，只手上用了力，按按她的肩：“沒事，你放心，我會保密的！”

    蘇靜和剛說完，聽到走廊里護士喊：“范小嬌……”

    “啊，在喊我了，我們去！”范嬌嬌說道。

    蘇靜和跟在她的后面，一起走到了那間手術室里。

    醫生是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正在往手上套橡膠手套，看到她們倆個人進來，眼睛只一瞥，輕薄的向著一邊的床上甩下頭：“上去躺著，陪同不能在手術室里，去外面等……”

    話語冷冰冰的，一點人情味也沒有，許是見慣了來這里墮胎的少女，所以，一點憐惜的意思也沒有。

    蘇靜和明顯的感覺到范嬌嬌的肩抖了下，雖然她說得漂亮，但事到臨頭，第一次面對這樣的事，總是讓女生害怕的。

    “沒事的，嬌嬌，我去外面等著……”蘇靜和看出醫生的不耐煩，只得放開手，她拍了下范嬌嬌的手，向著她笑一笑，就走了出去。

    隔著一層布簾一層門，蘇靜和看到兩個護士走過來，看著她的樣子，也像是瞧不起一樣，門并不曾關緊，所以，蘇靜和聽到范嬌嬌輕微的呻吟聲，還有女醫生毫無感情色彩的聲音：“疼是要疼一下的，記住這疼，以后就學會不那么輕率?！?/br>
    有金屬器皿相互碰撞的聲音，蘇靜和感覺心里很難受，范嬌嬌的呻吟聲是隱忍的，但蘇靜和卻有些受不了了，她站到手術室外面的走廊上，不知道為什么，突然間想哭，為了范嬌嬌心疼。

    范嬌嬌一直是嬌氣的，像個漂亮而時髦的洋娃娃，平時不小心磕一下，碰一下，都會嬌聲叫疼的，從家里，也常常是父母由著她的性子來，從來對著她都是細聲慢語的，但現在在這里，卻要受人的白眼，還有身體上的疼痛，這一切，其實也被那女醫師說對了，如果當初不那么輕率，那么，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時間不是很長，蘇靜和聽到里面醫生在說話，有護士走出來，示意她可以進去了。

    她進去時，范嬌嬌正從床上坐起來，慢慢的提著自己的褲子，蘇靜和忙著走過去幫她。

    醫生冷聲冷氣的說道：“在這里觀察兩個小時，如果有流血和腹痛，就喊人。沒什么反應，就可以回家了?；厝ヒ菹芍?，不要接觸涼的東西，不要做劇烈運動，適應補充營養……”她一邊說一邊摘著手套，向外走時，還掃了她們一眼，略帶鄙夷的補充道：“還要記著，這一個月內，不要在一起了！”

    蘇靜和愣了下，隨后才明白過來，范嬌嬌看著蘇靜和，苦笑下：“一個月？這輩子都不會在一起了！”聲音里是那樣的苦，蘇靜和聽得心疼：“嬌嬌，沒事吧？”

    “沒事，一點也不疼，真的，他們廣告上就說了，無痛人流，真的……”范嬌嬌輕笑下，看靜和一眼，再難過的別開眼，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的委屈。

    她們走出來，蘇靜和又讓范嬌嬌在醫院的走廊里等著，她去交費又去拿了醫生給開的藥，等一切都忙完了，還有半個多小時才到兩個鐘頭，蘇靜和就坐在手術室外的長椅上陪著范嬌嬌。

    時間在這個鐘頭走得特別的慢。

    蘇靜和看著范嬌嬌臉色不是很好，就不時的問她，還好不？有什么異常沒，范嬌嬌就搖搖頭，“沒事的，靜和，你太緊張了，我聽她們說，這個手術挺簡單的，一點的危險性都沒有！”

    蘇靜和只有看著手里拿著的藥，不敢看范嬌嬌的臉，怕自己會哭出來。

    走廊里好靜，這是間小醫院，本來來就診的就少，現在還是下午，整個婦科好像就她們兩個坐在這里。

    “我也害怕來的，但想著這里離學校遠，不能被熟人遇到，這樣的小手術，在哪做不是一樣的，是吧，靜和？”范嬌嬌說，身下還有些疼，比她想象的要疼，該死的無痛人流廣告，她以為是一點也不疼的。

    “恩，是……”蘇靜和回著她的話，知道是因為她的心里煩，嘴上才會說個沒完。

    這時有腳步聲，在樓道里傳來，范嬌嬌突然的緊張了一下，蘇靜和感覺到了，就摟住她，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肩。

    有人走上來的，是個保潔員，從這邊走到另一邊，消失在一個房間里。

    范嬌嬌緊張的神經略略松馳了下去。

    她側過臉來，看著蘇靜和笑，可是，笑著笑著，就哭了出來，“靜和，你真的不能說出去！我爸要是知道了，會打斷我的腿的！”

    蘇靜和點頭，忍不住也流了眼淚，“嬌嬌，你真傻，為什么不告訴他，為什么……”她說不出來了，她想說，為什么就輕易的給了那個男生。

    “其實，就這一次，真的，靜和，我……，我怎么這么幸運呢，他還買了……我們之前在一起，從來沒有真正的，但這次，我想再也見不到面了，以后，也許就再也見不到了，他求我，我……我也是真的喜歡他，如果我們不是獨生子，如果我們不是離得那么遠，也許……”也許他們真的會結婚生子，可是，范嬌嬌痛苦的哭出來：“其實……其實好疼的，靜和，其實我好怕，謝謝你，能陪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