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5 章
鼎國公府求醫問藥, 懸賞救人。鼎國公更是親自找到太上皇與皇帝, 求得兩名御醫, 為自己家那讓原來賈府鳳凰蛋氣得人事不知的老太太診治。 只是無論是御醫也好, 民間神醫也罷, 都是治得了病, 治不了命。老太太苦熬了幾天, 還是撒手西去了。一時府內哭聲震天,白幔曳地,治起喪來。 京里誰不知道這位仙去的老太太, 當年是如何偏心的存在?要不皇后娘娘能奪了她的誥命?可是人家鼎國公,卻不計前嫌,將一場喪事辦得風風光光。 不說那棺木是早就備好的, 也不說家里孝子賢孫舉哀甚虔, 更不用說那輪番念經的僧道如何盡心。只說一件事,大家就都能知道, 鼎國公是位孝子, 大大的孝子。 他老人家上書請提前讓爵, 好為母守孝三年。 皇帝不允, 欲奪其情。據說鼎國公在養心殿前長跪不起, 非得讓皇帝收回成命。所請者三, 皇帝感其孝心,聽其所請,其爵位不降等傳于戶部右侍郎賈璉。但卻直接對新任鼎國公奪情, 只給假三月, 待其辦完祖母喪事后,仍到任視事。 又有嫻靜公主平親王妃,上書皇后,道是自己幼年時曾得老太太教養,此情難忘,愿意按出嫁孫女之例而不是外孫女之期為賈母守孝一年?;屎蟾衅湫⒘x,準。 一時京內人人稱頌嫻靜公主孝順,鼎國公夫人教養女孩得法。就連府里的女孩們,也讓有心人更加惦記,不過是因人家孝期之內,不好提得。 就連賈環,也到賈母靈前磕頭,并與賈璉賈琮一道守靈,算是賈政一脈之人也到場。至于那位讓賈赦扔出了國公府的鳳凰蛋,卻一直沒有露面,讓京中人不恥。不過他不來也好,人家老太太都是讓他氣死的,他來到靈前,怕是老太太還得讓他再氣活一回,那就得不償失了。 “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敝翼槡獾迷诖竺鲗m里跺腳。太上皇只看著自己的這個蠢兒子表演,一句話都懶得說?;实鄣故强床贿^,給了他一句:“你既然知道他是故意的,怎么不把他抓回來?” 你當我不想?忠順更是生氣,我這都是為了誰:“四哥,你這話可就不講理了。人是你放走的,要抓也是你去抓呀?!?/br> 皇帝卻比忠順平靜多了:“放心吧,他就算是守孝,也不耽誤研究那些東西?!?/br> 忠順并不買帳:“研究,研究,什么東西值得用三年的時間研究?你就是又上當了,自己不好意思說。他畫個餅你就認了?四哥,你也不象是這么肯吃虧的人呀?!币悄氵@么好說話,我也讓爵行不行? 皇帝知道自己這個弟弟讓自己使狠了,巴不得把賈赦拉過來給他做幫手。只是賈赦研究的東西,比起讓他做那些所謂的實事來,重要得多,只是現在沒見到成果,不好給忠順說。 可也不能讓忠順心里有了疙瘩,只好問他:“那土豆與玉米,是他種出來的吧?那水泥,是他研究也來的吧?還有那炸藥...” 忠順打斷皇帝的話:“那幾樣東西是不錯,可是除了土豆與玉米,別的東西可都與他不沾邊好不。水泥是那崔秀研究出來的,炸藥是那賈敬研究出來的?!?/br> 太上皇也看不下去了,好心地提醒自己的蠢兒子:“要不是賈赦把他們找出來,又給了他們方子,他們能想到研究這個?”那些人又不是今天才出現的,沒碰到賈赦之前,怎么不見他們想起研究來。 讓太上皇一提醒,忠順也知道自己有些無理取鬧了??墒撬钦胬垩剑骸澳銈兙推陌?。他說讓爵你們就讓他讓爵,怎么就可著我一個人使喚?!?/br> 皇帝好笑,用你可是信任你哦,原來忠平與忠安,想讓我使喚我都不敢用。 “那讓你哪個兒子來幫我,行不行四哥?”忠順覺得自己可以退而求其次?;实垡膊皇菦]想過這個問題,畢竟自己精力有限,忠順的精力也有限??墒?,忠順呀,你有這么好的提議,早干什么去了。 “晚了?!被实巯蛑翼樀溃骸澳菐讉€,已經讓賈赦要走了,去幫念恩建他那個書院去了?!?/br> 全去了?忠順再不相信,在京中也找不到那幾位皇子的身影了。蓋因賈赦對著皇帝說了一番話:“皇上,你想讓你們兄弟之間的那些事兒,在你自己兒子身上重演嗎?要是不想的話,就得告訴他們,這個世界,并不是只有眼前看到的那么一丁點大,外面的世界大得多。有本事,別把能耐都用到自己家人身上,給外人使去?!?/br> 皇帝當然不想讓自己當年所歷之事,加于自己兒子身上:父子想疑,兄弟相殘,是那么好受的?加上賈赦又給他看了從南邊夷人那里得來的所謂世界地圖,那雄心一下子給點燃了。 干!世界那么大,自己腳下的原來只有這么點,不干等著別人來搶自己嗎。既然賈赦說那些地方好些還是無主之地,兒子們,還等什么,cao家伙上吧。 所以忠順就是再磨破了嘴又如何?皇帝的確上讓賈赦畫的那張大餅誘惑了,把自己的幾個成年兒子都交到了賈赦手里——給你,你看著教吧,只要能搶來地盤就行。 皇子們也不傻的,難怪鼎國公一直教導念恩,不要爭不要爭,外面那么大的地方,隨便占上一塊都夠用了,人家那是不屑爭呀。不行,一定得抱住鼎國公的大腿,說什么也不撒開了,快告訴本皇子,咱們先去搶哪兒? 為啥這么大動力?嘿嘿,父皇可是說了,那些地盤,誰先搶到手,就歸誰做封地。能不搶,能沒有動力? 至于賈赦給他們潑的冷水,說的什么現在人力不足啦,裝備不全啦,都不是個事。人力,咱們不是還有那么些所謂的奴才、家生子和囚犯嗎?訓練,現在就開始訓練。 裝備,更好說了。鼎國公你就說你需要什么吧,咱們兄弟給你去辦。什么,那東西不是現在就有的,還得研究?雖然有些心有不甘,可是誘惑太大了,皇子們紛紛表示,我們和你一起研究。 就是這樣,讓忠順惦記的成年皇子們,一個也不剩地,讓賈赦與皇帝聯手,忽悠著先拿平親王的書院練手去了。別說什么書院與研究差距太大,你們沒聽說過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路,就要一步步地走,飯,就得一口口地吃。 人家賈赦說的十分明白:我可不強迫諸位皇子呀。你們愿意來,我歡迎,可是你們要是不愿意來,還想著給我告個黑狀什么的。嘿嘿,賈赦光棍地告訴他們:問問你們父皇去,誰才是告黑狀的祖宗。 皇子此時已經騎虎難下了,別說朝堂,就是上書房他們都回不去了?;厝ピ趺凑f,讓自己的父皇怎么看,不給自己定個有始無終難成大器的性才怪。到目前為止,皇子們雖然還惦記著外面那大片的土地,可是腳下的他們也不想放棄。就這什么都想要的勁頭,說不是皇家的種都沒人信。 賈赦帶著一幫子新收的皇子學生,到莊子里守孝去了?;实叟c忠順的感覺差不多,累,真是個累?,F在他們兄弟相互之間見了面,一定是先把那個躲在莊子里不出來的人罵上一通,再談正事。 不過還有一個人能讓他們出出氣,那就是賈赦的兒子,現任鼎國公。賈璉也是個倒霉的,他雖然得了他老子讓出來的爵位,卻沒能如他老子一樣得到三年的喘息時間?;实劬鸵粋€念頭:你把我兒子都拐走了,你兒子可就算是交給我了。 所以賈璉的日子那叫一個水深火熱。忠順對著戶部來了個大撒把,任事兒不管。人家張尚書早已經升了大學士,只在御前行走,雖然還兼著尚書之職,對部里的事兒也是視之如無。所有的事兒都堆到了賈璉與左侍郎林默的頭上。偏那林默人如其名,最是不善與人交際的,他只管部里技術性問題,別的事?請去找右侍郎大人。 就連李靖,人家皇帝也沒有放過。忠順你不是說缺人嗎?這兒有個現成的嘿,就是那家伙的姑爺。我大人大量,也不用他做選讀學士了,先給你使喚吧 于是讓人友情出讓的李靖,稀里胡涂地又升了一品,做了吏部考功清吏司從五品的員外郎。李靖明顯覺得自己這官升得心里沒底,老丈人又不在城里,大舅子也顧不上他,只好向自己大伯父去問計。 聽了自己侄子的疑問,李譯都想換成是自己的兒子來問了,升官還不是好事?那可是吏部,又是考功清吏司,妥妥要青云直上的節奏好不!多少人想平調都進不云的地方,你還疑問? 只是在晚輩面前,他還是把心里的起伏壓下,只拈著自己的胡子,高深莫測地道:“你岳父就一招以退為進,實在是妙呀?!?/br> 見李靖還是面有不解之色,他又道:“你且想來,自你岳父離京之后,鼎國公府地位如何?就連你這個半子都受惠,不得不說你這個岳父,下了一步好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