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5 章
李靖其實也有個好消息, 他今年考績不錯, 皇帝得知后, 親自提拔他做了侍讀學士。那可是御前行走的差事, 只在不出大錯, 前途一片光明。 本想今晚先與媳婦分享一下喜悅, 可是看老丈人這架勢, 怕是不會放媳婦與自己回家,加之平郡王已經惹人不開心了,少不得借此轉移老丈人的注意力。 “父親, 說來還有一事?!崩罹阜畔驴曜拥?。 見他鄭重,大家也都漸漸止了話頭,等待下文。沒想到是這個效果的李靖, 就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快快地將自己的新差事說了。 升官自然是喜事,大家分別向他與迎春兩個道賀。只有賈赦自己嘟囔了一句:“我家的孩子, 他支使起來倒不心疼?!?/br> 那是圣寵好不。賈敬一面羨慕, 一面對這個不識好歹的堂弟就是個大白眼, 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別人卻不管這些, 紛紛給李靖敬酒, 就是屏風那頭的聰聰, 也跑出來,非得要讓他姑父“滿飲此杯”。 果如李靖所料,直到年前頭兩天, 迎春才回了自己家的宅子, 不過是略休整一下,又到李譯家里——就算是父母不在京中,可是祖母還在大伯家里奉養,過年怎么也得在一處。 好在迎春也不是矯情之人,身子保養得又好,身邊的人又得力,李家諸人對她又沒有什么要求,只要陪著李老太太說笑就好。一番勞累下來,竟還是面色紅潤,胎坐得穩穩當當。 至初二,早早又是賈琮來接。那賈赦也是個不怕人說的,自己家里有個水泥莊子,早早地把幾家之間的路,換成了水泥鋪的,一路平穩之極。 為了此事,京兆尹都快哭了,一樣是京城之中,就這幾條路是水泥鋪的,讓走別的路的人情何以堪?那幾條路剛鋪出來的時候,他那個衙門都快讓人圍了。他也找了皇帝,可人家皇帝告訴他,那路是賈赦自己出錢修的,你總不能不讓人家修橋補路做善事吧? 沒法子,又去找賈赦??墒侨思业睦碛墒?,自己家里水泥生產有限,只夠鋪這幾條路的。等明年再生產出來的時候,一定盡量先供應京中。 你是供應了,可是京兆尹沒錢有什么用?只是人家已經鋪了好幾條路,總不能和人家說,反正你已經修了,干脆把京中的路都修一下吧。京兆尹只好苦著臉又離了鼎國公府。 不過受了賈赦的啟發,好些自認有臉面的人家,都想把自己家門前的路修上一修,總不能讓人說自己家里為富不仁,連門前的路都不修?竟不用京兆尹愁多長時間,一時修路成了風尚。好些大戶人家之間的路,都已經連到了一起。把個京兆尹喜得無可不可,也不算賈赦賺了大家多少錢了,反正今年他的考績不賴就行。 拜水泥路之力,迎春回門時間大大提前,大家相互拜年后,又一起陪了邢夫人到張府,算是邢夫人也回了娘家。 張府準備得十分隆重,只當真是自家閨女回門一般。邢夫人與三個女孩一進二門,張大太太帶著媳婦們早就迎了過來:“meimei怎么這時才到,母親已經念了幾回了?!?/br> 邢夫人就讓出迎春來:“這不是等著她。我們老爺嫂子還不知道,又記掛著閨女,又放不下老太太,定是要人會齊了才肯出門?!?/br> 張大太太就是一樂,對身后的媳婦道:“快扶著你meimei些,如今她可是金貴人?!?/br> 進屋給張老太太見了禮后,老太太也只叫迎春快坐:“唉,幸虧姑爺不在,我才敢說這個話。要是這一胎是個女孩,才如了我的心?!?/br> 張大太太說笑道:“老太太可小聲些吧。一會國公就帶著姑爺來了?!?/br> 可不是賈赦已經帶著賈琮等進來給老太太拜年。張老太太才不管李靖做何想:“就是姑爺怪我,我也要說。咱們家的女孩,實在太過金貴,迎春這一輩只她一個。幾個孫媳婦開枝散葉也是好的,可是怎么就都是小子?現在迎春有了,我可不就只她這一個盼望?!?/br> 聽老人家說得不象,賈赦忙想岔開話題:“看母親說的,今年抱不上重孫女,明年定能抱上。璉兒家不就現成的兩個在那里?!?/br> 老太太一想可不是,忙自失一笑:“我精神也越發短了,今日巧姐兒與她母親一起回孫家,沒在跟前竟把她姐妹忘記了。好在她不在跟前,要不可有得官司打了?!?/br> 一屋人自然都笑 ,李靖心里咋舌,人人家里盼男孫,只張家盼著女孩??墒且补?,張通這一輩,加上下一輩,竟生一個是男孫,再生一個還是男孫。也不知道迎春這一胎是男是女。反正不管是什么,總是自己的骨血,真如老丈人一樣,將女兒養得嬌嫩又懂禮,似乎也不錯。 再到張老太爺的書房,賈赦就對著張清問道:“我看母親怎么象是精神真不大足的樣子?!?/br> 張清也是一臉無奈:“年前就小病了一場,好不容易才轉了過來。母親怕你事兒多,總不許告訴你。只是聽太醫的話,怕是還得多加意保養才好。要不通兒與你那侄女的婚事,怎么定得那么靠前?!?/br> 可不是,三月十八是黛玉大婚,邢岫煙的日子就定在了五月十六,中間連兩個月都沒隔上。就說張家不是如此之人,竟連個喘息的時間都不給自家留下。原來也是擔心老太太的身子。 賈赦只好囑咐張清:“要是母親再有個頭痛腦熱,千萬和我說上一聲。就是我在一邊說上幾個笑話,也好讓老人家寬一寬心?!睆埱宕饝瞬惶?。 等從張家回來,賈赦再次扣下迎春不放,只說他們二人都年輕,不懂養胎之事,孫苑卻是熟手,由她好生給meimei傳授一下經驗。 好在這一次連李靖也讓他抓了勞力,與平郡王一起,吃住在鼎國公府里,要求務于皇帝開筆前,做出一份書院的計劃書出來。 賈琮聽得二人差事,也要插上一腳。他有時先生這個外援可以隨時請教,加入后平郡王與李靖都覺得輕松不少,識貨地拉著人不放。 等賈赦發現,賈琮對機械之事竟十分感興趣不說,動手能力十分之強,立刻殺到時先生居住的客院。 當時時先生正與賈敬對奕,正為著一個字的去處搖擺不定,低頭不語。賈赦能管觀棋不語那一套,他干脆語不驚人語不休:“琮兒我要自己留著,不給你了?!?/br> 時先生還是不抬頭,嘴上只道:“言而無信?!?/br> 氣得賈赦伸手亂了棋局,嘴里還說:“好好的孩子,讓你教成了什么?,F在我沒什么事,我自己來教?!?/br> 讓他擾了棋局,時先生并不惱,蓋因此時他已處下風。只是賈赦質疑他教育出來的賈琮,卻不能忍:“我教的怎么了?是心計差了,還是在國子監排名靠后了?” 當然不是,賈赦也不過想趁時先生下棋無暇兼顧,詐人一下,卻不想反幫了時先生的忙,沒見賈敬眼睛都快能殺人了。 “我不管那些,反正是我兒子,我要自己教他?!睕Q定放賴,對賈赦一點壓力也沒有。 時先生就不屑地問:“你教?教什么,就教他們連個書院的章程都寫不出來?” 賈敬頭點得如小雞啄米,賈赦目瞪口呆。誰能想到那兩個那么笨,一個章程,寫了三天才在賈琮的幫助下完成,可不就讓時先生拿了個正著。 蔫吧了的賈赦,還是不死心:“我看琮兒也不是學文的料子?!?/br> 時先生就恨鐵不成鋼:“你自己想想,當初為什么把琮兒交到我手里,再來和我說這個話?!?/br> 可不是,賈赦就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琮兒與平郡王又有不同,將來他是要自己頂起一個家的人,不是平郡王已經家業俱備。自己這些天只想著如何找些好苗子,倒把這事兒給忽視了。 時先生還是不放過他,以賈敬做比:“你看看你堂兄,可是想著俗務之人,現在還不是讓你抓住不放?還不是為了重新讓他那一支立起來。那個賈薔,也是如此。所以你不能將自己的想法,強加到琮兒身上。好好的孩子,又格外孝順,自然你說什么他聽什么??墒悄憧偟脼樗麑硐胂??!?/br> 賈赦更蔫,灰溜溜地出了客院。也無心再想什么書院之事,生怕自己再被時先生扣了帽子。 好在現在家里人多,四處能找到治愈他的人。就見賈琮正領著聰聰禍害院子里的樹,忙上前幫忙。還問:“你們要這樹枝做什么?” 賈琮就道:“我要給聰聰做個彈弓,好不容易找到合用的,父親快替我撅下來?!?/br> 多強的動手能力,賈赦只能一邊替人撅樹杈,邊望兒興嘆,可惜了,真是可惜了。 聰聰又喊:“還有那個,邊上的那個?!?/br> 賈赦不解:“怎么還要?” 聰聰回答的理直氣壯:“做好了,等弟弟大些好給他?!?/br> 邢夫人正從屋里出來,看見那樹的慘狀就是一唉喲:“我那樹好容易成了氣候,還說今年就能即看花又看果。好好的,它惹了你們哪個?” 賈琮早領了聰聰一溜煙跑遠,只留下賈赦陪笑:“開春讓他們尋了大的賠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