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7 章
見到賈赦一定就是好事? 這個對賈母來說, 真心不見得。 “老太太, 不知道有沒有人告訴過你, 賈政夫妻二人的判決下來了?”這是賈赦見到賈母的第一句話, 就與他當日告訴賈敬賈珍要死時一樣言簡意賅。 這個真沒有, 要知道賈母收買那個婆子的時候, 賈政二人的判決還沒有下來。等二人的判決下來之時, 賈母已經很難從外界得到什么消息了。 賈母忍不住激動起來:“政兒,我的政兒他怎么樣了?” 兒媳婦連問都不問一聲,還真是符合賈母一貫的形象。 賈赦對王夫人可沒有什么同情之心, 他只說自己知道的事實:“秋后處斬?!?/br> 賈母的身子就是一歪,淚水斷了線一樣落個不停:“政兒,我的政兒, 從小知書識禮。一定是皇上讓人蒙敝了, 才會如此對待我的政兒?!辟Z母已經目露兇光:“是你,是你對不對?你看不得我對政兒比對你好, 看不得政兒比你得人意, 你就在皇上面前陷害我的政兒, 對不對?” 迷之自信。賈母對賈政如此有信心, 就算賈赦有再多不解, 想來賈母也沒那個好心為他解惑, 還是讓這秘密隨賈政一起去了好。 “老太太,”賈赦不輕不重地叫了一句,卻無法打斷賈母的哭泣, 他也只好提些賈母感興趣的事兒來給她提神, 這老太太原來就有卒中之患,現在又不是她出事的時候:“那個賈寶玉,早已經放出來了...” 賈赦沒說完,賈母也等不得他說完,就問:“寶玉,我的寶玉現在怎樣?” 賈赦就道:“賈寶玉今年已經十五,算來已經成丁了。所以賈政與王氏的事情,他就算是再不知情,也得受他父母的連累,本來一個流刑是跑不了的,可是今上仁慈,早早地將他放出來了?!?/br> “不行?!辟Z母再顧不得哭,只叫:“我的寶玉是有大造化的人,怎么能是犯官之后?”將來還怎么做官。 這又是一個不解之迷,這個所謂的大造化,讓賈母如瞎了眼一般,看不見賈赦一房人的崛起,看不見二房一家人的不堪,到底是為了什么?賈赦決定,管他是什么,他也不問了,就讓賈母自己守著這個造化做夢吧。 “據說,你這位有大造化的孫子,現在可是沒有一個人愿意收留呢??磥?,只有我能救這個賈寶玉了?!辟Z赦輕描淡寫。 賈母愣了。原來為了接寶玉進鼎國公府,她不惜收買下等婆子,賈赦都不為所動,現在怎么這么好說話?良久,賈母嘴角出現了一絲冷笑,這個孽障,他怕了,他還是怕了。只是一次以死相逼,他就松口要收留寶玉了,看來,這一招還是管用的,還是可以再用的,還是... 不等賈母暢想完,就聽她的大兒子冷冷說道:“我能與皇帝說情,讓那賈寶玉免了流放之苦,已經是最大的善念。要是老太太你安生地在榮慶堂靜養,這事兒依然算數,可要是老太太你...” 再多的話賈赦也不說,只看了賈母一眼,已經出了榮慶堂。自己想去吧,腦補出來的情景,絕對比別人為她描繪出來的情景,更讓賈母老老實實地呆在榮慶堂。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對付賈母,行家非賈赦莫屬! 得到了這個共識,榮禧堂一片和樂。大家都不放賈赦再到莊子上去,總得在家過了中秋再說,怎么能讓他一個人在莊子里過節。 你說先去兩天,到日子再回來邢夫人看了巧姐兒與聰聰一眼,一點也不擔心。 巧姐兒從有了龍鳳胎弟弟meimei后,一下子找到了自己長姐的位置,覺得自己已經是大姑娘了,再做不出抱著脖子不撒手的動作,為這事賈赦還曾經遺憾地與邢夫人吐槽過??墒撬霾怀?,不代表所有人做不出。 比如得了她真傳的聰聰。 只見聰聰蹭到賈赦身前,先是拉著人的褲子不放手,見人沒有什么反感,就開始自己的爬山之旅。只是他人小手短,著力點又太少,只見他在賈赦身上蠕動,半點進展也沒有。 “祖父?!甭斅敳桓闪?,怎么這么長時間,祖父還不抱起自己。卻不想他rourou的小身子,左一扭右一扭,看得屋里的人都在樂,賈赦也想多看一會。 一定是祖父在莊子里面呆的時間太長,有了別的孩子得了祖父的喜歡,于是才不喜歡聰聰了。這,就是聰聰的想法,于是他傷心了,難過了,眩然欲泣了。伴著難過,動作也停了,只抬頭看著賈赦:“祖父喜歡上誰了?” 神展開!就算平日賈赦腦洞就不小,也跟不上一個一歲多孩子的節奏,他一下子說不出話來了。 看在聰聰眼里,就是祖父是心虛了,他說中了祖父的心事。 哭聲,停不下來的哭聲,在榮禧堂里回響:“祖父不喜歡我了,祖父喜歡別的孩子,祖父在莊子里有了別的孩子?!彼械膿?,都在這哭聲里夾雜而出。 邢夫人懵,賈璉夫妻懵,所有人都在蒙圈中。巧姐兒看不下去,上前拍拍聰聰:“誰和你說祖父有了別的孩子?” 聰聰見jiejie出馬,覺得自己找到了同盟:“祖父都不抱我,祖父不喜歡我了。一定是在莊子上有了別的孩子?!眾Z了我的寵。 巧姐兒對這個弟弟要說的話,從來只聽一個字就能明白一半:“祖父剛從莊子上回來,就去見了那個老太太,就是嚇唬你的那個哦。所以祖父也被她嚇著了,才沒抱你。莊子里沒有別的孩子?!?/br> 明明剛嚇了賈母一跳的賈赦,卻覺得巧姐兒說得再有道理不過,至于別的人,只要現在聰聰不再哭他們已經念佛了。于是聰聰被巧姐兒治愈了,賈赦又被聰聰治愈了,大家被賈赦治愈了。至于賈母,管她能不能被治愈。 接下來的幾天,賈赦天天呆在家里哄孩子。偶爾進宮,向太上皇普及一下他那個水泥路的進度,再展望一下全國處處鋪上水泥路的美好未來。 皇帝倒是想抓他的差,只是現在的賈赦已經學精了,他寧可起得稍早一些,等皇帝上早朝的時候進宮,回家再補覺,也不會為了多睡一會,讓皇帝抓住。 天天上早朝的日子,他過得夠夠的了,可不想再過一次。 直到中秋前的兩天,門上送來了一張南安王府的拜帖,才讓賈赦不得不再次在皇帝早朝后進宮,目標還直指養心殿。 見他過來,小梁子急忙親自去向皇帝通報:“皇上,鼎國公求見?!?/br> 皇帝也覺得不可思議:“怎么今天到養心殿來了?” 這個小梁子不清楚,他沒法回答。 賈赦進殿后,把拜帖遞給皇帝,一看上面的名字,皇帝也有些吃驚:“你見過人了?” 賈赦點點頭:“見過了?!笨偟孟忍滋兹思业牡?。 皇帝就問:“那你覺得如何?” 賈赦對這個南安世子的印象比他老子好得多,雖然現實里他也沒見過南安郡王,可是書里那個敗軍之將,實在讓人難有好印象:“看起來要比南安郡王靠譜?!?/br> 對這個答案,皇帝還是滿意的。畢竟他已經起了要收服南安的心思,有一個靠譜繼承人的南安,比有一個心大繼承人的南安,更值得收服。 “那這件事就交給你好了?!被实壅f得無比輕松。 怎么就交給自己了,賈赦想不干,可是皇帝卻不給他反駁的機會:“要不是你,要不就是念恩,你自己想?!?/br> 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不講理吧:“你怎么就知道可著我們一家人坑呢?你那些百官呢,那些用嘴皮子吃飯的翰林們、御史們呢?不都是大才之士嗎,不是都有識人之明嗎?讓他們去呀?!?/br> 別問賈赦為何對這兩個地方的人下嘴,實在是從賈琮進了國子監,這兩處的人就沒少用此彈賅賈赦,仿佛賈琮去國子監用的是他們家的名額似的。 就算是賈赦回城里住的時候少些,賈琮也不用這事兒來讓他煩心,可是還有個時先生呢。時先生自己現在已經到兵部任職,認識他的人不少,可是知道他與賈琮師生關系的人不多。就有人用這些早朝上的八卦來與時先生套近乎。 沒錯,其實大家都不把這樣的彈賅當回事,不過是看成一段八卦。要不是主角是風頭正盛的鼎國公,怕是連當八卦的資格都沒有。 可是,時先生是一個護短的人,是一個記仇的人,是一個雖然上不了早朝,卻有上早朝盟友的人。這個盟友不光強大,還與賈琮的關系比他還親近,時先生能放過? 賈赦也沒把這事兒當回事??墒腔实劢o了他現成的機會,不用用也太說不過去:“天天吃著俸祿,拿著冰敬碳敬,就知道找一個孩子的事兒?幸虧我家孩子是個心胸寬闊的,要是一般的孩子,還不得讓他們給說得沒臉出門?!?/br> 皇帝對那些天天到處找別人茬的御史也不感冒,可是人家自古都有風聞奏事的權利。也就是原來彈賅過賈赦的那個王御史自己讓人滅了口,要不皇帝也只能罷了人家的官了事,還算是處理得重的。 “建個監察處,讓他們還行御史之職,可是不能再風聞奏事,必須查有實據。要是沒有實據的,被監察之人可以要求其反坐?!辟Z赦說出自己的設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