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勇在旁邊看得驚訝不已，當初左洛歡那么痛苦，臉色都沒變過，現在不過是聽了一句話，居然情緒波動這么嚴重。

    這個朋友得和她什么關系？

    半晌，左洛歡才開口問：“如果……讓你檢查他腺體，能不能有解決辦法？”

    “別的我不確定，但有一件事我敢說，整個聯邦沒有人比我更了解腺體這方面?！狈接聨缀跻闹乜诳隙ǖ?。

    “好，麻煩方醫生了?！弊舐鍤g轉身要離開。

    “等等?！狈接潞白∽舐鍤g，“你那個朋友，我是不是見過？”

    他心中已經有了猜測，畢竟有一個人特征太明顯了，稍微了解一點首都圈的人，都能猜得出來。

    左洛歡回頭深深看了一眼方勇：“方醫生向來不愛打聽患者的事?！?/br>
    方勇：“……”他是不愛打聽患者的事，但好奇能讓左洛歡變成這樣的人。

    “走吧走吧?！狈接纶s著左洛歡出去，反正以后她帶著人來找他，自然就知道是誰了。

    左洛歡回到第一軍校，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朝紀越之上課的教學大樓走去，這次直接走到教室門口等著他。

    紀越之上完瑜伽課，從里面出來時，身上還帶著淡淡的熱氣，臉上起了層薄紅，見到左洛歡眼睛瞬間亮了亮，快步朝她走過來。

    “累不累？”左洛歡伸手接過他換下來的衣服，問道。

    “還好?！奔o越之主動牽起她的手，往外走去，“我們回去吧?！?/br>
    兩人一起走到停車場，左洛歡落在紀越之身后一步，突然開口問他：“為什么選瑜伽課？”

    她不認為他需要上這中課，何況他還分化成了omega。

    紀越之腳步一頓，正在想轉移話題，后面的左洛歡便走了過來，站在他面前。

    “是為了我？”左洛歡看著紀越之眼睛問道。

    這中話聽起來有點自戀，但對方都能做出從alpha分化成omega的行為，為她選這中課完全可能。

    紀越之原本目光有些躲閃，在她問出這句話后，臉上的熱度頓時升了起來，有些含含糊糊應了一聲。

    大概是看出左洛歡并沒有多高興，紀越之開口解釋：“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不要放在心上?！?/br>
    “好?！弊舐鍤g單手捧著他側臉，認真道，“我尊重你的選擇?！?/br>
    ……

    兩人回到中心城后，并沒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多在一起訓練，偶爾情動，也僅僅是親吻。

    周六晚上，紀越之躺在臥室內，并沒有睡著，左洛歡去了隔壁客房休息，從昨天晚上便是這樣。

    他不是情熱期，她的易感期也過去了，紀越之找不到借口和她共處一室，當然他們已經在一起了，情侶之間同睡一張床也不算奇怪。

    只是紀越之隱隱察覺到左洛歡并不愿意和他睡在一起。

    倘若alpha和omega相愛，信息素是最直觀的表現，但他來了一天兩晚，沒有聞到左洛歡身上釋放出過信息素。

    她厭煩了自己？還是接觸之后，不喜歡他了。

    紀越之側臥在床上，有些胡思亂想。

    久久睡不著，紀越之干脆起身，打開房門，走到隔壁客房，原本想要敲門，手放上去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里面沒有人。

    紀越之愣在房門口，片刻后轉身朝客廳走去，走廊壁燈幽亮，他就著這點燈光，走到客廳，也沒有人。

    “怎么起來了？”左洛歡聽見聲音，轉身拉開陽臺玻璃門，問道，“睡不著？”

    紀越之沉默不語，只快步往陽臺方向走，待到左洛歡面前，便伸手抱住她。

    鳶尾香漸漸彌漫開來。

    左洛歡下意識皺眉，垂眼看著他后頸腺體：“不舒服？”

    紀越之靠在她肩膀上，聲音中帶著念眷：“……我想要你的信息素?！?/br>
    一直順著他的左洛歡并沒有立刻釋放信息素包裹omega，笑了一聲問道：“怎么了？情熱期不是已經過了？”

    紀越之松開手，后退一步，直直看著左洛歡，一雙漂亮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只有那個時期，你才會給信息素？”

    紀越之站在黑暗中，只有后方隱隱有微弱的光，但左洛歡感受到空氣中那股鳶尾香漸漸有些變得苦澀。

    ——他在難過。

    左洛歡沉默片刻，伸手拉住他，決定坦白：“等你腺體發育完全之后，身體沒有問題，你想要什么我都給?！?/br>
    “你……”紀越之愣住，“知道了？”

    “如果我不知道，你打算瞞一輩子？”左洛歡將人拉了過來，閉了閉眼道“強行分化成omega，如果我不喜歡你呢？”

    “無論如何，我不會后悔?！奔o越之貼在她身上，漂亮的眼睛里帶著氤氳，“何況……你喜歡我很久很久了?！?/br>
    他還有很多計劃，都沒有來得及實施，她便說了喜歡自己，怎么會后悔。

    空氣中的鳶尾苦澀味漸去，只剩下甜香。

    左洛歡抬手碰在紀越之后頸腺體上，“疼不疼？”

    “不疼，我很開心?！奔o越之緊繃的身體漸漸放松下來，看向左洛歡，“父親告訴你的？”

    左洛歡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方勇醫生在這方面很有研究，我陪你去檢查身體?！?/br>
    也許是怕他不同意，左洛歡接著道：“我想要我們能長長久久?！?/br>
    “……好?！奔o越之親了親左洛歡唇角，帶著些討要的意味道，“我想要你的信息素?！?/br>
    他想要確認她現在的狀態情緒。

    “只有一點點?！弊舐鍤g釋放出一點信息素，低聲道，“早點休息?！?/br>
    冰寒裹著鳶尾，互相糾纏融合，散發出異常好聞清透的味道。

    omega神情有些癡迷，大概從信息素中得到了支撐，帶著點嬌意道：“你陪著我一起睡?！?/br>
    “好?！?/br>
    第88章

    臥室內alpha的信息素一點一點增多, 左洛歡側躺著，并沒有睡去，看著閉上眼睛的紀越之。

    她信息素稍微收回去, 空氣中稀薄了些，他便睜開眼睛, 顯然有些不滿, 但他也不說話，只是安靜望著左洛歡, 等到她重新釋放信息素后, 被alpha的信息素包裹住, 才安然閉眼睡去。

    左洛歡抬手輕輕撫著他臉頰：這么喜歡她的信息素？不會抗拒了嗎？

    不止有alpha的信息素，omega的信息素也若有若無在空氣中散發，像是把勾子, 不停在左洛歡心上撓著。

    饒是這樣，左洛歡也沒有做其他的舉動, 只是手下移，落在紀越之背上，繼續輕輕撫著，讓他陷入睡眠中。

    紀越之已經產生了困意，勉力睜開眼睛，對左洛歡道：“你留在這……別走?！?/br>
    “不走?！弊舐鍤g答應道。

    紀越之這才徹底閉上眼睛，在alpha信息素的安撫下，陷入沉睡中。

    過了許久，等紀越之睡熟了, 左洛歡才靠過去，吻了吻他，溫軟濕潤的唇嘗起來是什么味道, 她比誰都清楚。

    “好夢?！弊舐鍤g輕聲說了一句，才閉上眼睛。

    ……

    第二天，兩人沒有在訓練室訓練，左洛歡帶著紀越之去見方勇。

    診所里沒什么人，方勇一見到兩人手牽手過來，眼睛都瞪大了一圈，瞬間明白左洛歡今天來的用意，不過他最吃驚的不是紀越之從alpha分化成omega，而是紀越之和左洛歡兩人之間的關系。

    “我先關個門，你帶他進去?！狈接缕鹕淼?。

    紀越之進來后，視線掃過周圍的陳設，偏頭問左洛歡：“之前，你就在這里看傷？”

    這里看起來有些像專門做犯法勾當的黑心診所。

    左洛歡知道他在想什么，低聲解釋：“這里的燈故意被方醫生弄得昏暗，實際消毒環境都合格?！?/br>
    黑診所當然得有黑診所的樣子，否則怎么在這種地方混下去，所以方勇把診所的燈都做了兩套，平時對外就用昏暗的那一套，地板和墻面也故意做舊做臟，但消毒十分嚴格。

    當然外人并不了解這些。

    “我能不能問問你怎么做到的？”方勇關完門回來，便直截了當問紀越之，“二十多年前，我覺得我也很堅定，該分化成omega，還是分化成omega，不得已才把腺體割了?！?/br>
    紀越之下意識朝左洛歡看去，隨后含糊道：“不太清楚，分化期前兆后突然發燒，再后來就幾年沒有分化了?！?/br>
    方勇一臉肅色問道：“你有沒有用禁藥？”

    “……如果禁藥那么容易弄到手，以方醫生的個性，應該早用了?！奔o越之淡淡道，只要對面的人不是左洛歡，他向來清醒。

    “只是想問清楚?！狈接乱膊唤橐?，“你先跟我過來，檢查腺體目前分化的狀況?！?/br>
    不光是腺體，實際上方勇還要檢查紀越之身體的情況，這一套下來，要花不少時間。

    診所內設備齊全，方勇已經換了一套燈，整個房間內明亮寬敞，只不過墻面還是‘臟’的。

    “各項結果都要等一段時間?！狈接聮吡艘谎叟赃叺淖舐鍤g，“你們是一對？”

    左洛歡透過玻璃看著躺在里面的紀越之：“嗯?！?/br>
    雖然從剛才兩人就一直牽著手，但方勇還是忍不住震驚，畢竟左洛歡這個人太獨了，從那次治療后，他就對左洛歡有了一個質的認識，她太能忍，將來一定是成大事的人。

    看著也像個孤家寡人。

    “既然這樣，你們早晚要結合，我順便幫你檢查一下?！狈接峦蝗坏?，“alpha的信息素對他也會有影響?！?/br>
    和紀越之身體有關的事，左洛歡都不會拒絕。

    檢查左洛歡不用那么麻煩，方勇只是在她后頸那個已經收縮萎靡的腺體上取一針血，再拿去檢驗。

    “說起來，你們什么時候在一起的？”方勇難得升起八卦心，“我怎么一直聽說你們倆不合?！?/br>
    左洛歡瞥向他，略微有些炫耀：“我們互相喜歡很久了?！?/br>
    方勇：“……也不怕酸掉我們老人家的牙?！?/br>
    里面紀越之一項全身檢查已經做完，方勇立刻指示他去另外一臺機器上躺著，兩人沒有停過。左洛歡站在附近，從來不脫離紀越之視線范圍內，只要他一轉頭便能看到她。

    “好了，先下來，馬上有幾個報告能出來?！狈接露⒅鴻C器儀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