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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奪妻(軟骨香)在線閱讀 - 奪妻(軟骨香) 第110節

奪妻(軟骨香) 第110節

    若不是自己把車夫換成自己的人馬,只怕是也和黃家一樣,此刻失去了對月容消息的掌控。

    真不愧是柳道南的女兒。

    顧知山不明含義的輕笑一聲,上前扶起柳二叔,道,

    “二叔何必多行禮,咱們不在朝野,便不論官職。你是長輩,我隨月容,喊你一句二叔,倒也合適?!?/br>
    柳二叔口中直道不敢,不敢。心中卻是起了萬千疑慮,見一旁侄女緊隨侯爺走到自己身側,心中更是大駭。

    這二人,什么時候如此親昵?

    月容是什么性子他最是清楚不過,是向來最守規矩,最為人和善的。

    侯爺不用說,人中龍鳳,朝廷中提起他,就沒有不豎起大拇指的,這兩個從沒有見過面的人,怎么會深夜在這里相聚。

    尤其是,柳二叔想起前幾日,徐婆子前幾日親自送信,只說月容在黃家犯了錯,被發落到莊戶上靜養。

    額頭上更是一層大汗,不敢抬頭直視顧知山,也不敢多看月容一眼,只道,

    “莊子上都備妥當了,月容,你可要跟二叔回去?”

    得了今日侄女出府的消息,原本月容吩咐是讓徐柱子出來迎接便是。柳二叔不放心,莊子上雖然只有二十畝地,人口不過十來口,住的屋子也簡陋。

    他侄女兒自小便是哥哥捧在手心中的,便是哥哥嫂子沒了,在他們手中受了些委屈,那也是從沒有挨餓受凍的時候,莊子上那些村婦,一年到頭不洗幾回,若是萬一沖撞了她,自己做人叔父的,豈不是無顏面對兄長。

    他為了護住侄女,親自前往京郊迎接,又從家里帶了上好的棉被前去收拾齊整,這才趁著夜幕,來接侄女過去,只求侄女在莊子上住的舒心??烧l知,竟然是遇到侯爺也在此處。

    難不成,他這侄女兒犯的錯誤,和侯爺有關?

    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雖然沒有妻妾,可京中是素有狠辣之名的。這二人,什么時候攪合在一起?

    柳二叔不敢深思,只想把月容趕緊接走,先分割開二人再說。

    只越想分割開,便越容易出事。

    顧知山見柳二叔面上神色大變,又見月容對自己,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

    舔了下后牙根,他還從沒被人嫌棄過。一時,也不知從哪里來的一句話,

    “今夜風大,回京只怕不便。

    本侯帶著這些人,去和二叔借個馬廄睡一覺?!?/br>
    月容聽了,只覺得額上青筋直冒。

    借個馬廄,虧他說的出口。他堂堂侯爺,誰敢讓他誰馬廄去。

    柳二叔也遲疑,無他,眼下京中雖然過了宵禁的時候??扇羰敲C毅侯回京,誰敢攔著,只怕也得趕緊開門,迎侯爺進去。

    “侯爺若要同去,也無妨。只那莊子是兄長當年留下,年久失修,到底是不方便,不如,等改日修繕了,再去也無妨?!?/br>
    柳二叔絞盡腦汁應付,肅毅侯這看似是隨心所欲的一句話。

    后者絲毫不放在心上,笑道,“二叔不必歸置,早在十年前,本侯便住過那莊子。

    只怕二叔當年不記得了,我隨柳相公當年入青州,我們便是夜在此地用的晚膳,夜里去莊子上安置?!?/br>
    柳二叔這才罷了,旁早有韓有梁聽他們說話,見狀,笑道,

    “柳老爺不必為難,若是都能去,那最好。若是不成,我們這些粗人,睡這店里也使得?!?/br>
    莊子雖然小,可主人家的院子是空著的,怎么會沒地方睡。柳二叔這話,無非是搪塞顧知山罷了,不愿意他和侄女月容親近。尤其是,在弄不清月容和他的關系時,更要慎重。

    求助的目光落在月容身上,她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柳二叔這才道,

    “如此,我這便使柱子回去打掃屋子,侯爺放心,定然是收拾的干干凈凈的?!?/br>
    “不用麻煩?!?/br>
    顧知山請柳二叔坐下,又另外開了席面給他,酒酣耳熱之后,才把自己當年受柳道南夫妻恩惠的事情講了,道,

    “他們救我一命,我本該救他們,誰料想,楚雄叛國,到底是讓二人喪命黃泉。

    如今幸而有子嗣在世上,便是因為這個緣故,也要比旁人寬厚些?!?/br>
    柳二叔自然是贊同,悶悶的干了一杯酒,埋頭道,“我最是知道好歹的,也明白侯爺的這分兒心。

    只我侄女眼下嫁入黃家,不合離便永遠是黃家的人。況如今天子重孝道,世人皆講究不做二嫁,若是兄長在世,得知我那侄女做下這等欺辱祖宗的事情來,只怕也饒不了她!”

    “她做下什么事情?”

    顧知山似笑非笑的瞇眼,見柳二叔似乎是吃醉了酒,神態發蒙,完全沒認識到對方問的什么問題。

    直接把內心的猜測說出,道,“自然是和侯爺,如此孤男寡女親昵,深夜里獨處,實在是不妥當?!?/br>
    “本侯道柳道南已經是古板至極,沒想到你這個弟弟,比起你兄長,更甚之!”

    顧知山瞬間冷了臉,他因為柳道南和柳二叔才親厚些,也因為這層關系,才深夜來攔月容,只等黃家敗落,她名正言順之后才脫離黃家。

    沒想到,在這對叔侄女看起來,他竟然是那等窺視□□的好色之徒!

    月容自然也聽到這話,走出隔間來,躬身給顧知山賠罪,道,

    “天下人言可畏,便是今日我等清白,只怕在有心人眼中,也早就污名不堪。

    侯爺請回。月容去青州為父母結廬守孝,寧愿終身不嫁,也絕不會毀了柳家的名聲?!?/br>
    裝醉的柳二叔聽了這話才知道,他誤會了月容和顧知山的關系。

    只怕就此,會失去侄女的心??勺屗鹕?,也來不及了。

    顧知山沉默了片刻,道,“韓有梁!”

    “在!”

    吃rou喝酒不亦樂乎的韓有梁,只覺得日子從未如此愜意。京中煩悶,不如青州自在。他在京中還需要守那些繁瑣禮節,哪里像青州,大道任我行,千山我獨在。

    只要小爺我自在,哪里能有讓爺為難的地方。

    “你回京西大營,點五十個精壯兵士,你帶隊,送柳姑娘回青州?!?/br>
    “???是!”

    剛想到青州,侯爺,便派她回青州。

    韓有梁扭頭看向一側嬌嬌弱弱的小娘子,生平第一次發了愁。一路上帶著這嬌滴滴的貴家女子,他們,得磋磨到什么時候才能到,才不會誤了侯爺的差?

    又轉過頭去,韓有梁擼起袖子,“侯爺,您讓屬下去青州,是有韃子動亂?”

    顧知山白了他一眼,“除了打仗,就不能有旁的事?”

    “能能能,自然是能得?!?/br>
    韓有梁撓撓頭,后知后覺,“爺,您該不會,讓屬下送這柳姑娘過去后,立即折返回來吧...”

    “這一來一回將近一個月,能不能,給幾日收拾的功夫?”

    韓有梁小心翼翼的打個商量,他們便是行事再迅速,這才從京中回來不過幾日,那些個臟臭的衣服還沒干透呢,咋也不得整理收拾了,萬一路上,熏著這嬌滴滴的姑娘可怎么成。

    月容一眼便看明白韓有梁的顧慮,先是躬身一禮,而后才道,“路上勞煩韓將軍多多照看。

    今日風大,想必明日也是有風的。如此,我們便后日一早出發,您看方便嗎?”

    “方便!方便!”

    韓有梁連忙答應下來,心道,怪不得侯爺讓他們來護送,這么個嬌滴滴的姑娘,帶著一老一小兩個仆人,能平安走到青州,那才奇怪呢!

    月容定下出行的日期,顧知山自然沒有反駁的道理。

    見柳二叔呼吸漸漸平穩下來,起身告辭,吩咐韓有梁幾個抬他上了馬車,才看向柳月容,

    “你既然決定往青州去,往后,就不要來京中了。

    韓有梁會給你新的戶籍,往后,你就在青州安家落戶?!?/br>
    京中不如青州安穩,只要韃子一日不來,她在青州,反倒是比在京中安全。

    至于住處,顧知山沉吟片刻,問她,“你去哪里,住的地方可安置妥當了?”

    她早年是青州知州的女兒,住的也是青州知州的官衙??纱巳?,一無身份,二無地位,只怕無論是到了哪里,都不合適。

    月容果然沉默了下來,道,“我原想著,走多遠是多遠,到了城鎮便把徐mama和柱子哥的賣身契還給他們,我自己上路?!?/br>
    爹娘都死了,叔叔嬸嬸也都不親近。相公心有所屬,月容想著,總覺得這一輩子,未免事事挫敗,好似白白活了一輩子。

    倒不如等得知楚茉的死訊,便自縊,跟隨爹娘而去。

    顧知山不贊同的皺眉,暗自慶幸自己幸虧出來攔她。

    厲聲道,“你若是死了倒是干凈,若是黃家死灰復燃,楚家,另有其他人存活,你豈不是再也看不到了?

    白白枉送了自己的性命,虧你還是柳道南夫妻所親自教養?!?/br>
    月容聞言低首,若非走到絕路,誰愿意就此打住。

    “不過是行到水窮處,沒法子的事情。我早就打算好了,楚茉給了我銀錢,我留些在莊子上給二叔,也算是報答他的養育之恩。

    再分一部分給徐mama,她照顧我,比自家兒子還親近,余下的,我便留著自己花用?!?/br>
    “一路上花銷不用你cao心,韓有梁是個粗人,若是有不盡心的,你只管說出來。

    另外,青州現任知州張大,是當今張首輔的長子,最是憐貧惜弱,禮賢下士的。

    你先暫居在青州府衙,等我到了,再另做打算?!?/br>
    顧知山三言兩語便把接下來的行程安排妥當,見月容正要開口拒絕,道,

    “你不必往心里去,本侯這么做,無非是報恩罷了。你父母當年有恩于我,我如今,也算是還了這因果?!?/br>
    說罷,闊步出了行腳店大廳,率領余下的十多人,翻身騎馬而去。

    一時人去了大半,方才還熙熙攘攘的大廳,竟然空曠到寂靜起來。

    月容垂首,見柳二叔呼呼睡的正香,知他從京城連夜趕來,又喝了酒,只怕早就睡熟過去。

    喊過徐婆子母子兩個,問向高高瘦瘦的徐柱子,

    “柱子哥,這店里距離莊子上,還有多少路程?!?/br>
    夜越發深了,他們還是早些回去才是正理。在這店鋪里,總歸不是自己家,便是二叔喝醉了,也不如床榻上舒服。

    “不過一炷□□夫?!?/br>
    徐柱子憨厚一笑,和徐婆子的精明完全不同,他半點兒沒有遺傳來自母親的精明,反倒是那股子憨厚,和徐婆子的男人一模一樣。

    想起記憶中,在爹爹書房當值,和爹爹一樣,死在韃子刀下的憨厚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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