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燈花繡閣舒
“還有嗎?”安幼厥無動于衷、面無表情的看著她,想聽一聽她還要說些什么,她想要的說的話他或者已經心中有數,卻要親耳聽她說出。 “況且,我準備長住公主府打點內務,安將軍公務繁忙,兩頭來回跑實在辛苦,若是安將軍愿意的話,從我府中挑幾個舞姬作為媵妾也是可以的,看上哪一個帶回府中就好?!?/br> 既然出來了,她是不打算回安府了,那個二娘還有個大嫂,相處起來,還是感覺十分的尷尬,需要一直掩藏鋒芒著實累人,倒不如憑著三五個美麗的歌姬舞姬留住他在公主府,這樣一來就可放開手腳,在這里隨心所欲的生活。 “長公主不愧是宮中調教出來的,當真賢良淑德!”翻身將晚悅壓在身下,眼睛帶著怒意,他所以為的不過是他以為的那樣,所有的種種都是他的一廂情愿,在她的心底,終究是沒有他的位置。 “客氣客氣,我只是平時多看了幾本書而已?!蓖韾倢擂蔚恼f著,側過頭去,準備鉆出他的懷抱, 安幼厥抓住她的手腕,再難動彈,低下頭去,湊近他的臉頰,“若是長公主真的為安家香火考慮,何不以身作則!” 晚悅笑的更加尷尬,目光躲閃,實在是無法直視他的眼睛,雙手抵在他的胸膛,盡量保持著距離, 他曾聽聞公主府擅養門客,而有的流言說借著招納門客的名聲,實則是為公主選擇面首,他并不相信,就像此時此刻,他不相信她真的會拒絕他一樣。 他在夢中夢到過無數次想與她這般的情景,每一次想要伸手觸及卻什么都抓不住,每一次想要湊近聞她的馨香卻消失不見,現在她真切的在自己的懷里,他想要跟她說話,現在什么都說不出來。 他們之間太多障礙,多么希望在這一晚,暫且統統忘掉前塵。 他是一個男人,而她是一個女人,只屬于他的女人, 哪怕僅此一夜,能夠完整的擁有她! 身與心,交付給他,他必定不會相負! 他重重吻住了她,不再像剛才那般的蜻蜓點水,她沒有認真的考慮他說話,他再也止不住自己內心最原始的沖動。 晚悅動彈不得,任由他的吻散落在額頭,臉頰,一路落下,也只能陪著笑臉說道,“我不過是開玩笑,安將軍不愿意,也就不用當真了?!?/br> 他將臉頰湊得更近,晚悅能清楚的感受到他的鼻息,用雙手死死地抵住他的肩膀,勉強的保持著一臂的距離, 安幼厥唇邊含笑,吹動著她散落的青絲,“公主不是說府中任何人都可以嗎,除了公主在下別無他求,公主不妨一試?” 他伸出手輕撫她的臉頰,她能清楚地在他的眼中能看到深沉的情欲與渴望。 曾經有許多大臣前來說親,要將女兒許配給他,他不過一笑而過,他多在荒野與邊城,在軍中夜晚輾轉不眠的時候,會想起她,她說過的每每回響在耳邊,嘴角會不自覺的掛著笑容。 安家,是他的責任。 為了留下子嗣而娶妻,他不愿意,此時,清楚地知道,除了她之外,他不會再娶這世間任何女子。 在試婚宮女來到的時候,他就知道無法再碰別的人。 可她,并沒有一絲反應,甚至沒有掙扎。 他對自己并沒有欲望,可有可無,她沒有慌亂,此刻還保持著鎮定,他知道她還沒有喜歡上自己,也不會將自己交托給自己, 他天真地認為,自己還不夠努力,他還沒有看到自己的好,要加倍的對她好。 “今夜,就在今夜,好嗎?”他壓低了自己的聲音,隱忍著自己的欲望,動作輕柔的拂過她的嬌媚的眉眼,她柔嫩的臉頰,她的白皙的皮膚在明亮的月光下熠熠生輝, 謫仙一般的面容,又如謫仙一般的冷峻。 她為什么不回應他?! 就像當初她沒有回應斛律羨一樣,她當初一定是不想招惹桃花,不想與他人糾纏不清,可現在不一樣,他們是陛下親自賜婚的,名正言順的夫妻,卻不能如平常夫妻一樣過洞房花燭夜。 “晚晚?!彼p喚著她的名字,余音繞梁,飛入她本就空勞勞的心底,竟有一絲的悸動。 她卻伸手伸手繞上他的脖頸,慢慢湊近他的耳邊,他甚至可以清楚的聽到她輕柔的呼吸, “哈哈哈~你可是答應過我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的丈夫可是鼎鼎大名的齊國戰神般的男子,怎會失信于我一小女子呢?!你說對與不對?” 晚悅漸漸地松開手抵在他肩膀上的手,背到頭后,怡然自得的看著他,篤定一般的眼神, 她嘴角微笑著,但為什么她的目光幽縈若雪,眼里沒有笑意,只能看到窘態的自己! 安幼厥將她扶起,坐在床榻上,自己單膝微屈,半跪在床榻前,執起她的手,在指尖落下輕輕一吻, “晚晚,若有一天,這個國家終要處于戰亂硝煙之中,我一定最先會到前線去,保護家國,保護陛下,保護你,還有我們的家,我想要與你平安喜樂的生活在鄴城, 我會為你為了這一切拼到最后一刻,你...愿意等我嗎?” 晚悅看著眼前目光堅定異常的男子,欲望漸漸減退,多了幾分堅韌,他的心中不止有兒女私情,更有家國的責任在身, “你風光霽月,我與有榮焉?!?/br> 這指尖之吻,便算是約定,此刻的他不光是這齊國的南天之柱,威震天將軍,而是要用雙手保護住自己的一切, 短短數十天的光景彷如夢境一般,陛下說要選駙馬的那一刻,他的心便是空落落的,若是論比武,他自信能勝過滿朝文武,卻最怕贏不到她的心。 在陛下應允婚事的時候,他心里早已歡呼雀躍,但是盡力保持著面上的平靜,不能讓陛下看出他的心思, 陛下對他說,待她榮華一世,便可,他并不想,如果不能交心,只是相敬如賓,又與陌生人有何區別。 但現在她就是他的妻。 他仍然記得她落水的時候自己毫不遲疑亦是跳入水中,將她抱起的那一刻,是第一次那樣親密的接觸到她,溫潤的肌膚,時??M繞在腦海里,她的驚恐的表情始終難忘。 渾身濕透,如同落湯雞一樣的瑟瑟發抖,驚恐過后止不住的哭泣,他從來不知道,她會狼狽到這樣,她也是這樣的無力。 也是從那一刻起,他暗自發誓要護她一世周全! 燭火微微搖曳,氤氳的氣氛彌漫到房間各處, 他的手慢慢松開,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衫,晚悅也站起來,將自己的衣裙整理整齊,“吃飯去吧?”拉著他的胳膊走出門外。 “水清,傳膳吧?!币怀鲩T便看到不遠處的水清,說道。 一路拉著他小跑來到正廳,只見端嬤領著一眾家丁婢女規矩的站在兩側,飯菜早已備好,一桌子琳瑯滿目,和她吩咐的一樣, 端嬤筆直的站在原地,嚴厲的看著晚悅,似乎是在告訴她,現在的行為很不得體,晚悅笑了笑迅速的抽回了手, “長公主,您請上座?!鄙斐鍪肿鲋埖淖藨B指著她應該去的地方。 “好,駙馬一起吧?!?/br> 最頭疼的便是端嬤,她做事嚴謹、一絲不茍,所以這府中無論何時都不會亂套,不過對于端嬤晚悅還是禮敬三分,心中也小小的害怕, 晚悅與安幼厥在正座端坐,端嬤便示意其他人下去,眾人紛紛離開,也少了一些拘謹,天氣寒冷,早早就讓人添上了湯鍋,沒有什么比這個更讓人溫暖的了。 “公主剛才的舉動不夠端莊!哪里像是一國公主?!倍藡呓议_厚重銅器的蓋子,拿著木勺給晚悅舀了一碗湯,一面舀湯,一面對她剛才的言行舉止不當的地方加以批評。 晚悅接過碗,送到安幼厥的面前,對端嬤的話充耳不聞,小聲對著他說道,“你嘗嘗看...特別好喝?!?/br> 端嬤又盛了一碗送到晚悅的面前,晚悅再次接過,對著她無奈的說道,“端嬤,我在就是個不受寵的公主了,何必那么嚴苛呢,自由自在的多好?!?/br> “您現在不光是公主,還嫁為人妻,總該有個當家主母的樣子?!倍藡咭荒樐?,她若是做不好,到夫家如何讓人尊重,如何不受到欺負, 試問,哪個女子不是這么過來,如今的太后也曾是個待嫁閨中、也曾少女懷春,可是誰能料到如今已是一國太后了,總要學著cao持家務的。 “咳咳...”晚悅剛喝進嘴的湯,燙了一下,用手帕擦拭去多余的湯漬,小聲說道。 “端嬤~我還小呢,什么都需要慢慢學,況且安府家中還有二娘與大嫂,怎么就能輪到我管家、cao持家事了,要是您實在不放心,不然你隨我一同入府,一定能將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條,可好?” 雙眼天真無邪的看著端嬤,一副撒嬌的小女兒模樣,誰看了都不忍苛責,每一次面對嚴厲的端嬤這招百試不爽!端嬤就會乖乖就范,不再多說什么。 “駙馬,我跟你說端嬤治家嚴謹,你看我這公主府打理的有序不紊,怎樣?”用胳膊輕輕地戳著安幼厥,一心想要將端嬤一同帶入安府,在這已經沒有什么朝氣的公主府會很孤單的吧。 “公主看著辦就好?!彼韵嗨刮?,細嚼慢咽,不如晚悅一般狼吞虎咽,她總覺得在他的面前輕松一些,不用刻意的裝出大家閨秀的樣子,只能吃一點東西,還要小口小口的吃,一點都不自由。 “吶?”同樣甜甜的笑容,看向端嬤一臉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