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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逢星沒有否認。 裴逢星能在短時間內順利成為妖界之主,根本不可能是毫無謀劃的一時興起。但阮枝不知道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又是在什么時候起了這樣的心思,如今得到了答案,有種荒謬又震驚的感覺他居然那么早就動了心起,他居然連這點細微的痕跡都能攥取出可用的有利因素。 阮枝內心大受震撼,不禁感嘆:你真的很聰明。 裴逢星只是道:我當時還沒有真的決定要叛走。 他在等。 等尋華宗的反應,等阮枝的決定。當他意識到尋華宗最終還是將阮枝推往了危險的境地,而阮枝也已經離開,他清楚留在尋華宗再無意義,只能眼睜睜地任由阮枝去冒險。 阮枝問:是什么讓你做出了決定? 裴逢星在說實話與否之間猶豫,想著這回答未免太過沉重,可是他今天又是為剖白一切而來。 正在此間,卻聽阮枝道:我好像問了個蠢問題。 升級流男主不往上爬才是不合理,干脆果決也是必備品質了。 裴逢星看她的神色就知道她想岔了,頓了頓,道:在我原本的計劃中,魔界大亂,不日將危,我可以趁勢將你帶離。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你卻是成為了魔界的代魔尊。 這是個意外。 阮枝回了這一句,動作驀然止住。 裴逢星徐徐道:師姐,我讓你不必擔憂,是因為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與你為敵。 你深入魔宮臥底,禍福難料,孤立無援。我冒然闖去不僅無法救出你,就連日后,魔界、修真界對我二人的追捕也甚難應付。思來想去,便行此法,先前不便告知師姐,如今大局塵埃落定,我才能在你面前說明。 裴逢星的性子是有點悶的,只是在阮枝面前他總會表現得主動活潑點,像這樣沒有做成的事,他在成功之前就不會透露出半分。 阮枝抱著可能會針鋒相對的談判心思來,什么情況都想了一遍,唯獨沒想到這種局面。 接二連三的重磅炸彈扔下來,她覺得自己已經維持不了魔界代尊主的架勢和威嚴了:你是說你做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這問題問出來都得臉紅。 裴逢星觀察著她的神色,深知這樣一份愛突然被擺到面前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他垂眸,長睫斂下,遮蔽住眸中的情緒:并不都是為了師姐,只是在我的謀劃與最初決定時,能將你帶離魔界,一直是重要的一環。 迎著阮枝不知所措的目光,裴逢星放低的聲音,以盡可能柔軟的姿態道:師姐,我戀慕你已久。 阮枝一個錯手,險些將手邊的茶盞打翻,她強裝若無其事,就手將茶盞端到嘴邊。 裴逢星忽然伸手,精準地捏住了半邊茶盞,中指不可避免地同她的指尖相觸。 冰涼的溫度令阮枝瑟縮了一下。 裴逢星提醒道:這茶已冷了。 他的掌心逸出靈力,杯中茶水迅速熱了起來。 接著他便收回了手。 阮枝端著茶盞有種不上不下的感覺,仿佛這會兒做什么都不大對,抬眸就撞見裴逢星綴著碎光的眸子,她一口氣將茶水飲盡了。 耳邊散開一聲清淡的笑,稍縱即逝,仿佛是沒忍住,從唇齒間溜出來的一縷。 阮枝愈發窘迫臉紅。 魔界看似暫且穩住了,實際你頂著臥底的壓力,又要為魔界諸事cao心,還得提防著下屬將領不懷好意地篡位謀奪,且不說顧問淵回來后若知曉了你的真正目的,又會如何處之。種種想來,境況如臨懸空一線。裴逢星眉心短促地一折,又回到平和的狀態,在阮枝面前維持著不露分毫負面的狀態,唯恐驚動此刻分外敏感的她,我知道你心系尋華宗,魔界今時不同往日,已經無暇顧忌修真界,如果你擔憂,我會將拷問出的暗線名單送去尋華宗;至于魔界的存亡,妖界、魔界、修真界僵持多年,互為牽制,我再打三城,攬下這第一重天然屏障,就不會再進犯。 裴逢星實在不想點出阮枝可能牽掛魔界這點,因而在話中故意略去了。 他的話可謂是將方方面面都考慮到,有理有據地陳詞組,繼而給出合適的解決方式,完美的游說。 阮枝心臟快速地跳了幾下,本能反應已經告訴她,當下她是面臨著多么不可思議而又機遇絕佳的情景。 阮枝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一遭,才道: 你給出魔界的暗線,在如今的情況下,恐怕還會牽連到妖界的暗線。 裴逢星好像很高興聽見她這么說,方才列出利弊時的沉穩姿態都松動幾分,他藏起了所有的尖銳利刺,篤定地道:沒事的。 就好像有他這句承諾在此,絕不會有其他的狀況發生。 阮枝從那份沖擊中抽離出理智,無形中回避了最重要的那個問題:所以,你今天不是為了和我談判割讓議和,而是打算 她一時間想不到合適的詞,簡單地說裴逢星是要把她帶走不能概括他這等完善周密的考慮,她腦中冒出一個詞,善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