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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接著道。 顧問淵意味不明地重復道:還在尋華宗時? 阮枝點了點頭,似是為了增加可信度,佐證自己用藥的妥帖,她又補了一句:蓮華長老同我一起討論過這方子,即便沒有多么大的用處,也絕不會有問題。 顧問淵聞言,眉梢幾不可察地動了動,視線在阮枝和這碗藥之間游移幾度,才道:這碗藥看上去應該并不美妙。 藥嘛,怎么可能好喝。 阮枝邊說,邊將藥碗往前遞了遞,良藥苦口利于病。 顧問淵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往旁側閃躲了一下,同時伸出手來抵住碗沿,制止她可能更進一步的動作:嘖,你 阮枝忽然道:你該不會是怕苦吧? 顧問淵的眼神凝固了。 如果眼神能殺人,阮枝覺得,自己可能被迫原地重生無數次了。 阮枝強行挽尊:我的意思是,這碗藥確實是太苦了,需要改良。我這就拿下去重熬一碗! 顧問淵的臉色并沒有好看多少,他攔住阮枝的動作,將藥碗奪過來一飲而盡。 這玩意兒怎么能這么苦? 顧問淵姿態僵硬地將嘴里的不明液體強行咽下去,臉上堪堪繃住的表情隨時有皸裂的風險。這種苦澀已經不是常人能想象的程度,顧問淵甚至懷疑阮枝想活活把他苦死。 一枚果脯被送到嘴邊。 顧問淵循著本能就吃了下去,齒關咬合,嘴里陡然爆發出一陣更為強烈的酸味。 ??! 他的五官都要扭曲了。 阮枝看他表情不對,關切道:您怎么了? 怎么了? 我要酸死了。 雖說魔界不大重禮節,但顧問淵自認沒辦法在阮枝面前將吃下去的東西又吐出來,哪怕這東西酸得他天靈蓋都要通了。 咳咳! 強行咽下后,顧問淵喉間不可避免地爆發了一陣咳嗽。 阮枝很是善解人意地為他拍撫背脊。 顧問淵眼神復雜得猶如深潭,他啞著嗓子問:你給我吃了什么? 就是普通的果脯啊。 阮枝道。 顧問淵沒好氣地道:酸死了。 他看阮枝沒有立馬跳起來反駁,敏銳地意識到了什么:你是故意的? 阮枝難得露出一點心虛的樣子: 手邊沒有其他甜食,就想著這個也好,起碼能 在顧問淵的死亡注視下,阮枝輕聲說出后半句:以毒攻毒,以酸止苦吧。 誰能想到顧問淵舌頭這么敏感,苦和酸都受不了。 顧問淵: 他冷著臉指向大門:出去。 阮枝這下倒是乖覺,跑得比兔子都快。 徒留顧問淵在殿中捂著嗓子,被苦味和酸味沖擊得面容扭曲,近乎齜牙咧嘴:他是不是對阮枝表現得太過寬容了,才幾天時光她就能如此心安理得地開始蹬鼻子上臉,半點身為尋求庇佑之人的自覺都沒有。 昨天就該讓她在暗牢多待一會兒,不該馬上就去接她。 但她今日起早就是為了給他熬藥,似乎勉強能夠功過相抵?她是算準了才敢這么做的吧。 顧問淵一時想不出具體的結果,索性作罷,整整喝了兩壺茶才把嘴里的味道消下去。 一位魔兵匆匆來報,顯然是知道他醒了才敢來打擾: 那位姑娘說要借用棲月池,還要一些藥材,說是要為您準備藥浴。 顧問淵不假思索地道:攔住她。 魔兵應聲退下,沒走幾步,只聽身后的魔尊道: 等等。 尊主還有何吩咐? 顧問淵沉默稍許,道:隨她去。 這話說得既輕且快,不仔細分辨很容易就聽漏了。 顧問淵背身而對,自然看不到他的表情。 魔兵都要以為自己聽錯了,神思恍惚地告退。 傀儡緊隨其后到來,如鬼魅飄然到顧問淵跟前跪下,帶來信息: [妖界邊域抵抗不力,欲割讓三城,同魔界議和。]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妖界節節敗退的消息在魔界內傳開, 魔族群情激昂,仿佛已經打下了妖界都城,直說三城不夠議和, 起碼得割五城。 如今在妖魔兩界處坐鎮的是常鈞,據說是顧問淵的心腹。顧問淵這位魔尊除了最開始連下四城的時候出面過, 其余的時候都在后方魔宮內整頓。故而魔族大多數人便認為:我們魔尊不出面尚且有此成就, 區區三城的割讓實在是沒誠意。 阮枝借著準備藥浴的名頭在魔宮內穿行, 難得在顧問淵不出面的情況下見到了活的魔族人原來他們還是會出來活動的啊。 鑒于魔界的傳統,魔宮內不止有魔尊及其后宮, 還會有部分備受器重的魔將。最初是為了表達對下屬的器重,后來則無形地變了味道, 成了對忌憚下屬的近距離監視與把控。 阮枝對這個傳統有些許不解:這個方法制度乍看上去很不錯,但歷任魔尊真的沒有擔心過后宮和下屬近距離勾搭的可能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