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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意了。 阮枝生生哽住, 艱難地辯解道:當時年少情況不懂事, 說大話未經腦子, 師父不必當真。 青霄長老聽見她喊師父, 更加傷春悲秋:瞧瞧,多好聽的師父啊,怎么就偏偏要對著別人喊了? 仔細想想,青霄長老倒是大概能揣測出一點內情:當初阮枝說著是沉迷劍道, 但尋華宗內劍修何其多,她偏偏逮著自己來拜師,入門后更是一個勁兒地追在蕭約后頭。 可見,她不一定多么愛劍道,愛蕭約倒是真的。 現在她不追著蕭約了,便也不繼續待在他門下,提出要轉道。 青霄長老光是想想都氣不順,本想隱忍不發,還是帶了點怨:你與蕭約,何至于不能共存?當初非說要習劍,這會兒鐵了心去煉丹,究竟是不是為著那顧問淵? ??? 阮枝甚至沒能跟上青霄長老的腦回路:這和顧問淵有半毛錢關系嗎? 聽說那孩子身子不大好,一到陰天下雨就渾身難受。 青霄長老沒好氣地道,我去留仙堂問了,你特意去問過這類情況。莫不是想著以后好照料他,才一意孤行去做的丹修吧。 阮枝內心直呼好家伙:青霄長老這一通腦補猛如虎??!直接把她沒想到的邏輯都給補全了! 青霄長老看她沒有立即反駁,失望至極,口吻中便帶了些斥責的意味:如你這般為了他人隨意決定自己的人生,只會毀了自己。 這話正與顧問淵昨夜的話不謀而合,說到了阮枝心里所以她這次是為了自己在決定。 在確保不會影響本職工作的情況下。 這是她唯一一點愿望。 阮枝朝青霄長老深拜磕頭:師父,是弟子有負您的教導。 這態度便是決意已定了。 青霄長老甩袖背過身去,不想管她了,靜默一會兒,不知何意地突然道:你在寒冰窖關禁閉時,你師兄每日亦去崖邊大石處靜心思過。他認為自己沒有盡到師兄的責任,應當同罰。 這是阮枝被趕出青霄殿前聽到的最后一句話,青霄長老說完就走,用了追風術,身影消失得堪比陣風。 阮枝: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風遁? 本以為她堅定了心思,一切就豁然開朗,沒想到竟會卡在青霄長老這里。到了最后,青霄長老也不給出確切的答復。 章昀珊從山下回來,問阮枝如今狀況、是否向青霄長老表明意愿。 阮枝模棱兩可地道:還有些小問題。 章昀珊活的年歲比她大了十數倍,一眼就看出問題,不無感嘆:看來,青霄長老還是很中意你這個徒弟的。 修道之人活得久,見著鮮活可愛的小姑娘,總是多幾分慈愛偏疼。 章昀珊若非一眼看中了她性子為人,最開始也不會有意給她機會,同她相交。 阮枝兩手撐著臉,眉心打結: 師父很好,是我對不住他的栽培。 哎 章昀珊聽這話頭不對,驟然警覺,蓮華長老可是多年都沒有收過新弟子了,對你的特殊關照也是用心良苦了。你可不能辜負她的一番好意! 阮枝點點頭:我心中有數。 章昀珊道:要么,我去請蓮華長老出面說說吧。 別別 阮枝驚恐地攔住她,我這點事哪兒值得驚動她老人家。 章昀珊詭異地沉默片刻,出言糾正:其實,蓮華長老也沒有很老,她才三百六十七歲。 才。 三百六十七歲。 阮枝恭敬地道:確實。 章昀珊舒心了,問:那你打算怎么說服青霄長老? 阮枝想了想,回味著青霄長老最后的那段話,沉吟道:我去找一趟蕭師兄。 自從上次后,她和蕭約沒再見過。 是你很討厭我。 蕭約說出這句話的態度堪稱平淡,哪怕她不肯接他的玉釵,他也無甚意外,從容不迫地收回手,道一句你好好考慮便離去了。 聽那意思,估摸著是隨她心愿的意思。 蕭約這個人,實在是太光風霽月,哪怕她曾經腹誹過他多次自戀、傲氣等等,但不得不承認他在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永遠清醒正直得令人心折。 即便他明知她討厭他、對他不善,他還是盡了師兄這個身份該做的一切,全了這場同門情誼。 阮枝去蕭約的住處沒看見人,御劍在峰內轉了轉,在峰上最高處找到了蕭約。 他持劍靜立,雙目緊閉,背對著阮枝還能在她靠近的瞬間回身望來。 阮枝從他這一眼中看出了無邊霜寒的攝人劍意,腳下的相思劍不住地顫鳴著。 有天賦者,正當如此。 不過一眼。 蕭約看清了是她,眼中寒光退去:師妹。 阮枝平穩落地,走到他面前行了個平輩禮。 蕭約微怔,收劍還禮。 阮枝大大方方地望著他:我來是為答復師兄,我已決意轉修丹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