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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聲出來,阮枝接下來的攻擊全都停止了:顧問淵? 還真是你啊。 顧問淵哂了一聲,順手撿起相思劍,朝她走來,我出來散個步,好端端地被你追著打,我還以為是什么入侵的賊人。 阮枝十分無語:是我坐在這里吹風,好端端地看見有個黑影,還以為是哪里來的小鬼呢。 顧問淵這一手先發制人、倒打一耙,她一定得記住了,好好消化,將來學以致用。 顧問淵把劍扔給她,仿佛嫌棄又似故意笑她: 回嘴也要學我的話,怎么這么沒出息? 阮枝手忙腳亂地去接劍,抽空白了他一眼。 嘖。 顧問淵欠揍地搖了搖頭,像模像樣地感嘆,惱羞成怒了。 阮枝心平氣和地道:畢竟狗咬我一口,我總不能去咬狗一口。 哪知顧問淵半點沒有生氣的樣子,似笑非笑地道:既然如此,你能學狗說話,看來你與狗也是同類啊。 這話簡直是把他自己都罵進去了前頭說阮枝學他說話,現在說阮枝學狗說話,可不就是自認了是狗么? 放在旁人身上是得立馬跳起來反駁的事,絕對不堪受辱,偏偏顧問淵接受良好,半點看不出怒意,還能反著來拉她下水,一起做狗。 阮枝硬是被他噎住了。 想來是她近來心情不好,狀態不佳,改日再戰一定懟死顧三狗。 事已至此,別說愁緒無限地思量,阮枝連糾結是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她同顧問淵順著小道往回走,中途還碰見了巡山的弟子。 是阮師姐和顧師弟。 弟子見了禮,神色匆匆地問,你們有沒有見到什么可疑人物? 阮枝與顧問淵對視一眼。 沒有。 并未。 弟子擦了擦額上的汗:禁閣的大陣被驚動了,有什么人闖了進去,已經被陣法所傷,這會兒我們正在追查。如果二位有了線索,請速速來告知我們。 阮枝不由地往禁閣方向看了眼:好。 尋華宗的禁地大致分為禁閣和其后的一整片深淵煉獄,平時有大陣護著,弟子們想走錯路闖進去都不成。如今能驚動大陣,定然是個故意闖進去的人。 阮枝一邊想著,一邊瞄了眼顧問淵的姿勢。 竟然是中規中矩,沒有像往常那樣雙手環胸地裝逼? 阮枝捉弄之心頓起,雙手抱臂,劍被握在右手中,正橫在她的左肩前,她故意問道:顧師弟,你看這動作眼熟嗎?是不是特別欠揍? 這下輪到顧問淵無語。 阮枝還沒得意幾秒,分著神腳下踩著了青苔,身形向著一側歪倒。 顧問淵下意識地伸手來扶她。 謝 就在這瞬間。 阮枝被顧問淵拉著撞向他懷中,鼻端便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這種氣味必然是剛受的傷。 阮枝忽然明白了什么。 顧問淵擒著她的手臂,近距離下能清楚地感覺到她身體轉瞬即逝的僵硬,他不動聲色地將她拉近,禁錮在懷中。 正想假裝若無其事的阮枝就這么僵持住了。 抬眸,就能看見顧問淵此刻的模樣。 他神色寧靜,眉眼在無邊夜色中更顯深邃幽暗,唇色卻是截然相反的蒼白,透出令人心驚的森然: 你猜到了,是么? 第八十六章 阮枝當然是猜到了夜闖禁閣的人, 就是顧問淵。 裴逢星變成半妖還能說是迫于形勢,但看顧問淵現在的表現,他完全就是故意去闖的。 阮枝久違地從顧問淵身上感受到了那份令人懼怕的氣勢, 對方銳利的審慎目光近在咫尺,她被圈禁在這方寸之地, 幾乎動彈不得。 怎么辦? 差點忘了顧問淵除了是條狗還有別的不明身份, 未知就更是危險。 當然不能在這種時候掉鏈子。 阮枝甚至隱隱感覺到可能被滅口的危機了。 顧問淵的手指輕忽掠過阮枝的鬢邊, 稍一下移就能逼近她的頸部動脈,寒涼的嗓音浸在夜色中, 像一柄淬了毒的利刃: 怎么不說話? 阮枝背后的寒毛都豎起來了。 你是,希望我猜到呢? 阮枝朝他露出一個委婉靦腆的笑, 一副很好商量的口吻,還是沒猜到呢? 顧問淵涼涼地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 阮枝仿佛踩在鋼絲線上,一字一句都需要仔細思量斟酌, 當務之急,是要先處理你的傷口。 顧問淵并不言語。 阮枝努力地撲閃了兩下自己載滿真誠的雙眼:如果你不介意的話, 我可以幫忙。 顧問淵終于有了點反應:你憑什么幫我? 能將被人幫忙的話說出我憑什么幫你的氣勢,顧問淵也是個奇人了。 阮枝心知普通的理由無法輕易蒙混過關,然而她有一個得天獨厚的絕佳借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