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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枝:半個? 章昀珊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這還是往好了說的。 阮枝: 往好了說只剩半個,那往差了說得是什么樣??? 所以啊。 章昀珊語重心長地拍了拍她的肩,我們這些廢物哪兒敢去收徒啊,指不定一收一個死,到時候外人還以為我們尋華宗開始接殺人的活兒了。 阮枝: 實話說,在今天之前,阮枝確實起了做丹修的心思。 她翻了許多書籍,大致了解了所有的道法門類,最后還是覺得丹修是她本身就感興趣的,且能有很多新奇的、創造性的東西;加上藏書閣的那場鬧劇,她下意識地不是想著用劍,而是用藥。 然而聽了章昀珊這番話,想起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蓮華長老,阮枝即便再感興趣,也知道此事的難度可能比追求三號男主還要大。 阮枝將那堆新采購的藥品放進儲物袋,對著章昀珊略一欠身:多謝師姐告知這些,時辰不早,我先回去練劍了。 章昀珊撐著下巴打量阮枝的神色,突然道:你是劍修,平素練習可覺得苦么?如今進益如何? 并不苦,進益卻談不上了。 阮枝有些羞于啟齒,雖說她是遵循人設在這么做,但還是莫名有種不求上進的心緒感可見臉皮厚這項技能,不僅分人,還分時間段。 章昀珊哦了一聲,不再問了。 阮枝轉身出門。 此時雨還未停,她沒有再撐傘,聚靈為實隔絕了周身雨水。 先前撐傘出門,是想著或許會在室外見到裴逢星,正好給他一把傘,免得當場拿出來戳人心肺,反倒讓裴逢星不好意思。 她沿著留仙堂蜿蜒曲折的溪流走,腳下踩著青石板的路,入目所見景色分外秀麗,水洗的朦朧美感為這山水增添別樣的韻味。 阮枝賞著景,便不拘泥于抄近道,隨著景色而走。 前方有一座四四方方的朱漆頂小亭子。 這亭子建得有些奇怪,地基打得頗高,又連著六道臺階,不似尋常的亭子。 她再往前一步,轉過了橫斜生長出來的藤蔓,視野完全開闊了,抬眸望去,就和坐在亭中石凳上的顧問淵對上了視線。 這一瞬間,阮枝的耳邊仿佛聽到了來自遙遠時空中的呼喚,仔細辨認,方能明白那兩個字究竟為何: 快跑! 阮枝甚至有種沖動,立馬掉頭回去加入丹修,棄劍從藥,也不愿意自己隨便走走就撞見了顧問淵的事實。 讓你腳賤亂走! 這不就碰見顧問淵這條狗了嗎! 唯一能讓阮枝稍感安慰的,是顧問淵的情緒看上去也不怎么好。 大約是天氣緣故,他的臉色看著比平常蒼白些,朦朧的細雨模糊了他過于凌厲的氣勢,連那雙筆直望來的眼眸都少了幾分威懾。 他的坐姿并不端正,半靠在石桌上,單手支著懶散歪斜的腦袋;可是神色卻不見半點悠閑恣意,反而莫名充斥著一股沉重壓抑的氛圍,臉上更是面無表情,除了見到阮枝時轉動了下視線,渾身上下竟然再沒有一個地方動過。 他這是被人點xue了? 阮枝不明覺厲,懷揣著滿腔對女配事業的熱愛精神,她朝亭子內走去。 距離逐漸拉近。 阮枝才注意到顧問淵是淋了雨的,鬢邊肩頭都看得出雨水的痕跡,劍眉烏瞳猶如墨染,清雅冷淡,與略為蒼白的臉色形成鮮明的對比,只一眼就攥住了人的心神。 手指沒什么血色,撐在烏黑的發邊更顯冷白。 真巧啊,顧師弟。 阮枝主動寒暄,臉上帶著淺淡溫和的笑,我不過是隨便走走,竟然就碰到你了,說這不是上天的緣分注定,怕是沒人會信吧。 顧問淵還是一動不動的,沒說話。 雖然阮枝只和顧問淵交鋒了短短兩次,但她已經清楚地知道顧問淵此人的老狗本質,眼下的這般狀態倒是少見懨懨得如此明顯,又不還嘴。 阮枝謹記著自己的任務是追人,不是和顧問淵掰頭。 她坐在了顧問淵的對面,側了側腦袋去看他的表情:你不舒服么?怎么今天這樣反常? 顧問淵抬眸看她,不知被什么觸動了,終于開了口: 反常? 阮枝反問道:難道你以為自己現在看上去不反常么? 不知為何,她倒是不怕此時的顧問淵。 約莫是他一副不愿意動彈的模樣,令阮枝少了些忌憚。 阮枝瞄了眼他肩頭打濕的痕跡,拿出了兩顆赤炎珠,周遭空氣登時輕盈溫暖起來。 顧問淵朝赤炎珠看了一眼。 ? 等等。 他這個表情 阮枝發覺顧問淵的心情似乎微妙地好了一點。 你討厭雨天? 她試探性地問。 顧問淵應: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