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對面輕輕一碰，已然完成還原。

    “哦！蔣叔叔贏了！”

    陳越瞬間拉長了臉。

    吳桐抱過兒子：“三階的比不過四階，丟不丟人？”

    “那你來?！?/br>
    “我不會?！?/br>
    “不會還有臉說?！标愒讲环?，看著蔣攸寧，“最后一局？”

    蔣攸寧看向于燕，她走到他身邊：“你還會玩這個?！?/br>
    “讀書時打發時間，有說明書就能上手?！?/br>
    于燕從來沒有研究過那些附贈的說明書：“我看電視里的挑戰賽，總覺得玩魔方的人很厲害，他們甚至能閉眼還原?！?/br>
    “那他們比我厲害多了?！?/br>
    陳越拿魔方敲敲桌面：“誒，這我會?！?/br>
    “哦?！庇谘鄦枀峭?，“你們今天回上海嗎？”

    “不回，訂了酒店，當周末旅游?！?/br>
    陳越扒拉于燕手臂：“我會閉眼還原?！?/br>
    “知道了?！?/br>
    “給你表演表演？”

    “下次吧，我想先回去了?！?/br>
    “別呀，這才幾點……”

    站在旁邊的吳桐踢了他椅子一腳：“你不是還要當我們的地陪嗎？”

    “……”陳越把魔方放回置物架，“那行，你倆走吧，不送了?！?/br>
    。

    車子開出去一段路，于燕連撥了幾次號，終于聽到胡惠的聲音。

    “惠姐”她斟酌用詞，“……你還好嗎？”

    “還好，我在我媽家?！?/br>
    “哦?！?/br>
    “你還在休假吧?！?/br>
    “對，如果你有時間，我……”

    “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回來我們再聊?！彼穆曇袈犐先ビ行┥硢?，“不要多想，也不要擔心，你自己的事比我更重要?！?/br>
    于燕掛斷，心里略微安定，也生出幾絲無力。蔣攸寧見她神情落寞：“怎么了？”

    她把這些沖突簡要和他說了一遍，也把心里的想法告訴他：“我想銷假回去?！?/br>
    蔣攸寧把車載廣播的音量調低，思索了會兒：“好?！?/br>
    “對不起?！?/br>
    “道什么歉?！彼p輕捏了她的手，“什么時候走？”

    “周一吧?！?/br>
    “那我們還有一天時間?！?/br>
    “一天半?！彼袊@，“時間太少了?！?/br>
    是太少了。蔣攸寧不得不和她提起下周他有個義診宣講，這是青年醫生輪轉的額外工作。于燕聽完心里緊了緊，這就意味著他們下周見不了面，而她手上還有兩個采寫任務，完成周期至少需要十天，再加上她要調走，工作交接也要費不少心力，一來二去，八月初不是慢慢抵達的節點，而是已經近在眼前。

    。

    她在車上訂了周一回去的票，還沒到家，蔣母邀請他們回那邊吃飯，順便補上了前晚太過匆忙而落下的禮物。

    夜深了，蔣攸寧接完電話回房，見她還坐在桌邊，看著綢緞盒里的兩只玉鐲。

    于燕的心潮久未平靜：“這太貴重了?！?/br>
    “你在乎它，它才貴重?！笔Y攸寧替她把蓋子合上，“你知道見過家長代表什么嗎？”

    “知道?！?/br>
    “那就不要見外，你收下它的意義勝過一切?！?/br>
    “蔣攸寧?！彼f服自己不要糾結禮物帶來的壓力，轉而問道，“我要是出爾反爾，你會不會看不起我？”

    “為什么出爾反爾？”

    “和你在一塊，我覺得分開也沒什么大不了，但離別越近，我就越舍不得?！?/br>
    蔣攸寧不覺得她理智干練到不在乎離別，但眼下只是離開嵐城，她不該提前生出這些悔意。他握住她的手：“你在擔心什么？”

    “人是會變的?！彼肫鸷莺头匠杀驗l臨破碎的婚姻，以及和之前判若兩人的童珊，“人一變，所謂的感情也靠不住了?！?/br>
    “所以你是對我沒信心?！?/br>
    于燕搖頭：“我可能是想要找到一個可以維系和寄托的東西，用它來證明我們是彼此的全部，這樣，我們就能感知對方的變化，不管是相依還是分開，都能循序漸進，變得更體面一點?！?/br>
    蔣攸寧卻說：“誰都不可能成為誰的全部，再親密的關系也無法阻止變化，反而會因此忽略變化?！?/br>
    “當局者迷嗎？”

    “對，也是思維惰性。當你以為足夠了解，其實會怠于更新認知，從而更依賴原先的結論?！?/br>
    她點點他的鼻子：“照你這么說，貌合神離，漸行漸遠是不可避免的了？”

    “當然不是?！彼磳λ齽偛耪f的后半句，贊成她的前半句，“過猶不及，親密無間不是理想狀態，但情感關系的確需要維系和寄托?！?/br>
    “比如婚姻？”

    “對?！?/br>
    “以及孩子?！彼豢杀苊獾叵氲酱蟛糠蛛x婚夫妻所要面臨的爭端所在，盡管這是他們曾經幸福的象征。

    她話鋒一轉：“你喜歡小孩嗎？”

    “喜歡?！?/br>
    “我想也是?！睆乃托≈蹲拥南嗵?，到今天和沐沐的接觸，她覺得他對孩子有種天然的親和力和吸引力。

    她忽而感到惆悵：“你也說了，見過家長，代表我們的關系更進了一步?？墒俏医衲耆?，明年就三十五了，如果我們真的決定一直在一起，那……我們要不要孩子呢？”

    她這么一問，蔣攸寧的心弦也被撥動，但他顯然沒想得這么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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