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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冷彥怎么會不明白,他是懶得這么做而已。既然在軍校上學,互相切磋是流傳已久的習俗,當年洛藤對他還沒起那種心思的時候,被揍得滿臉是血,也沒提一句要找洛中將出頭的話,爬起來血一抹,又是一條好漢。 而克萊因遇到的這位顯然就是從小就驕縱慣了的,標準的“溺愛型巨嬰”,在聶冷彥眼中也沒有結交的必要,揍他一頓算是便宜的了,應該打的他不敢來學校才對。 因此,他沒批評一句克萊因的不是,而是問斯高潘:“除了這個,還有別的事嗎?” “……沒了?!彼垢吲硕轮豢跉?,萬分憋屈退出聯絡。 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斯高潘這趟家長不僅白找了,還落了一肚子不痛快。通訊信號里只剩下克萊因,斯高潘走后,一直沉默的小王子終于開口:“你不問我發生了什么?” “沒必要,我知道錯不在你?!?/br> 克萊因低著頭,捏緊了拳:“……他們說我沒有資格待在聯邦,塔杜薩這種低級文明的星球,根本不配成為聯邦的成員星?!?/br> “唔,原來是這樣?!甭櫪鋸┟掳?,“萊,你今后會遇上許多形形色色的人,面對你討厭的,最好的選擇是不理睬,忍一時風平浪靜。但……你能做得到嗎?” 克萊因結合自身性格,很明確的搖頭:“不能?!?/br> “那就往死里揍,揍得他們服服帖帖,看誰還敢看不起你?!?/br> ——— 飛鯨號按照研究院給的坐標,去幾個未知星球勘測數據、采集樣本,卡繆以一瓶古法釀造的珍釀換取聶冷彥幫忙背鍋,rou疼不已。聶冷彥呵呵一笑:“你還rou疼?知道后勤處怎么打小報告的嗎?說我們飛鯨號公費渡假,呵,來這破地方渡假?!?/br> “哎喲,后勤處吃飽了撐的要摻這一腳?”卡繆托著腮,“那穆拉司令相信了嗎?” “穆拉司令已經老糊涂了?”聶冷反問。 “你話可別亂說?!?/br> “那不就得了?!?/br> 穆拉司令是最清楚個中緣由的,但聶冷彥愿意背這個鍋,他也沒有戳破。后勤部長的報告在他眼中是無稽之談,落在別人嘴里一傳十十傳百,傳的多了就容易成真的了,誰讓聶冷彥樹敵不少,逮著機會紛紛跟著補刀。 李斯特忽然出現在畫面里:“聶少將,我聽到一件有意思的傳聞?!?/br> “后勤部副部長的兒子在奧斯陸上學,前段時間住院修養,好像是在學校被打傷的。副處長去奧斯陸討要說法,結果不僅沒有得到補償,兒子還被通告處分,面子里子丟得干干凈凈,為此暴跳如雷呢?!?/br> 聶冷彥怔了怔,搞半天這個根是在克萊因那兒??! 卡繆笑得幸災樂禍:“怎么樣,監護人當的也不容易吧?你可千萬別遷怒小王子啊,人家還是個孩子?!?/br> “孩子?”李斯特也笑了,“孩子敢說出將來娶聶少將的話?” “哦對,你不提我都忘了!小王子還是童養夫!” 聶冷彥笑而不語,掐了通訊??姷戎o大數據做記錄呢,重新連接也沒人接聽,聶冷彥回房間之前吩咐娜美,什么都別給,拖的他哭爹喊娘再說。 一轉眼飛鯨號又在外漂泊三個多月,聶冷彥用事實行動,向聯邦里嚼舌根的那群人展示他們是如何“渡假”——每天傳一份艦長日志還有勘測圖像回聯邦總部,有一望無際的黑水、有結得比人還高的冰柱、有地表溫度堪比火爐寸草不生的貧瘠土地,還有食人花、丑陋兇惡的魚、殘暴的原住民……等等等等,看得眾人心驚rou跳,不禁悲從中來: 這特么哪里是去渡假,流放做苦力都比這幸福,起碼安全能得到保障。去這些未知行星,一不小心小命就沒了。 而飛鯨號得到的所有樣本和勘測數據,大部分都是在這種惡劣的環境中取得。舒適宜人的行星在廣袤無垠的銀河系里少之又少,太陽系八大行星中也只有古地球那么一顆創造出生命的奇跡。 公費渡假的謠言不攻自破,高層會議上,眾人為飛鯨號艦員的辛苦抹一把淚,聯名要求給他們提高福利待遇。后勤部副部長氣得臉都青了,還得順應民意,苦巴巴的準備需要發放的物資。 此乃克萊因拼“爹”史上第一次大獲全勝。盡管當事人并不知情,某一次再在學校里遇見后勤部長的兒子,面對面走過來,人家嚇得趕緊轉頭,他連對方長什么樣都不記得了。 ——— 一別七月,奧斯陸的樹葉從青到禿,飛鯨號帶著滿滿的樣本和各項勘測數據終于返航。 季度測驗就在這兩天,克萊因正在背理論知識,莫柯姆閑得無聊,在宿舍里亂溜達。 房間里放著兩張床,小王子有一位室友,真正的十幾歲青少年,高高瘦瘦,鼻梁上有幾顆小雀斑,笑起來還有一顆虎牙。名字很繞口,雪默彌特杜拉爾,和克萊因弗拉瑞并列“老師最不想點名”榜首。 克萊因也覺得麻煩,第一次見面就給人改名了,雪默,簡單又好記。 莫柯姆溜達一圈,爬到雪默的床上。雪默正在蒙頭大睡,夢見蒼茫雪原,他在漫無目的行走,忽然一個回頭,和一只北極熊大眼瞪小眼,北極熊伸出舌頭,舔舔他的臉。 “?。。?!”雪默爆發出叫聲,從床上滾到地上,莫柯姆也給嚇一跳,它不過是舔了一下,反應有必要這么大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