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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于常人來說已是一生,是長命百歲,可對還有數千年壽命的慕襄來說并不值一提。 或許及時止損是最好的結果。 師禾突然喚道:阿襄。 慕襄抬眸,目光并不凝實:嗯。 自從那日慕襄將鳳玉還給師禾后,就沒再像之前一樣有過劇烈的情緒波動。 整個人一直安安靜靜,少了幾分生機。 他也不再言語帶刺,師禾說什么都會及時回應,但極少前去修煉,每日準時給師禾送來一日三餐,有時是他自己做的,有時是去凡塵邊界處買的。 可除此之外,就沒有更多了。 除一日三餐外,他幾乎不會主動出現在師禾面前,唇角也再未揚起過。 師禾想了想:我知一術法,可封記憶。 慕襄倏地抬頭。 師禾:對解開心魔有益。 他雖沒了靈力,但還是能一眼看出慕襄有心魔傍身,所以前些日子才會說他氣息不穩,可慕襄拒絕給他查看。 慕襄張了張口,好半天才反問道:你打算讓我忘記這段記憶,忘了你? 師禾目光微動:目前來看,此法對你最有益處。 他之前曾想過要這樣做,可他能封慕襄的記憶,卻堵不住眾人的嘴。彼時他也不曾意識到,所謂情愛真的能成不可湮滅的執念。 如今慕襄看著無事,但他周身郁氣卻在日漸加深,心魔對他的影響也在與日俱增。若再繼續下去讓心魔霸體,是件比普通入魔還要危險的事。 封了記憶同時也意味著慕襄此身修為再難精進,等同于心境上無法再有突破,但現在師禾卻覺得,慕襄能夠好好過完這幾千年,已是件不錯之事。 慕襄紅了眼眶:好,好,如你所愿。 他低聲道:你高興就好。 師禾: 慕襄看不清師禾的面孔,只覺得他面上是一片冷清:需要什么,我去找。 師禾報了幾樣施以陣法的必需品,同時道:還有一本古籍,在太清峰。 我去取。 慕襄立刻起身,又重復一遍:我現在去取。 明日罷。師禾看了眼窗外,夜深了。 其實不算夜深,太陽剛剛落山,外面一片蒼茫白雪,看著還很亮堂,何況對他們來說日夜分得并沒有那么清。 但不知為何,師禾還是想等到明天再施以術法。這種想要時間過得再慢些的感覺對師禾而言十分陌生,過去他從未在意過時間的流逝,如今卻只想再等一等。 慕襄沒再看他,像是在極力壓抑著什么,肩膀都有些發顫。 他逃也似的離開,強壓著快要破土而出的可怖心魔。 銀白的長發隨風飄蕩著,師禾站在長廊上,外界白雪皚皚,慕襄又不知去了何處。 師禾等了一會兒,確定他和往常一樣不會再來后,才回到榻上。 被褥很厚,是慕襄特意為暴雪來臨準備的,但其實并不能完全驅散夜間的冰冷寒意,一介沒有靈力的軀體在這里實在難以生存。 直到夜色漸深,慕襄才出現在主廂房前,眸底黑意濃郁。 心魔迷眼是什么感覺?是慕襄此時此刻想要不管不顧地闖進去,強行占有師禾,是他想要挖開師禾的心看看,是不是冰雪做的。 可師禾的心在他這里。 慕襄伸出手,慢慢探向自己的心臟 挖出來,挖出來就好了。 一切痛苦就都結束了。 不必執著,不必糾結,不必思念。 阿襄,進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慕襄眼神清明了幾分,他下意識地推開廂房門,走到師禾榻前,眼神空洞。 師禾自然沒有忽略慕襄眼底的灰暗,還有他心口處衣裳的破損。 他好像又回到了幾日前,再次感受到慕襄將那塊鳳玉還給他時心口的悶疼。 慕襄知曉師禾就在面前的榻上,卻不能完全看清他的面容,他有些麻木的想,師禾真的不要自己了。 大概是想封了自己記憶,然后徹底消失吧。 那還猶豫什么呢? 他渾身血液都在叫囂著,占有他吧,反正明天都會忘的,至少要擁有一次吧,至少再感受一次他的體溫吧。 如今他沒有靈力,反抗不了你的。 慕襄好像又回到了入魔的那段時間,若不是打不過師禾,他怕早就闖入太清,把師禾強行擄走了,哪里還會有后來的那些事情。 說到底,還是慕襄你不夠強大啊只要能夠完全碾壓對方,又怎么還會患得患失呢? 就好像現在,你做什么,他都反抗不了。 猶豫什么呢? 那道聲音在腦中不斷蠱惑著,慕襄雙眼再次失去清明,他的指尖掐入掌心:我們睡 話還沒說完,他就被師禾撈進了被褥里。 慕襄有些迷茫地看著他,后半句我們睡一次就這么被中斷了。 師禾的聲音就響在他耳邊:冷,陪我睡一夜。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