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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師禾的目光再次駐留在自己頭側,慕襄撫了一把別著頭發的青簪, 說話帶刺:國師大人別想太多, 草民戴著這個只是為了警醒自己。 師禾頓了半晌,也沒問他警醒什么, 便背過身:殿下早些歇息。 慕襄冷冷地看著師禾的背影, 恨不得去南域找個能讓人吐露內心話的蠱來,他倒是想看看師禾內心是有多能古井無波。 頭上的青簪是離開皇城那一日后戴上的,與其說是警醒, 倒不如說是想要貼身戴著屬于師禾的贈禮。 雖然這枝青簪的夢中寓意似乎不太好,但它確實是慕襄有記憶開始,收到的唯一一份來自個人的禮物,遑論對方還是師禾。 慕襄看著師禾消失在轉角,胸口突然傳來一陣淡淡的悶疼,像是慶幸,又像是無奈,還有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難過。 他站在原地駐足片刻,直到師禾房里的燭火熄滅,才回到正房睡下。 這一晚,玉佩也沒能起到奇效,慕襄翻來覆去,夢中有無數道如夢魘般的聲音纏繞著他,備受煎熬 你毀了你自己,還要毀掉他嗎! 我太清沒有你這樣的悖逆之人! 大道無情,可他除了愛什么沒給你慕襄,你太過了。 你造下如此之多孽債,倘若不是他護你,那些死去的亡魂一個個都能生撕了你! 最后千言萬語,都化為一聲沉重悲愴地嘆息:慕襄你成功將他拉下了神壇,滿意了嗎? 慕襄猛得坐起身,額間布滿了細密的汗液。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他臉側滑落,滾進衣襟沒入隱秘的身體 慕襄這才回過神,望向透亮的窗外,已至清晨。 他微微搖晃地走向院落,太陽還未升起,搖椅旁的大樹上落了幾只喜鵲,嘰嘰喳喳地叫著。 慕襄不記得昨夜都夢見了什么,可莫名很想看到師禾。 他推開師禾臥房木門,里面卻空蕩蕩的,床上被褥疊得整整齊齊,主人似乎早已離開。 慕襄呼吸不由一窒,直到身后院落突然傳來吱呀一聲,他愣愣回過頭,看見端著一碗餛飩的師禾出現在眼前,喉間堵著的那口氣才吐了出來。 他沒由來地呢喃了句:師父 師禾腳步一頓,抬眸看他:什么? 慕襄有些發怔,半晌后搖搖頭,讓自己混沌的腦子清醒些:沒什么,以為你走了。 師禾將餛飩放到院里的石桌上,你再等兩日。 慕襄本想說沒有趕你走的意思,可師禾已經坐在了石桌旁,示意道:來吃。 慕襄有些莫名,就一碗餛飩兩人要怎么吃?可發現只有一雙筷子后,他才反應過來師禾是特意買給他的。 你 我用過了。師禾言簡意賅,靜靜望著他。 慕襄聞言低下頭,夾了只餛飩吹了吹,再放入口中。這味道著實不錯,色香味俱全,外皮更是有種入口即化之感。 他猶豫一瞬,夾起一顆餛飩送到師禾唇邊:嘗嘗,不錯。 師禾卻微微避開:嘗過了。 慕襄眸色略冷淡了點,根本不信師禾已經嘗過的話,他收回餛飩放入口中:國師大人還真是不食人間煙火。 說完他就放了碗筷,轉身離開回了主屋。 一邊打盹的香香也睡醒了,彈跳力驚人的它順著石凳跳上石桌,嗅了嗅碗中剩余的餛飩,眼睛一亮。 真香!不吃它吃。 慕襄回屋整了整衣冠,什么都沒帶就準備出門,在師禾出言詢問時冷冷道:與國師大人何干。 師禾似乎被他堵了回去,沒再多問。 慕襄走了一段,見師禾真的沒再追問或跟上來,心中不爽更甚。 他不喜師禾這樣一副如同什么都沒發生過的樣子,還如同過往一樣,用那種平波無瀾的語氣叫著他殿下。 況且,再過兩日他還是要走。 早些時候慕襄還是大襄的帝王,都沒能力留下師禾,如今不過一介草民,更難以把握師禾的身心。 心中煩悶漸甚,還有昨夜夢境帶給他的無由悲涼一直糾纏著他,讓他難得放縱一番醉在了酒樓里。 一直到了夜間,也無人前來尋他。 酒樓快打烊了,慕襄望著酒樓空蕩的門口,自嘲一笑。 還期待什么呢? 他搖搖晃晃地走了回去,再推開略顯沉重的木門,倚在墻邊靜靜看著還和他離去時一樣坐在石桌旁的師禾。 師禾聽見動靜,回眸看他。 慕襄與他對視了好一會兒,突然道:你不該來。 師禾緩緩站起身道:抱歉。 慕襄仰起頭,笑了聲。 隨后他便快速走到師禾面前,恨不得給他一拳,可手揚在了半空,到底還是放下了。 慕襄轉而用力握住師禾小臂:你為什么要來? 師禾扶住微微搖晃的他:你喝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