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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這邊的慕襄推測是常青身體瘦小,爬上樹好爬,但下去卻不方便,需要人接著。 果然下一秒常青就急了,他叫了好幾聲慕襄從未喊出過的稱呼:太子哥哥我錯了,你接下我,求求你了 直到落入慕鈺的懷抱,常青才從他身上跳下來小聲說:隔壁好像住著人。 你看見他了? 嗯 他長什么樣? 特別特別好看常青有些心虛地說,就比太子殿下差那么一點點 慕鈺笑罵道:得了我知道,你是想說比我好看是吧? 而墻這邊的慕襄聽著這兩道聲音漸行漸遠,慢慢回歸寂靜。 他并沒有多想要一個哥哥,只是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兄長抱有一絲好奇而已。 他的母妃從接他回來起,就不斷告訴他,他要努力,要去斗爭,要把皇位從慕鈺手中搶過來。 他也是皇后生的孩子,也是嫡子,他一直被灌輸著這樣的思想,盡管他從未聽進去過。 慕襄知道母后也未必愛自己,只是遲遲沒有懷上第二個孩子,才迫不得已把他接入宮中,當作宮斗的籌碼而已。 慕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對那天的記憶那么深刻,可能是因為他第二天就被慕淮河罰了跪。 因為他和慕鈺撞面了,雖然隔了一棟墻,雖然明明是慕鈺自己跑到這邊來的。 他回過神來,常青正悲切地對慕鈺說:國師大人也并非站在您這邊,殿下 唔 在慕襄的示意下,常青的嘴被堵住了。 慕鈺嘴唇動了動,到底是沒說什么。 他抬起頭來,看向慕襄:常青還小,你放過他,想要我怎樣都行。 慕襄倒是笑了:怎么都覺得孤會把他怎么樣呢? 慕鈺沉默地看著他。 你的好常青,可是光天化日之下擅闖皇宮,意圖刺殺孤,若不是 慕襄微微頓住,語氣緩了些,又道:若不是國師大人出手相救,孤此刻怕是已經和皇兄陰陽兩隔了。 出乎他意外的,慕鈺的眼里竟然劃過了幾絲怒意,但隨即又歸于萬般疲憊,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道:常青! 常青被堵了嘴,掙扎又難過地看著他的太子殿下。 慕襄冷眼旁觀著:孤對他的命不感興趣,今日帶他來只是想告訴皇兄,你若安分著,他便不會有事。 否則,光刺殺皇儲這一項罪名就夠他死上十次了。 慕鈺無力地低下了頭:為什么不直接殺了我? 有些人可比皇兄更在意皇兄的性命,皇兄活著,才能制衡丞相,制衡 慕襄語氣微頓,微微彎腰掐住慕鈺的下巴抬起來:孤也在這里警告皇兄,別讓孤發現你和國師再有任何牽扯,否則我這人向來心狠 慕鈺愣了幾秒,眼里劃過一絲錯愕,像是吃驚于什么,又像是長久以往積累疑惑后的明悟。 為什么? 他是我的人,現在是,今后也只能是。 慕鈺看著慕襄離去的背影,眼里閃過一絲憐憫。 他在慕襄徹底離開前問:所以你后來那么厭惡我,是因為景仰國師大人? 慕襄腳步微頓,莫名不喜歡景仰這個詞。 可不是景仰,那還能是什么呢? 常青被慕襄一齊帶走了,被關在了密室中,里面漆黑一片什么都沒有。 當然,為了保證他活著,慕襄自會一日三餐準時準點派人送水送吃的過去。 此時夜色已深。 慕襄走在空蕩蕩的皇宮里,身后就跟著尚喜一人。 今晚的月亮格外得圓,月光也格外寒,撒在高高的墻頭上,鋪了一層涼涼的光。 尚喜恭謹地跟在他身后:殿下,夜色已深,該去歇息了。 孤不困。 可國師大人說尚喜看了眼慕襄臉色,國師大人說,您這幾日都需要早點歇息才好。 慕襄沒有反駁,但卻停住了腳步,頓了幾秒后轉換了方向:去未央宮。 尚喜: 別的皇帝夜晚去未央宮是為了找皇后恩愛,他家主子倒好,三更半夜不睡覺去未央宮找國師。 慕襄很快來到主殿,可惜燈火都已熄滅,他揮退了尚喜,一個人在門前站了好久。 月光為他半邊身影鋪上了一層淡銀色的光暈,顯得有些孤寂。 他抬起手,停在半空好久,還是沒敲下去門,而是轉過身,準備去左邊的長亭里坐一坐。 門里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殿下這么晚來,是有何事? 慕襄微微一怔,回過頭去,隨著吱呀一聲,木門打開,師禾出現在他面前,神色如月光一般清冷。 他不經思慮地吐出一句:傷口疼。 師禾道:那殿下該去傳喚御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