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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錫卻命人將人頭撿起來帶回軍營,入土為安,一時秦軍中議論紛紛,有些人不明白他們的將領意欲何為。 張天錫命人送信來稟報此事,萱城看完不禁佩服起這位亡國之君來。 他似乎不像表面那樣昏聵無能,心里并非沒有謀略,只是做了亡國之君,在長安之時處處行事謹慎,如履薄冰。 “命張天錫廣施恩德與敵軍,若是徐元喜此刻投降,我還是愿意饒恕他的?!陛娉菍χ髟抡f,“你命人去給張天錫傳話吧?!?/br> “主子對待歸義侯似乎友好了很多?!泵髟麓饝讼聛?,卻徑自的嘀咕了一句。 萱城聽了,嘴角勾起一絲詭譎的弧度,“友好?很快你就不這么看了,去吧,助我攻下壽陽他就是好人?!?/br> 壽陽城內越來越多的士兵聒噪不安了,大家都知道了那日他們的主將斬首了那些想要出逃的士兵,還砍了頭扔出了城外,士氣頓時陷入低迷,加之壽陽城內斷水的原因,士兵們都在私下里議論怎么逃出去。 萱城抓住時機,與張天錫的青岡駐軍一連幾日勐攻壽陽外城,終于在十六日的時候打開了一個缺口,大批士兵出逃至秦軍營中來,外城遂破,十月十八日,秦軍以壓倒性的優勢攻破壽陽城,士兵們如洪水一般涌入城內,混亂中,徐元喜倉皇出逃,慕容屈氏提槍跨馬追逐至城外,將徐元喜押回,同時被抓回來的還有晉朝的安豐太后王先。 萱城登上壽陽城墻,面對著城下三河交匯,兩山夾擊的壯闊畫面,內心如滾滾黃河水一般翻騰了起來,這座曾經苻堅一心想要登上的南北要塞,如今終于落入了他的手中。 “將那個老匹夫押上來?!?/br> 士兵們壓著嘴里在不停咒罵的人,來至城墻上,“跪下?!?/br> 萱城轉身,面對這位階下之囚。 一位年過半百的老將。 “徐元喜,你看,你守了這么久的城,還不是被我攻了下來,你的那些晉朝援軍呢?怎么不見他們來救你???” “呸,小小胡族竟敢攻我泱泱漢邦,你有什么資格來跟我說話,今日我雖落敗,無話可說,你要殺便殺?!?/br> 一聽他提起胡族這兩個字,萱城心頭像是被guntang的熱油澆下一樣,頓時火冒三丈,上去一腳將人踹倒,大罵,“你以為你有多高貴嗎,你老娘生你之時被人輪jian了嗎,啊,才讓你這顆頭上長了豬腦,好,想死是吧,太好了,那我就不讓你死了,老子要你看看,什么叫做你自詡高貴的泱泱大邦,讓你親眼看看你口中高貴的漢邦是怎么滅亡的?!?/br> “蒼天神靈在上,賊人苻氏侵我漢氏江山,肆掠天下,神袛有靈,應當快殺這些亂臣賊子,匡扶我漢氏國土?!毙煸矑暝舐暫鸾?。 安豐太守王先被押至一側卻泣聲求饒,“陽平公,求求你,饒我這低賤的一命,我愿意投降秦軍,饒了我吧?!?/br> 萱城上去就給了狠狠一耳光,指著鼻子大罵,“低賤的性命,我看你老娘應該是和胡人雜交生下了你這雜種?!?/br> 萱城心頭不知為何,只覺有沖天的怒火要發泄。 “將王先力斬于軍前,徐元喜收押?!?/br> “是?!?/br> 萱城揚天長嘆,指甲深深的嵌進了城墻的青磚縫隙中,rou體上的疼痛哪里比得上心痛,“苻堅啊,這場戰爭你如何勝,這些漢人恨不得生飲你血,他們自詡高貴的血統,五胡亂華,胡漢之間有滅族滅種的仇恨,你怎么可能統治得了他們,胡人一定就是下賤的嗎?漢人一定就是高貴了嗎?你那么苦心的經營這胡漢融合,天下有人懂你的心嗎?” 轉念一想到苻堅統帥的那60萬漢人大軍,心頭隱隱冒上不安,急急匆匆的下了城墻,傳令軍中將領前來議事。 駐扎青岡的張天錫也來了壽陽。 萱城望著下站著的數將,問道,“諸位對我們攻下壽陽之事如何看?我們攻了半個月,謝家人沒有來助,是不是這一切都太過順利了?!?/br> “不是謝家人不來助,而是他們來遲了,我們得感謝他們這些人的姍姍來遲,搶占了先機?!?/br> “什么意思?” “謝石已經率水軍從東面戰場撤離趕往淮河,只是壽陽失陷一事絕對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胡彬從下蔡進軍,意圖往硤石方向進發?!?/br> “來了正好,將他們都消滅在長江以北?!?/br> 外面這時響起了高揚的一聲,“荊州軍報,冠軍將軍軍報?!?/br> “快傳進來?!?/br> 士兵將慕容垂的戰報送上,萱城急切拆開一瞧,頓時面露喜色,“太好了?!?/br> “冠軍將軍攻下了荊州?”眾將起疑。 “不,雖然沒有攻下荊州,也差不多了,冠軍將軍率領的三萬鮮卑兵攻陷了鄖城,斬殺晉軍將領王太丘,桓沖再次退居上明駐所?!?/br> 萱城大喜,“好啊,真是好,冠軍將軍不愧為冠軍將軍?!?/br> “報,有晉軍重要軍情呈報?!蓖饷娴氖勘A報聲又在響起了。 萱城一拍幾案,揚聲道,“傳進來?!?/br> 士兵又將一封信送到,萱城迫不及待的拆信掃視,臉上頓時起了波瀾。 “驃騎將軍,你說對了,謝石、謝玄率領的8萬北府兵正朝壽陽而來,此刻離壽陽50里,想必幽冀軍已經被阻在了彭城難以南下了,陛下要靠我們去跟這些北府兵正面相抗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