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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有一座九連洞?!?/br> “九連洞,是什么?”萱城好奇的追問。 “一座由九個山洞連起來的洞群,是道家修真的地方?!?/br> “修道之地,可以飛升嗎?” 慕容永搖頭,嘴角忽而飄過一絲笑意。 “既是修道之地,又不能飛升成仙,那去看他作甚?”連成衣睨他一眼,慕容永即刻默不作聲。 萱城卻來了興趣,“既然來了,就去瞧瞧,就算不能飛升,也可吸收九連洞內的靈氣,說不定真能長生呢?!?/br> 連成衣聽他的話,從周柏上拾起身子,伸了個懶腰。 慕容永說,“我背你上山?!?/br> “你說什么?”連成衣張大了嘴巴。 慕容永低聲,“什么都沒說?!?/br> 萱城揚聲道,“他說他要背你上山?!?/br> 連成衣嗔道,“亂說什么,走,我們先走,不管他?!闭f罷,便拽著萱城的手臂要走。 萱城暗自笑道,好像陷入情愛之中的人都比較傲嬌。 從晉祠往上沿著一條山中小徑上山,群山環繞,山勢險峻,奇峰兀立,溝谷幽深,森林茂密,紅葉連綿不斷,火紅如彩霞。 小徑兩旁的松柏相擁,蔥郁蒼翠。 “這是什么樹?” “此樹名喚蟠龍松,因為樹枝狀如蟠龍升天,故而得名?!?/br> 慕容永的解說頗有導游風范,令萱城驚喜不已,他在晉陽渡過了年少的歲月,將這里的一草一木都銘記于心,可見他并非冷血無情之人,只是疏于表達而已。 “那這株狀如鳳凰的松樹便叫鳳凰松咯?” “正是?!蹦饺萦傈c頭,淡淡道。 “這里的松樹千奇百態,除了蟠龍松,鳳凰松,還有松抱柏、石上柏、參天松等稀奇古樹?!?/br> 連成衣咯咯笑道,“這倒是有趣了,以萬物取名?!?/br> “萬物皆有靈性,以萬物命名,是對世間所有生靈的尊重?!?/br> “我們腳下的這條山路叫柳子溝,是一條西北東南走向的幽徑,長約二十里,兩岸懸崖壁立,青藤倒掛,雜樹叢生,地凈塵絕,從這里往南而去,是天龍山的南峰,整座天龍山由東峰、西峰、南峰和柳子溝而成?!?/br> “二十里長的溝壑?”萱城一聽,也心生退卻之意。 “怕是攀登到天龍山頂,就會到暮色時分了,我們難道要在山上過夜?” 萱城和連成衣面面相覷,眼里的表情已經不言而喻了,不能再上山了。 慕容永這時候站在蟠龍松下,欣長的身姿擋住了穿透松樹而來的陽光,陽光落在他的身上,將他的身影拉長。 萱城湊到連成衣的耳邊,低聲不知在說些什么,只見連成衣臉上飛起一片緋紅,嘻嘻笑道,“你亂說?!?/br> “怎么是亂說,他身材這般好,難道你沒見過?” 連成衣瞥了他一眼,不再跟他戲耍,喚了一聲,“快點走咯,再不走,晚上你就要在這柳子溝過夜了,而不是九連洞?!?/br> 慕容永回過身來,正好撞上萱城不懷好意的邪笑,還不等慕容永發話,萱城倒自己舉手投降了,“好,我承認我們是在討論你的身材了?!?/br> 慕容永冷眼睨了他一眼,萱城嚇得趕緊熘了,躲在連成衣的前方,拉著人家的手抱住自己的腰,“護好我,護好我?!?/br> 連成衣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無聊喔?!?/br> 果然被連成衣說中了,到了傍晚時分,約莫從他們離開晉祠已經有四五個時辰了,他們還沒走出柳子溝。 氣的萱城把怨氣都撒在慕容永身上,“你這個向導,為什么不說清楚,走了這么一條柳子溝,竟然要四五個時辰還到不了盡頭?!?/br> “我…” 慕容永能說什么,從晉祠上天龍山,柳子溝是最近的捷徑,若是走南峰會愈發遙遠,而且山谷間只有棧道通行,山勢愈發險峻,沒有一天時間是攀不了天龍山頂的。 山中微微浮來一陣涼風,萱城迎風而立,愜意極了,他環顧這連綿不絕的一副山水花卷,山河之美,曠世絕倫。 這一片北國江山都是苻堅的。 他的兄長。 而此刻,他的身邊,卻沒有他的兄長。 想到此處,不覺然間,悲上心頭。 就算他與他的兄長在一起又能如何?只要是人,終究會有分離的那一天。 他軟在地上,一時無力再繼續攀登山峰,連成衣似乎察覺出了他的異樣,便停下來蹲在他的身側,“你又想回家了嗎?” 萱城搖搖頭,拉著連成衣的手坐在自己身邊。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這一路上你都在強顏歡笑,難道回家是一條很艱難的路嗎?你真的想這樣漂泊在外嗎?” “我不想,可我不能回去?!?/br> “那個惡人嗎?”連成衣反問,他嗤笑一聲,“你所謂的惡人,也許真是天下救世之主,我不明白,你為何怕他?!?/br> 慕容永難得與他坐在一起,插了一句話,“秦王是好人?!?/br> 萱城錯愕的盯著他的眼睛。 “我知道,民間傳聞,無論真假,但對于帝王來說,都無可厚非,你不必苛責?!?/br> “你指的是慕容沖之事?可我并不想說慕容沖?!甭犇饺萦揽谥兄?,他以為的那些百姓傳言傳出了苻堅與慕容沖的宮廷艷聞是不足為懼的,就像那一次謝石所言,平民百姓家誰沒有個美貌孌童,這個時代,本來就是主人與奴隸之間的上下階級壓迫關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