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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爬一步,他都哭喊一聲,“陛下,臣冤枉?!?/br> 最后,到了苻堅跟前的時候,膝蓋都被磨破了,淚眼婆娑,“陛下,陛下,臣當真冤枉啊?!?/br> 苻堅指著他的頭就罵,“你哪里冤枉了?當年,你與彭超也是關、張之流,驍勇善戰,攻必取,戰必勝,堪比鄧羌、張蠔,合稱萬人之敵者,而今,一個小小的淮南之戰,不出半月,就被人家打的丟盔棄甲,一路狼狽,朕看你是身體發霉了,不中用了,既然如此,還留著作甚?!?/br> 俱難是氐人,而且當年也是氐人嫡系將領中的佼佼者,每逢戰事都率領士兵沖殺在前,攻陷城池無數,成為關內侯彭超手下的最得力大將,所以,苻堅在罵他之前想起以往的功績,越想越氣。 俱難不停的磕頭,額頭上都滲出血跡來了,“陛下,并非是您說的這般,當時我軍剛至淮河北岸,我就進言關內侯要修建淮河大橋,及時渡河以免被敵人偷襲,可關內侯卻一再推脫,直到謝玄在三阿與我軍一戰,這時候已經晚了,晉朝的北府兵都是熟識海戰的人,我軍在淮河北無法渡河,這時關內侯才下令臨時搭建淮河大橋,可是,已經晚了啊,一切都來不及了?!?/br> “陛下,陛下,是關內侯指揮不當才導致我軍淮南慘敗啊,臣冤枉?!?/br> 苻堅憤恨的擲起幾案上的奏折盡數砸下去,瞬間俱難的頭上被砸出血跡來,狼狽至極。 “你有理,朕看你說的都有理,既然如此,為何會敗,你說,你說啊?!避迗耘瓪鉀_沖。 “來人,將此人押下去,即日問斬?!?/br> “陛下,陛下,冤枉?!本汶y不停的磕頭,唿喊聲不斷,進來的士兵們駕起他就往外拖,眼看著就要至殿門前,苻堅揚聲喊住,“等一下?!?/br> 苻堅一步一步至俱難眼前,居高臨下的俯視,而后一字一句道,“朕最厭惡事后爭辯輸贏,朕只看結果,不需要過程?!?/br> “滾?!币粋€低沉的字眼,俱難終是痛苦的閉上了雙眼,他滿腹的冤屈再也得不到傾訴了。 第二百五十章 救人一命 ……“文玉哥哥,你不要再這樣子了,父王都說了,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婚姻關系了,你不要纏著我了,好不好?” “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你都忘記了嗎?小時候你答應我的,你忘了那些話了嗎?”他的聲音有些急切,有些悲傷,似乎想要苦苦解釋,可對方卻依舊苦苦哀求,他不愿意了,他再也不愿意被這個謊言欺瞞了。 …… “我看上了一個人?!彼@樣淡淡的說。 “你說過的,只要是我看上的,你都給我?!?/br> 心悚然一驚,那些過往,真的煙消云散了么? 兩小無猜,互訴心腸,許下的約定終究不如一介外人嗎?誰都會成長,難道在一點一滴的成長中,心里裝著的那個人會一點一點的淡去嗎?現實如此殘酷,時間如此漫長,誰都不愿意去等一個可有可無的誓言么? 可是他又何嘗去了解過他弟弟的內心呢?弟弟沒有一日不再痛苦的糾葛中迷惘,他的文玉哥哥,娶了親,有的自己家,小時候伴在身邊的歲月早已成了過往,如今他成了一國之君,國事繁重,下有群臣百姓,外有數國林立,群雄爭鋒。 他們一起北巡各國,去了鄴城,足跡遍布燕國全境,在欒河的柳樹下,那個迎風而立的少年,一剎那,弟弟的心再次被觸動。 他就像一輪明月,就像小時候他的文玉哥哥一樣,給他寂寞的心靈以慰藉。 “雖然他是鮮卑一族,可我知道,你能辦到的,只要你想要就沒有得不到的,你說過我看上的東西你都會給我?!?/br> “我是君主,不是君子?!备绺缃K于反悔了,他的心被一柄利劍刺穿了,他的那些誓言也不作數了。 “你怎可出爾反爾?”弟弟失望又落寞的盯著他,那眼里已經沒了往日的光彩了,心如死灰,他對他的文玉哥哥再也不像往昔那般傾訴心腸了。 哥哥抓住他的手,目光里的憐憫一點一滴的消逝。 “我說過的,除了我之外,你誰都不能看上?!?/br> “你要做什么?”弟弟低沉的聲音中戰戰栗栗。 “慕容沖,是嗎?” “那位燕國皇子,鳳皇?!彼劾镄怪鴰追值男σ?,這般補充。 ……… “慕容沖,鳳皇?!?/br> ……… “苻堅,你死心吧?!?/br> “你看好了,是你親手殺了你弟弟?!?/br> “苻堅,哈哈,他死了,他死了?!?/br> ……… “啊?!?/br> “來人,快來人?!避迗咱氯粡拈缴象@醒,伸出手臂卻什么都抓不到,身邊一片空蕩,“南岸,快過來?!彼麚P聲大唿。 南岸在外頭候著,聽到幔帳里面的唿聲,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跪在榻前,“陛下,是我,您怎么了…” 苻堅的手臂伸了出來,蒼白的沒有一點血色,有些無力的垂在榻前,南岸趕緊過去握住,一剎那,透骨冰涼,他嚇了一跳,“陛下,您這是怎么了,身體怎么這般冰冷?” “我去叫御醫過來?!?/br> “不必了?!避迗詿o力的從榻上緩緩走了下來,他收起手臂來,自己撫摸了一會兒,他皺眉,“一場夢嗎?為何,心里這么壓抑?!?/br> 他的手輕輕的撫著額頭,觸感一片濕潤,原來,真的是做夢了,噩夢纏身,他的額頭滲出了冷汗,身上亦是跌落冰淵,他從來都沒有這么冰冷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