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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下旬,離苻洛離開幽州已經有三五日了,苻堅來府中給萱城送行。 群臣也許都不知道要派誰去鎮守幽州呢,連王勐都沒得及諫言。 苻堅輕輕拍了拍萱城肩膀,“皇弟,這擔子只有給你了朕才放心?!?/br> “皇兄放心,你說什么我都會去做的?!?/br> 萱城曾在畢業論文中寫道,苻堅與苻融的兄弟之情,他說,史書曾經記載,苻融在勸諫苻堅的時候,苻堅每每不會聽從,苻融只有遵從他兄長的旨意,可王勐在勸諫苻堅的時候,苻堅有些時候也是不會聽從的,可王勐會和苻堅理論到底,直到苻堅接受了他的意見。 他大膽設想,是苻融的縱容導致了苻堅的嬌縱跋扈,不可一世。 其實有很多次,苻融都可以駁斥過苻堅的,但只要苻堅反對了他一句,他便放棄了。 也許,是苻融性格使然,他性格溫和,從不與人交惡。 可是放在國家大事上,他明明是對的,苻堅是錯的,可他還是縱容了苻堅,只要是苻堅說的,即便他不愿意,他還是去做了。 史記淝水之戰前夕苻融曾勸苻堅,然而到了最后他卻為了苻堅去攻打晉國,也許,這是君命不可違。 可有那么多的機會他可以勸住苻堅,要知道,只有他才是和苻堅一母同胞的血緣至親,苻堅殺了誰都有可能,除了他這個唯一的親弟弟。 “景略要是知道朕會讓你去幽州,你猜他會怎么說?” 萱城道,“丞相不會反對你?!?/br> “你錯了,景略一定會反駁朕,因為在此之前,朕跟他說了,涼國之戰朕本想讓你去的?!?/br> 萱城心里一顫。 “涼國是晉國在北方的屏障,朕誓要滅涼國,可朕想不出派誰去,思來想去只有你,也許朕真的該讓你去,可你說服了朕?!?/br> 萱城涼涼一嘆,“是留下慕容沖讓你心動了?” “不,皇弟,慕容沖還不足以讓朕動心,他逃不出這長安城,他聽朕的話,可你不聽話呀,你會走,你會離開朕,王嘉說,你隨時都有可能離開,而不是你跟朕說的那一次?!蹦谴卧诶暇秸f的話他終究是聽進去了,只有當他的靈魂離開前秦的時候,他的親弟弟也許才會回來。 第一百六十章 兄弟同心 “涼國之戰朕不想讓你去?!?/br> “我是大秦的大將軍、陽平公,分內之事,你不該考慮那么多?!?/br> 苻堅握住他的手,“朕愿你平平安安一世,伴朕身邊不離不棄?!?/br> 萱城仰頭一笑,繼而眉目與他對視,“皇兄這么說的好煽情?!?/br> 苻堅深情凝望,“離開的這段時間,朕會想你?!?/br> 萱城撇開他的手,轉過身去,長安的風沙真的大了,眼睛又進沙子了,他想南京。 —————————— 十一月末的北方,雪一直下個不停,走的那天長安落雪,路上又斷斷續續的下了幾天,這雪看似是不會停了。 到幽州已經是月底了,大雪還是未停下,明月又把幽州府當起了暖閣。 只是換了個地方取暖而已,以往在長安時,陽平公府中的暖閣溫暖至極,那是明月一直在燒著爐子。 可今日在這幽州城,明月照樣燒起了爐子,可屋內一點都不暖和。 也許,是屋子太大了。 也許,是幽州多冰雪。 “陽平公,這幽州太冷了,我們什么時候能回去?” “不知道?!?/br> “您可一點怨言都沒有,陛下讓您來幽州,你二話不說就來這里,每次您都不為自己說句話?!?/br> “明月,這不是你該說的吧,還有,我記得你可是皇兄身邊的人?!?/br> 明月即刻閉嘴,專心致志照看著火爐。 幽州,的確太冷了。 天地間,還有比這更冷的地方么? 萱城在腦中暢想,他該去看一片天地雪景。 白茫茫的一片,天地之間什么都不剩下,只有純白一色。 也許,鄴城該有這一片景象吧。 多美啊,他在心中想,想著想著就醉了。 心醉了,身體就沉下去了。 也許,有些事他該邁出那一步的。 來幽州的第一天,萱城就在夜里被凍醒了。 他緩緩起身,坐在榻上,一時想不起要去哪里,屋里的火爐似乎有點暖意,可是床榻之上依舊是冷冰冰的,他聽見外面刮著風,唿唿的,樹葉被吹起來,地上有沙沙作響聲。 這是一個安寧的夜晚,可他的心怎么也安寧不下來。 苻堅派他來幽州是有政事在身的,苻洛離開幽州進軍姑藏,萱城若不來,幽州只能讓苻丕南下了。 萱城下了床,他裹了件厚厚的袍子,在火爐邊上沉默了半響,終于還是輕聲推開門出去了。 漆黑的夜里,他一時沒有方向,不知道要去哪里,隨便走走也好。 府前是一條大街,這個時候黑乎乎的,什么都摸不著看不見,萱城低著頭悶聲走著,風似乎又大了,他勒了勒脖子前的袍子,呵了一口氣。 不知走了多久,耳邊似乎傳來一陣清幽的水聲,幽州河邊,天上幾顆稀疏的星星,河邊這才有了幾分的亮意。 他靜默了一會兒,面對河水而立。 “沖兒?!?/br> “沖兒?!?/br>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