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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畢竟如今權勢在苻堅手里,荀太后只是苻堅的娘,除此之外,她一無所有,那些苻氏族人即使有太多的抱怨不滿,對荀太后傾訴也不是解決辦法。 第一百二十九章 久別重逢 “我會勸哥哥,好好待苻氏,慕容家的那些人,我會想辦法讓他們離開長安,您放心?!陛娉侨缡钦f。 荀太后緊緊的捏住他的手,“只有你,可以說動文玉了?!?/br> 可萱城才從心底里不想這么做。 苻堅不該對苻氏的人苛責,這世上,沒有人值得信任,即便是自己的嫡系親人,可從現實來說,苻堅把自己的族人放到邊疆,而把投降的人養尊處優的長安又是有道理的。 如果把所有降服的人都流放到邊疆,那將是一個極大的隱患。 苻堅是帝王,他該對所有人都不信任。 “他宮里的那個人必須走?!避魈笸蝗坏?。 她死死的攥著萱城的手,萱城感覺手快要被他抓起一層皮了。 “那個人必須走,他將是惑亂我大秦江山的妖孽?!?/br> 荀太后是怎么知道慕容沖的? 她遠在深宮內苑,按理是不知道苻堅把慕容沖禁在內宮的事。 萱城不可思議。 宮闈侯門深似海! 萱城一邊心涼,一邊憂心,他不憂心自己,卻為苻堅祈佑。 他更為慕容沖悲哀。 從小長在深宮,似銅墻鐵壁中的金絲雀,一朝一夕,這面宮闈之墻倒了,他能依靠誰? 他怎么去攪亂風雨?他怎么去惑亂江山?他小小的身軀只有被鎖住的命運。 他連話都不會說,他甚至是啞巴,越想萱城的心越痛。 “太后,我走了,改日再來看您?!彼崎_荀太后的手,從她懷中起身,深深的鞠了一躬,轉頭就走。 “吾兒?!?/br> 萱城頓了一下。 “記住,你永遠是文玉的弟弟?!?/br> “你得幫他?!?/br> 萱城離開了。 他不需要他人一再的強調這個事實,他能改變嗎? 他能逃離這具無謂的軀體嗎? 他能拋下一切云游四海嗎? 他能豁然明朗的去面對慕容沖嗎? 不能,他只是一個飄蕩在一千六百年前的靈魂,他進入了一個重要的人的軀體中。 他要面對這一切。 他的哥哥,他的娘親,他所深愛的人。 突然之間,不知為何,他的心揪的疼了一下,像是被什么東西刺了一下。 隱隱約約,他感到了一陣奇特的氣息彌漫在這宮中,不可思議,他覺得這里有似乎在醞釀一場巨大的陰謀。 他回到府中,剛好看到明月在花園里在修剪花花草草,很長時間沒見他了,有些想念,似乎多了一份牽掛。 他站在那里看了一會兒,揚聲喚道,“明月,過來?!?/br> 明月轉過身來,一時怔楞,似乎不認識他了,審視了許久。 萱城嗤的一聲笑了,“不會吧,才半年就忘記你主子了?”看似玩笑話,他心里卻微微難受。 他在前秦是沒有根基的,他能依靠的人,唯一相信的人,只有苻堅。 “主子,您回來了?!卑腠?,明月回神,他變得興奮起來。 扔下手頭的活,幾步沖了過來,“主子,您還好好的呀?” “這是什么話,好像我不好似的?!?/br> 明月摸摸頭,尷尬笑笑,低聲說,“主子,我不會說話?!?/br> “就是想您了?!?/br> “呵呵,會說甜言蜜語了,不錯?!陛娉枪室舛核?。 第一百三十章 鳳凰泣血 萱城問了一些自己不在長安時的事,明月說的也不清楚,迷迷煳煳的。 “哦,對了,主子,聽說新興侯最近常往宮里跑,陛下又不在,他每次去都被南岸攔住了。 “慕容韡,他進宮干什么?” “說是去朝拜陛下?!?/br> 萱城哼了一聲,對慕容韡他還是鄙夷,“怕他早就知道皇兄不在宮里的消息了吧,要不然也不會這么殷勤的去試探?!?/br> “我看得慣那些亡國之后忠貞不屈,堅決不降服的。我也尊重那些身不由己不得不躬身侍候君王的人??晌铱床黄鹚欠N亡國之君,為什么亡國不是他的責任,為什么慕容家的那些人都要為它承擔滅國的責任,為什么慕容垂寧愿投降都要離開他,為什么慕容家的子子孫孫每個人都淪落到奴隸的身份,為什么他、、” 萱城不忍心再說下去。 “可唯獨他,身為一國之主,憑什么亡國之后還可以享受榮華富貴?!?/br> “主子,您在為誰抱不平?”明月聽出來了他的言外之意,輕輕試問。 萱城醒過神來,“不,沒事,就是看不慣慕容韡這種人?!?/br> 明月似懂非懂的哦了一聲。 “我倒覺得他也挺可憐的?!?/br> 萱城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還敢為他可憐,他那種人,什么最壞的結局對他來說就是活該?!?/br> “我相信他有不得已的苦衷?!?/br> “他有苦衷也是活該,所有不該在他身上都是該?!?/br> “亡國也不是他一個人能左右的,主子,您未免有些太過譴責慕容韡了?!?/br> 萱城覺得他說的也對,前燕亡國確實不是慕容韡一個人的罪責。 可亡國的罪責他該一個人擔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