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頁
只不過是他們這些搞歷史的圈子內的人在自娛自樂罷了。 苻堅把手放在他的肩膀上,忽然輕聲輕語,“那你呢?千年之后,你還記得我嗎?” 萱城一驚。 千年之后,我只記得你。 這是萱城在21世紀說過的,他只記得那個動蕩不安的魏晉南北朝時期有一位勵精圖治的帝王。 “算了,說這些干什么,都是那桓溫,自己想要遺臭萬年,還蠱惑他人?!避迗运坪跤悬c生氣,全都怪在了桓溫頭上。 萱城道,“我們去找謝安吧,算起來,在建康也有十來日了,該是向他辭別的時候了?!?/br> “要走了么?可我還覺得,有些事沒做完?!避迗曰秀钡?。 “什么事,見了老朋友,又拜見了桓溫,似乎沒有什么人可以見了?!?/br> 萱城自己思量了半響,又憋出來了一句,“謝家的子子孫孫你總會見到的,有桓溫在,不會有他們出頭之日的?!?/br> 苻堅點頭,“所以其實我們跟桓溫是朋友,對吧?” “哈哈?!陛娉堑谝淮芜@么朗聲大笑起來,“你這么說倒是有意思多了?!?/br> “政治上的朋友不一定是真朋友,只是利益相關罷了?!避迗哉f,“謝安是君子,我們要是跟君子做朋友,雖然自己也成了君子,但對秦國來說就不是了?!?/br> “那此行為何?我來建康只是為了見見故人,你卻要去算計你的江山?!陛娉怯行﹦託?。 “你不要這樣子嘛,弟弟,謝安是我們的真朋友,我也是真心與他結交,這么多年了,始終如一?!?/br> 萱城想起在長安的時候,謝安說他跟苻堅交往有十多年了。 如此說,在十幾年前甚至更早,苻堅還不是帝王之前就已經結交謝安了。 萱城只恨自己沒有那段記憶,不然,他肯定要翻翻謝安和苻堅的舊賬,他們在十幾年前都說了什么,做了什么,即使如今他們一個是北方大國的君王,一個是南方晉朝的名士,可他們依舊能像戀人那樣親密無間。 “走吧,我們明天就離開建康?!?/br> 苻堅認可,“好?!?/br> 他們向謝安說明了去意,謝安沒有挽留,“也好,桓溫多疑,今日能和你們把酒言歡,明日說不定就能刀刃相見,走吧,離開為好?!?/br> “多謝安石兄為我們著想?!陛娉钦嫘恼\意的說。 “朋友之義,無需言謝,你我交往數十年,心意早就想通了,今日讓你們走,你們反而不走,這一點真的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br> 苻堅說,“是我堅持沒走的,我想見見桓溫,他既然知道我們的身份,卻獨自前來,說明他是想知道我們的意圖?!?/br> 謝安說,“可你別忘了,我到底是晉朝的人,真正到了緊要關頭,我是向著誰的你應該清楚?!?/br> 苻堅笑笑,“我知道,你向著司馬家,可我的性命你也在乎,對吧?”苻堅此刻倒有點撒嬌的意味了。 “所以,你賭著桓溫不敢亂來?”謝安亦反問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人生自古傷別離 “我可沒那么大膽量,只是仗著你這個老朋友的面子?!避迗孕Φ?。 “好,那面子既然已經給過了,便走吧,桓溫此人有時候出爾反爾,盡快離開為好?!敝x安毫不客氣。 萱城道,“我也是這么想的?!?/br> “今日先在東山好好歇息一晚,明早便上路吧?!边^了一會兒,謝安又有些憂傷的說,“可惜了,好好的朋友一場敘舊情被桓溫打破了?!?/br> “是我們堅持要見桓溫的,跟安石兄沒關系,反倒是安石兄你處處幫著我們?!?/br> “此次離別,也不知何日才能相見?!避迗試@道,“早知今日之別,當初你就應該北上?!?/br> “看看看,你又說到這件事上了,文玉兄,你還是這么固執,當日之事就不要再舊事重提了嘛?!?/br> “兄長,我們應尊重安石兄的想法?!?/br> 謝安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來只有陽平公才是我真正的知己?!?/br> 他笑著指了指苻堅,“而他,注定要背負太多的國家責任,有時候,太過自私了?!?/br> “你說得對,誰讓我們各自同謀不同道呢?!?/br> 月色稀疏的亭中,謝安站在苻堅的一旁,挨著他的肩膀,湊過去細聲說,“你要放棄那個人,他對你百害無一利?!?/br> 苻堅一言不發,靜靜沉默。 萱城看著謝安,看得出來,謝安是真的為苻堅憂心。 “安石兄,謝謝你,兄長他會做出選擇的?!?/br> “你、、、知道那個人的,是不是?”萱城小心翼翼的問,他心里沒底,不知道謝安口中的那個人是不是自己口中的那個人。 “幾年前就知道了,如若沒有那個契機,燕國怎會如此快的滅亡,桓溫伐了兩次都沒滅亡,怎么會一夜之間沒了?!?/br> 謝安的話驚醒了萱城。 也許,謝安知道慕容沖的事,更知道苻堅在多少年前為了這個人而去謀劃了什么,可自己卻一無所知,甚至被蒙在鼓里。 可這樣把無知的自己暴露在他們的面前,為何他們的臉上沒有驚訝之意。 萱城感到不可思議。 “該放棄的時候就要舍棄,文玉兄,你向來以國事為重,莫傷了他人的心啊?!?/br> 苻堅只是微微點頭,并不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