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在慕容沖和苻堅之中選擇一個人？那個人會是誰？”

    宣城這般問著自己的心，他把手貼在胸口，心跳一下一下的，可是沒有回答。

    第二天宣城的精神狀態差到了極致，整個人都暈暈乎乎的，他一直在想昨晚那個夢，那個人，似乎在哪里見過，可總是想不起來，他不是慕容沖，更不是苻堅，那他是誰？

    宣城一個人琢磨的腦子都崩潰了，苻丕派人來請他去用膳，宣城才消停下來。

    “你看起來氣色不太好？”苻堅在席間問他。

    宣城不怎么想搭理，苻丕又湊著關切的問，“皇叔，要不我叫個大夫過來瞧瞧？”

    宣城不好不回答他，“不了，沒事，不用擔心?！?/br>
    “真的沒事嗎？”苻堅問。

    宣城輕輕搖頭，“放心好了，只是昨晚沒睡好，那么晚了，你還來打擾我?！?/br>
    這一下子把責任推到了苻堅頭上，苻丕倒是噗嗤一聲笑了。

    苻堅斥責他，“你笑什么？”

    “父皇，兒臣只是覺得，皇叔這話說的有點、、、”他吞吞吐吐的不說后半句。

    “有點什么？”

    苻丕無奈的聳聳肩，“有點像打情罵俏?！?/br>
    “你個混小子，敢這么說你皇叔么?！避迗月牶?，嘴上看似斥責，可眉眼間卻溢出了笑意。

    他低聲自言自語，“打情罵俏，打情罵俏，呵呵?！?/br>
    宣城悶頭不理他們二人。

    惹得苻丕不停得給他賠禮道歉，又不停得敬酒，最后宣城反倒更頭暈腦脹了。

    他心里嘀咕，“苻堅父子沒有一個是好人，父子串通起來欺負人，先是苻宏，現在又是苻丕，不知道下一個是誰?！碧澦麆傞_始還把苻丕當好人呢。

    午后，苻堅說要去鄴城周邊走走，問宣城要不要去，宣城想了想，道，“不去了，昨晚沒睡好，現在該補個美美的覺了?！?/br>
    “你怎么那么好的精力，你昨晚應該沒睡幾個時辰吧？”他納悶起來了，苻堅怎么看起來永遠一副精力旺盛的樣子。

    苻堅笑瞇瞇的，宣城知道準沒好事，下一刻，就聽他說，“所以，我是帝王，你只能是親王嘍?！?/br>
    “切?！毙菤獾?，“不是每個人都想當帝王的?！?/br>
    苻堅又接過話了，“所以，這差事就只能落到我的頭上了?！彼旖青咧σ?，眼睛依舊那么溫和，像一灘水一樣。

    苻堅背影淡去，宣城立在原地看著。

    杵了很久，苻丕過來打斷他，“皇叔?！?/br>
    宣城醒來，朝他一笑，皮笑心不笑。

    “父皇去哪了？”

    “哦，他出去走走?！?/br>
    “皇叔，你該和父皇一起去走走，鄴城的景很美?！?/br>
    宣城道，“我累了，不想去?！?/br>
    “父皇也累?！避挢У?。

    “那你的意思是我該攔住他？”

    “不，你該陪著他?！?/br>
    宣城盯著苻丕的眼睛，他的眼睛里有東西，是對前塵過往的藕斷絲連，還是黃圖霸業的憧憬？

    宣城想，苻丕真的比苻宏更適合接手大秦。

    第九十五章 一首做不完的黃粱悲夢

    “鄴城外有一條河，聽說水很清澈，這里的百姓說有神明在此，每逢過年過節，百姓們都會去河邊祭祀?！?/br>
    “灤河?！?/br>
    “對，灤河?！避挢е貜偷?。

    宣城努力回想，他的腦子在飛快的運轉，似乎一瞬間好多事充斥了上來。

    多少年前，他站在河邊眺望，眺望著遠方，那里有一個仙子，衣袂翩躚，白如飛雪，長發飛揚，冰肌玉骨，冷艷非凡，觸摸不到的廣寒天宮，宣城靜靜的流淚。

    他的眼睛好酸，他的心好酸好痛。

    他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像是被一堆大石堵住了一般，萱城的眼淚擠出眼角，沿著皮膚一點一點的滾落下來。

    “皇叔，你怎么了？”苻丕平靜道，他并不著急萱城此刻的異樣。

    “皇叔，你該陪著父皇去看看，這里的人都說那里有神明，父皇是帝王，自有神明庇佑，皇叔，去吧?！?/br>
    萱城搖頭，“不，不能去，不能去?！?/br>
    “為何？”

    萱城一直搖頭，他的腦子里瞬間涌上來許多畫面，那些他從未見過的，就如江山長卷一般絢麗多彩，他看見了慕容沖，看見了苻堅，看見了苻融，還有、、、他瞪大了眼睛、、

    梁仁？

    他怎么在這里？

    “梁仁?！陛娉谴蠼?，“是你?！?/br>
    “皇叔?！避挢н€是這般平靜的喚他。

    萱城倏爾安靜下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丕兒，謝謝你?！?/br>
    他提起衣擺風一般的跑了出去，“苻堅，苻堅?！?/br>
    苻丕揚起嘴唇一笑，右手輕輕的捋著胸前的長發，極致妖嬈，此刻，他倒像一個女子。

    苻堅很高興，當他看到萱城急切的跑到自己跟前氣喘吁吁的時候，“你還是跟來了?！?/br>
    萱城為自己辯解，“你甩脫不掉我?！?/br>
    “就這個原因？”

    “那還有別的么？”

    兩人靜靜的走到灤河的河邊上，苻堅問，“你相信這里的百姓所說嗎？”

    萱城想了想，“你是說神明之事？”

    苻堅默認，萱城道，“以前我不信?！?/br>
    “現在信了？”苻堅反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