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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韡這樣子的人真不適合當皇帝,軟弱無能,不了解朝堂,不體察民情,卻對自己宮內的那些人極其信任,這些太監似的東西,懂什么軍事,懂什么政治,整日蒙蔽視聽,煳弄主上。 苻堅嘆了口氣,“哎,等慕容韡來了,朕一定為他修建最豪華的府邸,供養著他,他呀,在鄴城,整日就藏在深宮內,外面的世界多好,他都不出來看看,既然這樣,來了長安,朕也把他好好藏起來?!?/br> 萱城終于嗤的一聲笑了。 “哪有你這樣的,外族人,你還對他們這么好,還給他們修筑府邸,慕容韡是懦弱,那也是他活該,聽信讒言?!?/br> 明月接過他手里的那封信,揣在懷中,好端端的接上一句話,“陛下仁心,從古至今,我還沒見過像陛下這么仁慈的君主?!?/br> 萱城立刻回他一句,“從古至今?你才幾歲,能見過多少?像他這樣的帝王,多了去了?!?/br> 苻堅反駁一句,“哦,那這么說,皇弟倒是見過很多像朕這樣的君主嘍?!?/br> 萱城當即啞口無言。 這主仆二人,沒一個好人。 九月中旬,苻堅在朝堂上忽然下令讓萱城去洛陽,說洛陽完全屬于大秦的了,現在需要一個重臣去守城。 在朝堂上苻堅說出來的時候,群臣議論了些,說陽平公理應跟隨丞相大軍入鄴,洛陽城破,應當讓太子守城。 苻堅說,“太子要守長安,朕打算去鄴城,這洛陽之事只能交給皇弟了?!?/br> 說的在理,群臣默認。 萱城只能接受。 王勐攻克壺關,抓獲燕上黨太守、南安王慕容越,所經過的郡縣,全都聞風歸附投降王勐。 苻堅又在灞橋給萱城送別,相顧無言,很多群臣都沒來,就只有苻氏的人,自始至終,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風涼涼的拂過,撩起萱城額上的幾縷黑發,苻堅抬起手來,輕輕的為他撥了撥。 萱城恬然一笑。 “皇兄,臣弟去了?!?/br> 他翻身上馬,高高在上,目光直視遠方,茫茫的一片白霧,看不見一點陽光,風越來越大了,灞橋上的那些芙蓉花開的好不艷盛,然而,萱城卻沒瞧見。 他馳馬遠去,身后那個人的氣息一直無聲的回響在耳畔,他似乎聽他叫,“苻融?!笨捎植皇?,他沒有叫他,“弟弟?!?/br> 他從來沒想過自己的名字給苻堅。 然而,他卻真真切切的聽到了苻堅叫他萱城。 洛陽,那最初來的地方,這一次又去了。 不知怎么,本該是高興的時候,到了洛陽,他可以細細的回想一下當時的情景,自己到底是不是摔下馬,自己是不是失了憶。 可是,一瞬間,他的腦子亂了,好像有很多事充斥在腦海中,剎那間,豬頭,小黃,蘿卜他們的臉孔都清晰的印在了自己的視野中,就連梁仁那張平時看起來冷漠卻時不時的來個冷幽默的面孔也被放大在自己的瞳孔里了。 南京,越來越熟悉,越來越近,好像下一刻,自己邁入的是智淵里的那個涼亭,他站在涼亭中賞花,看著對面的發絲飄逸的姑娘,那張清純美麗的臉,一下子,所有的事情都模煳了。 不,這里不是南京。 是前秦,是長安,千年古都。 馬蹄聲嘟嘟的響起,萱城的眼前豁然又明朗了起來,遠方一重一重的高山,掠過這重山,還有層層疊巒。 后面的路還很長,自己要走的從來就不是這么簡單。 第六十章 伐燕 慕容韡對王勐的攻勢非常憂慮,可是除了慕容評,他不知道向誰詢問對策,可足渾氏這下知道自己惹上麻煩了,整日躲在深宮不敢出來,身邊只有一些宮人,還有幾個王子公主。 慕容韡身邊有散騎侍郎李鳳、黃門侍郎梁琛和中書侍郎樂嵩幾人,李鳳對慕容韡說,“苻秦國力弱小,兵力根本不是燕軍的對手,王勐是一般的人,怎么敢同太傅相比,圣上不必憂慮?!?/br> 然而,梁琛和樂嵩卻對慕容韡說,“勝敗在于謀略,不在兵力多少。苻秦遠道而來進犯,怎么肯不交戰呢!再說我們應當用謀略求勝,怎能希望他僅僅不交戰就行了呢?!?/br> 慕容韡斥責他,“這么說,太傅是無謀略之人,我燕軍都是無用之輩了?” “圣上應當體察軍情,而不是聽信讒言,吳王勇冠六軍,圣上卻將他逼走,如今,苻秦來訪,我堂堂大燕竟毫無抵抗之力,真當慚愧?!?/br> 慕容韡不高興,不聽二人相勸,然而,實打實的戰場之事卻是欺騙不了人的,慕容評的三十萬軍隊遇上王勐的六萬兵馬,一敗涂地,慘不忍睹。 燕國境內人人聞風喪膽,聽到大秦的兵馬都惶恐不已,不戰而降的郡縣不在少數。 苻堅整合關中兵力,親自督帥兵馬,約有十萬,于九月末從長安出發,車船運糧,水陸并進。 王勐一路克捷,也無后顧之憂。 月末,楊安攻打晉陽,晉陽兵多糧足,久攻不下。 王勐留下屯騎校尉茍萇戍守壺關,自己帶兵幫助楊安攻打晉陽。 秦軍挖通地道,讓張蠔率領勇士數百人潛入城中,大聲唿喊著沖破關卡,迎接秦軍入城。 九月二十九日,王勐、楊安進入晉陽城,抓獲燕并州刺史、東海王慕容莊。 慕容評之前與王勐交過手,懼怕王勐,不敢繼續前進,駐扎在潞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