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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過程很費精力,人要一點一點對著墻挪,隔著一層頭盔,對上眼睛也對的不太舒服,在這樣的極寒地區,就算是身穿作戰服也受不了。 四周一片黝黑,只有喘息和開鑿的聲音在耳畔回蕩,別說,還真有那個礦工挖礦的感覺了。 興許是姿勢難受,時瑾下意識地扭了一下頭,正看見時躍拽沈隨風衣角的那一幕。 時瑾向來看不慣時躍這種向別人伸手的性格,但時躍又沒麻煩到他頭上來,他也只是蹙了蹙眉,繼而收回視線,繼續尋找冰蟲。 但沈隨風卻敏銳的捕捉到了時瑾臉上一閃而過的厭煩。 時瑾不高興了,因為他和時躍走得太近了嗎? 沈隨風的心底里瞬間掠過了一絲隱秘的欣喜,他幾乎是立刻縮回了手,轉頭喊了一聲:“趙柯,過來幫時躍弄一下?!?/br> 趙柯正勤勤懇懇的撅著屁股往角落里看呢,他總覺得這塊有一片影子,像是蟲子的樣子,被沈隨風這么一叫,又趕忙跑過來,“哎”了一聲,蹲下來擠在沈隨風和時躍之間,幫著時躍弄。 “哎呀,你怎么連這個都不會?!?/br> “很簡單,你對著眼睛?!?/br> “你手要動??!動起來!” 趙柯絮絮叨叨的時候突然發覺時躍沒看他,一扭頭,正看見時躍垂著眸,咬著牙的臉,時躍長了一副嫩生生的模樣,此時眉眼猙獰,旁邊再被熒光棒的綠色光芒一襯,竟然也顯得頗為嚇人,讓趙柯滿肚子的話都吞了回去,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你,你怎么了?” 時躍的指尖在熒光棒上掐的生疼,他比任何人都明白沈隨風到底是為什么突然甩手不教他了,就因為時瑾看過來的那一眼,就因為時瑾看了那一眼! 他到底還要怎么做才能讓隨風哥哥繼續喜歡他? 他有了精神力了,也有了精神體了,可是沈隨風還是一步一步的被時瑾迷惑,被時瑾拉走,他做再多也吸引不了沈隨風的視線! “我沒事?!睍r躍白著臉,勉力笑了一下:“可能,是太冷了吧?!?/br> “啊,對,你身體不好,我忘了?!壁w柯手腳更麻利的教了一通時躍。 “我挖到啦!”突然間,陳山那邊爆發出了一陣歡呼聲,陳山樂的倒在地上撂蹶子,沖著半空蹬了好幾下,然后高高舉起來手里的東西,沖時瑾喊:“時瑾,接著!” 陳山粗枝大葉,什么東西都愛丟,所以養成了一個有了好東西第一時間扔給時瑾保管的習慣。 昏暗的隧道里,一絲亮銀色飄過來,時瑾隨手一接,隔著一層黑色光離子戰衣都能感覺到這東西的涼意,蟲子大概拳頭大小,橢圓形,背面是光滑的殼,正面是細細的小爪子,捏起來像是個死物,但是根據資料所說,這玩意兒是活的,一只價值千金,需要放到儀器里保存,一旦拿出來、接觸到正常的溫度就會立刻死掉。 他們一群人鑿了半個小時,才搞到這么一只,由此可見,十五只的量并不算少。 時瑾把這東西裝好,才剛收好,就聽見時天城低低說了一聲“戒備”。 有人來了。 時天城是負責隨時警戒的人,所以他一開口,其余人都飛快收拾起裝備背好,時瑾才剛把背包背在背上,就聽見了一陣腳步聲。 他的聽力遠不如單兵,他都聽見了,就說明人很近了。 來人數量不少,腳步聲在冰洞里逐漸逼近,對面似乎沒用任何照明的事物,所以一片昏暗里,他們什么都看不到。 危險似乎也從黑暗里探出了獠牙。 時天城站在最前面,時瑾和趙柯都開始往后退,沈隨風封咎陳山開始往前走,唯獨一個時躍下意識地跟了沈隨風走了一步,又被趙柯拉到了后面。 單兵作戰,醫療兵退避,避免誤傷。 來人顯然是一隊遺跡獵人。 遺跡獵人的外貌和他們很不同,遺跡獵人沒有上好的電離子戰袍,他們只有廉價的作戰衣,有的人作戰衣不能恒溫,還裹上了厚厚的獸皮,行動間很緩慢,手上拿的武器也多種多樣。 唯一相同的是,每個人臉上都裹著東西,有的是黑布,有的是圍巾,就連眼睛上都帶上了光屏眼鏡,讓人看不出他們的外貌。 一,三,五,一共七個人,和他們人數相等。 時瑾站在最后面,嗅到了來勢洶洶的味道。 他沒有上前,而是謹慎的又退后了半步,心跳也跟著快了幾分。 打從他們下戰斗機開始,就一直有很多人在暗處打量他們,敢在這種環境下迎著他們上來的遺跡獵人不會有蠢材,他們對自己的實力有強大的自信,而且看他們的神情,幾乎都是單兵,沒有醫療兵,也就是說,一會兒的局勢有可能會是七打四。 他們三個醫療兵需要躲得足夠遠,在這種狹小的地方,真刀真槍的打起來,一個激光刃掃過胳膊都能切下來一半,這兒又沒有醫療艙緊急救援,一切都得小心。 時天城似乎也沒有和對面的遺跡獵人交涉的意思,他給單兵打了一個準備作戰的手勢——這大概就是遺跡獵人之間的生存法則,他們不需要溝通。 在遺跡獵人之間,互相當看不見,就是和平共處。 我不想招惹你,我就繞開走,我既然來了,就代表我要動手。 戰爭一觸即發,比時瑾想的更快,他只感覺到一陣風打到他的頭盔上,期間還夾雜著細碎的雪粒,打的他的頭盔沙沙作響,與此同時,肢體碰撞和光刃擊打的聲音傳到了耳朵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