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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鐵青了臉,仍是不愿說實話。 江逾白福至心靈,將他整個人用劍逼到山坡上,對著茫茫江流對他說:“啊,我忘了,還有第三個選項——直接把你丟進江里喂魚?!?/br> 縣令雙腿一軟......崩潰了。 ...... 周琰在刺史府里整整呆了三天。 當日他逼問趙刺史關于青衣人的事,沒想到他咬死了就是不松口,當場摘了他的烏紗帽他也堅貞不屈—— 周琰冷漠無情地給斷蒙做了個手勢,分赴人帶他下獄,不吃不喝在黑暗里關上三天再來回話,就此順理成章地接收了刺史府。 他查了刺史府的往來巨細,才發現賑災錢糧似乎確實是一筆一筆發了下去。只是選的路線有些不對勁,離山太近了——沿著山走是不容易被淹掉,但是需要繞路。 再看之前小皇帝周冕派來的三個官員。刺史府都有他們的拜帖,也就是說他們都來見過這個趙大人??墒且娺^之后,據調查,他們往相同的方向飛蛾撲火般地走了—— 周琰將他們的行進路線在地圖上畫了出來,最終在地圖上找到一個可疑的交叉點:歧山。 如果那群“河龍神使”與這些變故有關,那么在歧山肯定能找到一些線索。 此時已經入夜,窗外的雨聲也小了起來。周琰將小皇帝從京城傳的信展開,卻發現皇叔不在身邊的小皇帝跳得更歡實了。 “我已向太師求援,太師見多識廣,那些人在青州并無根基,發展起來卻如星火燎原,定是從前便已有經營?!?/br> “另:禮部已經將我和香香的婚期擬定了,在六月初二?;适迥闶裁磿r候成親?我也好將你的王妃刻上玉牒,免得告慰先祖時被祖宗責怪?!?/br> 周琰心道你這個小崽子還怕祖宗責怪?祖宗要是知道你這皇位怎么來的,怕是要氣的從墳里爬出來罵人。 不過刻入玉牒這件事還是給了周琰一點旖旎的遐想:師父會不會愿意上我家的族譜呢? 雖然江逾白不一定稀罕百年之后入老周家的祖墳,但是江逾白是個孤兒,沒有親族,上次死了一回,春無賴也只能在飄渺山上給他立一個孤零零的墳包,據說春無賴看了都覺得心里凄涼。 ......想那么多干嘛。 周琰回過神來,不再心猿意馬。正好斷蒙敲門進來了——他吩咐斷蒙快馬揚鞭去了趟飄渺山,把春無賴也給捎上了,就是要看看江逾白還在不在。 春無賴下山時臉色奇差,又氣又怒。斷蒙此刻也猶猶豫豫地不知道該不該把事情全部告訴周琰。 周琰:“怎么了?” 斷蒙:“稟王爺,公子確實在飄渺山出現過。不過他只停留了一夜,其后就取了馬離開了。春大夫上了一趟山,他說......” 周琰微微挑眉,難得見斷蒙吞吞吐吐。 斷蒙吸了一口氣,終究是繼續說了下去:“......他說,江公子的墓被人掘了?!?/br> 周琰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你說什么?” “據說是被掘了墓,開了棺材......里頭什么也不剩了?!?/br> 周琰心頭一震,血氣滌蕩。斷蒙急忙勸慰道:“王爺!保重身體??!” 周琰揮手讓他退下,心頭卻亂的不行。 師父是不是都看見了? 看見了自己的墓......還看見自己的墳已經空了? 他有種更可怕的遐想。江逾白不可能帶走自己的尸體,那么他是發現了什么,懷疑自己的尸體不在了,這才親手—— 一時間,周琰周身內力暴起。 他明顯也猜到了誰能做到這件事......卻比江逾白本人要怒上好幾倍,恨不得把那人拖出來千刀萬剮。 “當啷”,窗外一聲輕響。 周琰冷著臉掀開窗戶......卻猛地對上了一雙泛著青白色的、死寂的瞳孔。 第42章 四十一 夜雨初歇。 一輪殘月掛在枝頭, 照亮了院落的一部分, 從窗邊看去像是鋪了一層霜般寒冷。 周琰保持著抬窗的姿勢,與那對青白色的瞳孔相對, 只皺了眉,一言不發地將視線轉移到這個不明來歷者的身后—— 又有幾個身形不一、年齡各異、瞳孔卻都蒙上一層青翳的人往周琰這邊看來,隨后往窗戶的方向邁了幾步。一開始只是蹣跚漫步的速度, 待周琰將窗戶放下時, 他們已經流著涎水、健步如飛地奔跑來了。 斷蒙也透過窗戶看見了這一幕, “唰”地一身滑劍出鞘,在寂靜無聲中蓄勢待發。 周琰的下巴抬了抬, 斷蒙會意, 取了一旁柜子上的弓箭, 如只鳥兒一般躍起,輕輕巧巧地趴上了房梁。房間外雜亂的腳步聲愈來愈近,周琰“呼啦”一聲熄滅了燈, 從墻壁上卸下掛著的長劍,貼著墻角,放輕了呼吸。 “哐啷”一聲,門被狠狠推開。為首的男人低吼著撲了進來, 一眼瞧見了站在房梁上的斷蒙。斷蒙搭箭、拉弓, 箭矢如流星一般和男人的頭頂擦邊而過。男人忽視了利箭,絲毫沒有猶豫地繼續撲上去, 其后一個瞳孔青白的人緊跟著他, 卻在邁進門檻的一瞬間被狠狠擊中膝蓋、踏上胸膛, 隨即整個人飛了出去,發出一陣沉悶的落地聲。 “哐啷”,周琰關上了門,插上門閂,任門外的拍擊和野獸般的低吼聲此起彼伏。月光透過門上的縫隙,將門外的人影倒影地張牙舞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