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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剛才......有一瞬間......忽然覺得這小崽子挺可愛…… 但他嘆了口氣,頗為堅決地將面前那人的手一點一點掰開:“小王爺,你真的認錯人了?!?/br> “退一萬步說......即便我真的不是蕭睿,我也成不了你心里的那道影子?!?/br> 江逾白對做人替身是真的沒有興趣。被迫頂替蕭睿是個意外,江逾白尚且使盡了渾身解數想要脫離這個困局,又怎會因為了擺脫一個困局、自動走入另一個困局? 周琰什么也沒說,只暗自抓緊了捏在手里的那片衣袖。江逾白使了勁將他的手一點一點掰開,他兀自堅持,卻也沒有反抗。 只是,那片白得似雪的衣角從他手中徹底滑落的瞬間,他的眼眶也跟著漸漸紅了起來。 一、二......江逾白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默數。但是一般默數到第十下的時候犯病的周琰也該恢復正常了。 ......一直數到二十,周琰也沒有再說話。 他只是忽閃著眼神,不再盯著江逾白。視線鎖定在虛空的某一處,自顧自地說道:“我會幫你應付蕭齡?!?/br> 江逾白:“................” “我們之前是不是做過交易?”周琰不管江逾白有沒有回答,語速略快地說了下去,倒不如說他似乎根本不希望江逾白插嘴,“我幫你看顧盛家,你留在王府。盛家的事是我思慮不周,才讓對方得手了,算我失約。我們重新約定一次?!?/br> “我幫你應付蕭齡,解決蕭家,擺平蕭睿的一切麻煩?!彼麄攘藗饶?,嘴唇有些蒼白,“就這樣。你不許走。你要是敢走,我不僅把蕭齡流放邊疆,我還要把葉俞充入奴籍,和你認識的那個初霽一起打包賣到明月洲去!” 江逾白心想,這小崽子威脅人的倒是越來越熟練了,但手段實在幼稚。下一回蕭齡約莫也要加入被賣到明月洲的行列,再下下回也許就不是賣到明月洲,是京城窯子街上的春風如意館了。 “行。我答應了?!苯獍孜媪宋婺?,發現自己還是拿他沒什么辦法,“可你當明月洲是什么地方?我家書童那個模樣,你要人家收了他,估計還得倒貼錢?!?/br> “......倒貼就倒貼?!敝茜拐u道,“我倒是想干脆把他們一起賣進去,圖個干凈?!?/br> 這場別扭最終就這么沒頭沒腦地過去了。 周琰去了蕭齡坐著的小廳應付,無非說了些他和蕭睿是真愛,他一定會對蕭睿好的,大舅哥如果有什么意見或者需要盡管說(......)。倒是其態度之誠懇,神情之真切,讓蕭齡大驚失色之后有些懷疑人生—— 所以,這朵扎手的高嶺之花,就這么輕輕松松被自家小弟給摘下了? 他神思一震,突然想到了什么,正色道:“王爺,旁的我不過問。只是之前我聽到過一些傳聞,您之前似乎......嚴懲過一個男伎?” 說著蕭齡的心就先忐忑了起來。據說那個男伎有一副好嗓子,在一段時日里頗得寵信。他倒不信淮親王真的也會這么鄭重其事地跟人家聊這些,但是在恩寵未淡之時毫不留情地翻臉......若不問清楚事情的真相,蕭齡也不敢把自己弟弟交出去。 萬一淮親王虐待房里人怎么辦?! 江逾白不可能和周琰成親,他們關系再親密也不受婚姻的保護。尋常官宦世家里即使是個侍妾,一旦有了正經名分,被虐待了丈夫也會被戳脊梁骨;而男寵這種東西,他是主子還是奴才,是個人還是個物件,全憑他受不受寵。即使過得朝不保夕,也不會有人來同情他,甚至受了委屈也討不來一個說法。 蕭齡覺得,自己作為娘家人(?)一定要把這關把好。 周琰倒是氣定神閑,說之前那個男伎根本就是個刺客。他故意把他提溜出來就是為了給對方一個露出馬腳的機會,然后順藤摸瓜。 想起那件事后被抄了家的官員似乎真的是周琰的政敵,蕭齡略微放松了一些。 “您要是擔心這些——”沒錯,現在周琰已經用上“您”了,現在的皇帝在他嘴里都討不來一個“您”,“我即刻就將王府后院里那些人全部遣散。我保證將來我身邊只會有他一個?!?/br> 蕭齡心里一咯噔,忐忑地試探道:“您......不娶妻了?” 斷袖之風在貴族里并不少見。大多數人只是年輕時貪慕顏色,到了年歲也就順順當當撇開這些“回歸正途”了。即使有能堅持一輩子的“真愛”,大多也會置一房正妻,生育一兩個血脈,免得老來后悔。 “不娶了?!敝茜降瓝u了搖頭,“天底下千千萬萬的人,在我眼里,加起來也不及他一個重要?!?/br> 說著他靈光一閃:“不過要是蕭將軍愿意,我倒不介意正正經經上門提親。我保證,該有的都會有,您弟弟會是名正言順的淮王妃?!?/br> 蕭齡看他這副認真的模樣,腦子有些發昏,生怕他明天就上朝去跟小皇帝請旨。 皇帝和淮親王吵架,一言不合判了他半年禁足。但是皇帝剛下完旨就后悔了,生怕淮親王的親信暴動,于是一個下午連宣了三道旨,禁足時間也從半年、三個月消減成了最后的半個月?;从H王卻拒不受旨,表示要我禁足半年就是半年,不上朝不干活了。 現在皇帝怕他用整整半年琢磨怎么造反,正急著找由頭和他和解。這時候周琰去請旨,別說娶個男人做王妃,他就是想娶當朝太師的孫女、皇帝的未婚妻,小皇帝估計也會真的答應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