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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富機靈, 墊著腳尖探頭看了一下,說道:“主子, 要不要奴才前去看看怎么回事?” 那邊人多,萬柳也不好在這時候去看宜嬪,忙說道:“好, 把馬給秋月, 你快去看看郭jiejie可有受傷, 記著不要擠來擠去擋到了別人, 也別瞎出主意?!?/br> 張富應下, 把韁繩塞給秋月,提著袍子下擺弓著腰,一溜煙兒往人堆中跑過去。 圍著的人群中,納蘭容若走出來, 拉著一個侍衛吩咐了幾聲,侍衛翻身上馬,往營地奔了去。 他往周圍掃了一眼,愣了下之后朝萬柳走了過來,拱手行了禮,擔心地問道:“主子可還好,可有哪里受傷?” 萬柳的耳朵嗡嗡響,心臟砰砰跳。 他的聲音如同溫水拂面,他的眼神如草原湖泊寧靜的水面,哎喲他在眼前耶,跟自己說話耶,好難得耶! 她已經變成了半個癡漢,努力咽下口水,好不容易拉直了自己的舌頭,說道:“多謝,我沒事?!?/br> 納蘭容若頓了頓,溫聲道:“地上濕寒,主子還是別坐在地上較好?!?/br> 萬柳此時雙腳像是青蛙一樣外拐坐著,她頓覺著自己這個樣子傻爆了,手撐著地,靈活無比翻身爬起來,還順帶跳了跳,彈去了身上的草屑。 待到她撫平行袍下擺,反應過來其實這樣也很傻,尷尬地咧了咧嘴,忙問道:“郭jiejie怎么樣了?” 納蘭容若唇角上揚,眼里都是笑意,覺得不妥,又垂下頭掩去了,抱拳道:“郭主子嚇得不輕,現在能看得見的,只有些輕微擦傷,得等太醫來診治之后才知曉?!?/br> 萬柳聽宜嬪沒事,也松了口氣。先前康熙那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好似宜嬪沒了命一樣。 她幾乎都快被康熙的深情感動了,再配上悲傷的BGM,就是一出好哭的悲情大戲。 納蘭容若見前去的侍衛已經騎馬奔來,又頷首抱拳道:“主子既沒事,在下告退?!?/br> 萬柳很想爾康手,留住轉身離去的納蘭容若。草叢好軟好舒服的,一起打滾兒玩呀! 可是他已經成親了呀! 萬柳腿又一軟,跌坐了在地上。 她想哭,要是她沒有那么多的束縛,沒有那些底線道德,她一定要邀請他一起私奔到月球! 侍衛帶著太醫到了,納蘭容若與太醫說了幾句,然后一起上前,去給宜嬪診治。 這時,人群散開,康熙走了出來,他四下張望之后,幾乎小跑著奔向了萬柳。 他微微喘著氣,彎腰一把拉起她,緊緊拽著她的胳膊,深深凝視著她,看得她直發毛。 他的眼神實在太瘆人,萬柳大吃一驚,莫非宜嬪表面看起來沒事,其實她摔得內臟大出血,沒了,他發了瘋,要拉她陪葬? 可是不是她的事呀,她就只是出來湊個數,老天??! 在萬柳胡思亂想快瘋掉的時候,康熙終于沉聲說道:“以后你再也不許獨自騎馬!” “是是是奴才遵旨遵旨?!比f柳點頭如搗蒜,點到一半她又納了悶。 她從來就不想騎馬,以前她就告訴他了,是他想要跟她騎馬,他這句話又是什么意思? 康熙仍然心有余悸,呼出口氣說道:“你不會騎馬,我以為摔下去的是你,嚇得魂都快沒了?!?/br> “不是奴才,奴才不喜歡騎馬,也不喜歡跑馬,奴才從來沒有那么艷麗顏色的衣衫……” 萬柳又有點兒懵,什么叫以為摔下去的是你,不是,康熙的那聲喊叫,是因為她? 萬柳腦子里一萬頭草泥馬狂奔而過,她把“你是不是瞎”這句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曹寅與納蘭容若跟在他后面,裕親王恭親王兩人,也都不遠不近站著看向他們。 萬柳覺著,好似花兒四幾人,此刻在一起看著青和與小優虐戀情深的狗血劇。 羞恥感爆棚。 康熙的聲音溫柔得讓萬柳后背發涼,“快回去吧,天色已晚,外面風有些涼,吹久了仔細著頭疼發熱?!?/br> 不是,萬柳張了張嘴,好不容易發出了聲:“郭jiejie摔了,皇上去看她吧,奴才沒事,自己回去就好?!?/br> 康熙已經抬手招來了馬,說道:“快上來,我帶著你一同回去。郭氏沒事,只嚇著了,有奴才與太醫在呢,那么多人伺候,哪需得我親自守著?!?/br> 萬柳才不想與他一起騎馬,干笑了一聲,說道:“皇上,奴才自己騎了馬來,坐在馬上走回去,穩當得很,不會有事的?!?/br> 康熙立刻沉下了臉,瞪著她道:“說了不許自己騎馬,你還想嚇我一次?” 萬柳想打爆他的頭,他自己一驚一乍的,倒怪在她的頭上。 在她心水的男人們面前,突然給她來一場不合時宜的深情,讓花樣美男們怎么想,就是草原上的草,也會嘲笑她的倒霉。 “皇上,奴才自己走回去吧,也沒有多遠,就一盞茶的功夫就走到了,天氣涼爽,走走路也舒服?!?/br> 康熙看了看前面的營地,說道:“也行,我這些時日忙,一直沒有功夫陪你,正好一起走走說說話?!?/br> 萬柳只得蔫頭耷腦跟著康熙往回走,他不騎馬,其他侍衛官員也不敢騎馬,連著德嬪也下了馬,跟在了他們身后。 萬柳覺著,她這時好像非洲大遷徙時領頭的動物,身后跟著一群追隨者,遷徙到安全的地方。 康熙早就習慣了前呼后擁,對身后跟著人根本不以為意,側頭看著萬柳,問道:“你冷不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