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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琰清頎地立在風中,頷首看著衛姮白嫩的臉顏。醫學院淡紫素衣都遮不住的幽香,她如此耀眼,再大點等男女情愫開了竅,京中的世家公子們可就不安分了。 李琰瞥了眼身旁巫旋,巫旋只是仰著腦袋巴巴地望天,做一棵樹。他便低聲道:“我不在,翹翹兒可離男兒們遠點嗎?尤其宇文宕和二皇子蕭鋃?要么等我回來了再公平競爭?!痹捳f著,鳳目定定望著她,又是那種熟悉的戒備。 衛姮就不知道這人心里想什么,難道還有等人跟賽馬場上的起跑線一樣,同聲號令的?前世娶她,也好像對她的那些傳聞八卦渾不掛心似的,現在又這么問。 記得成親后,宇文宕來京城接她,她問李琰給意見,李琰一邊問她怎么想,一邊卻只將她堵在墻上親。親了不曉得有否一個時辰,只記得磕磕巴巴,松開時兩人唇都腫了,相視無言。 外人傳聞她有和二皇子有過風月,可衛姮第一次和李琰,就被他弄出了點點簇簇的紅梅,根本就和別人什么事兒也沒有嘛。 回想到那般從前,心知他還是在乎自己的,衛姮臉頰不禁紅起。犟硬道:“誰和你在一條船上?你是你,我是我,李琰你不是一直對竇家三小姐念念不忘,這次可趕在人家訂親前立了軍功,當街去求娶啊?!?/br> 李琰冷俊地瞥她,一臉無語道:“衛翹翹兒,你就氣死我吧。你不氣我都過不去是么,從前沒氣完的,如今接著氣,我就是個出氣盆?!?/br> 因著站得近,那清削臉龐俯下,頸間喉結已然清晰。衛姮幾分緊促,奈何比他小幾歲,他已是逐漸進入弱冠的年歲了,如今氣勢上勝不過。 她卯唇道:“不想理你。我在京城做什么,是我的自由,你管我!” “再對我說狠話?衛姮,你若長大點,我真就親你?!崩铉箽獍愕毓戳斯创?,對她輕哂。 話音未落,忽而卻聽身后傳來嚴厲咳嗽聲。 兩人轉過頭,原是祖父衛衍正站在背后,嚇得連忙拉開距離。完蛋了,玩完了,被這老頭兒撞上,李琰扶額,頭大起來。 好了,我衛家的孫女,絕不嫁李三小子!過幾天,衛太醫預備就把話送出去,并無反悔。 適才拎著診箱從內廷出來,進院便見兩個身高頎長的女學子杵在那,如何太醫署恁的寒酸,一個方臉的頭發扎得凌亂,一個俊秀的衣袖也忒短,露出硬健的手腕,還有底下玄黑色袍服……袍服。 他就覺得兩個有奇怪,果然,踅過來一看,又是齊國公府的三小子! “嗯哼,三公子莫不在上書房讀書,怎的又來這?”衛老太醫不客氣地背著手。 用的“又”,想來知道他慣常鉆空子。 李琰忙謙恭鞠禮道:“見過衛家祖父,過來送粽子給姮師妹,并與她告別的,初九日便同父親去邊關了?!?/br> 瞧著長得也甚俊,亦是很有才干的男兒,可盡給自己寶貝孫女灌輸些亂七八糟的瑣碎。好在孫女不上套。便這樣桀驁性情,他年長成后,也定是個風流子弟,翹翹不要也罷。 衛衍正甩了甩袖子:“醫藥重地,等閑不可隨意造訪,出去吧?!?/br> 主仆二個出了太醫署。 * 但等到初九那天,衛姮還是去送李琰了。 據說云麾將軍李陵本沒打算帶李琰出征。李陵想著,這小子骨子里有反叛,主意大而不馴,到了那邊關地廣人稀之處,只怕更加拴不住。再則自己多年一直沒能陪伴云瑤,因此也希望兒子就在京防從軍便可。 起初李琰執意要去,李陵也沒放在心上。初九日,卯時霧氣蒙蒙,他便出發去營房領部署了。 半個時辰李琰醒來,聽說父親已提前出發,急得拎了包袱便打馬去城門。 因往西行,出的是延平門,所幸清晨此門方向一路無甚閑人,不然定要被御史官員看見了參一筆。 趕到時父親李陵正在城門下蓋出關印子,男兒臉龐因著駕馬趕路而白俊清冷,只眼睛都急紅了,還似眶著點隱隱水霧。 衛姮在城門對面的馬車里看,卻是能理解的。前世他父親這一去之后的戰場,打敗后可能就再也看不見了。 見李琰扯著韁繩在城門下等待,衛姮便掏出他送的小鏢器,射了一枚木鏢到他的袍擺上。 是一枚藍黑緞面的小荷包,拇指兒大,繡著鹿與獅子為祥獸。 他先前給衛姮的鏢不知用何種骨質雕制,甚為韌性,衛姮舍不得用,自己讓人用木頭削了差不多的形狀,平時無礙時用著。她現時手法可很準了,桃花眸子微闔,想射幾分力度便入幾分。 李琰順著鏢聲張望過來,這便抬頭看見了衛姮。修長手指拽下袍擺上的荷包,感覺里頭似有紙條,打開來,乃是個秀勁的“安”字,用前世自己教給她的筆跡所寫。 綺綠在那邊說道:“這是我們小姐送給李三公子的,小姐祝公子一路順風,鵬程萬里?!?/br> 衛姮坐在馬車里,櫻唇紅潤,目若含水。 李琰頷首,眷眷地勾了勾嘴角,似用只容他們幾人聽到的聲音,說一句:“肥翹兒,你等我回來……我喜歡你,從很久以前一直是!” 說著英挺身軀調轉過去,隨著軍隊頭也不回地打馬出城了。 巫旋抱著行李追趕上來,路過車旁回頭補充了一句:“公子這話憋在心里無數次。他說的很久以前,是指和夫人成親以前就是?!?/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