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看楊小志的臉，只怕看了，這些話就再也說不下去：“我長這么大以來，只喜歡過一個人，五年前就喜歡了，所以從此以后，心里再也沒有別的位置……”

    沒有聲音。

    夜晚的樹梢，被風吹著，發著靜謐的沙沙聲，有一點像嗚咽。

    “還是晚了嗎……”很久之后，楊小志幽微的聲音終于響起：“不是晚了這一步，而是從一開始就晚了，只不過晚了，就注定沒機會了么？”

    “真的對不起?！崩畈凰嫉难蹨I在眼眶打轉，她埋著頭咕噥道，也不知是說給楊小志聽，還是說給自己聽：“人這一生，總只記得第一次喜歡的人?！?/br>
    “我知道了?！钡偷偷穆曇袈湎?，也讓李不思的心跟著輕微的抽搐了一下。

    眼前的人影沒了，楊小志的腳步遠去。

    一剎那， 李不思想起來這么多年，這個總是默默陪伴在身邊的人，雖然他們是哥們，可她又怎么會感受不到，楊小志對她的付出，早就超過了應有的界限呢？

    都是她的錯，她以為用沒心沒肺做了借口，就真能沒心沒肺，但卻忘了，感情的事情，從來沒有借口。

    “楊小志?！崩畈凰蓟艔埖慕凶∷?，記憶中，這是她第一次看著他的背影，原來也是那么好看。帥氣，挺拔，瀟灑，只不過現在在昏暗的光線里，很是消沉。

    從前，兩個人在一起，每次都是他送她，他為她，她先走，而他總能看到自己的背影。

    原來看著別人背影的感覺，真的不大好受。

    “……”

    “我們還能做朋友嗎？”李不思低聲問。

    半晌，楊小志搖了搖頭。

    “在我心里，其實，我們從來就不是朋友?！?/br>
    看著楊小志的背影越來越遠，直到消失不見，李不思心中悵然若失，是啊，喜歡一個人，該怎么和她做朋友呢？也許他才是對的，只不過，這么多年的情誼，她要怎么說丟就丟呢……

    李不思沒有取很多行李，她本身也沒有什么東西好拿，加上霍臣家里應有盡有，她只是帶了幾件喜歡的衣服，包括楊小志送過的那條淡黃色禮服。

    東西藏得很好，可還是瞞不過霍臣的眼睛。

    “你去樓上，就是為了拿他送你的衣服？”男人低沉的聲音讓李不思心中輕驚，衣服都放在包里，難不成霍臣有透視眼？

    “我就是隨便拿幾件衣服……”

    “就算你拿了，我也不會說你什么?！?/br>
    霍臣沒有開車離開的意思，將頭側向窗外，李不思緊張的盯著他看，異樣還沒看出什么，就先聞見一股淡淡的煙味。剛才還沒有的。

    “你抽煙了？”李不思問。

    “沒有?！?/br>
    “就算你抽了，我也不會說你什么?！?/br>
    突然，男人像是猛地反應過來什么一樣回過頭，李不思還沒來得及驚詫，整個人已經被撲倒在了座椅上，隨即，座椅利落的被放倒，平坦的像是一張狹窄的小床。

    看著男人立體俊美的五官，如懸錐一樣刻薄迷人的鼻梁，李不思眨眨眼，輕微的吸著男人帶著淡淡煙味兒的氣息：“霍臣，你，這是干什么？”

    “如你所見?！被舫紭O其敷衍的說，眼睛盯著李不思微微開著的衣領，目光像是從黑夜叢林里穿出的狼，饑渴又深邃：“我被你激怒了?！?/br>
    這是一句話很平靜的“氣話”。李不思聽完后只覺得像是得了失語癥一樣，解讀不出來霍臣的意味。

    “激怒什么？”

    “你說呢？”

    李不思轉了好幾圈眼珠，看著霍臣微微紅了一片，卻還是如深潭死寂的臉，不明白：“是不是你不想被人發現抽煙？畢竟，霍大老板是個人盡皆知的好青年……”

    可話還沒說完，李不思就被一陣極其危險的氣息打斷了。

    “你這張嘴，是不是一分鐘不被我‘堵上’都不舒服？”霍臣不自禁的挑了挑眉，說話的時候，嘴唇幾乎是擦著李不思的唇邊。

    咽了咽口水，李不思自然很明白男人話中的意思，老實閉嘴。

    但只是短短幾分鐘……氣溫怎么好像升高了不少？

    車內是開了暖氣嗎？

    明明還沒徹底進入冬天……

    “包里有沒有楊小志送你的衣服？”在李不思毫無血色的臉上凌虐半天，霍臣話鋒突轉，瞥向一旁鼓鼓囊囊的背包。

    “……”李不思咬緊嘴唇，點點頭，又搖搖頭。

    “到底有沒有？”

    李不思依舊沒出聲，烏黑靈動的美眸只敢巴巴的望著霍臣，不敢做出什么反應。

    “說話?！敝钡侥腥嗽谒呎f。

    “你不是知道了嗎？還問……”

    “我又不是先知，我知道什么呀?！被舫嫉闪死畈凰家谎?，很不爽的口吻：“你這女人，是傻子嗎？”

    “為什么老說我傻，難道不是你每次說話都沒頭沒腦的嗎？”李不思委屈的懟霍臣：“我是喜歡你，但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br>
    “你”霍臣顯然是被氣住，臉青了青，隨即一口咬在李不思的耳朵上，微微有些重，疼的她叫了起來，但比起這點輕微的疼痛，更嚴重的是渾身上下像被螞蟻爬過一樣發麻發癢的感覺……

    李不思臉上潮紅一片，趕快想推開霍臣，可卻被霍臣抓住手腕，又湊近嘴角：“非要我說出來，你才了解，你還不笨嗎？李不思，其實你平時的小聰明都是裝的吧，你徹頭徹尾的就是個傻子?！?/br>
    被男人壓在身上這么羞辱，李不思不免氣憤：“那你喜歡傻子做什么？”

    “可能，我比傻子還要傻吧?！被舫家稽c也不在意的道，說著，便強行的在女人掙扎的嘴唇上啄了一下，見身下人瞬間沒了反應，他剛剛氣血昏頭的感覺，終于消退了大半，微微噙起一絲笑意，“這么看著我，干什么？”

    “我……”李不思的確對眼前的男人挪不開目，不是因為這張看慣了、無可挑剔的臉，而是，因為他自從表白之后，就時不時放飛自我的樣子……邪魅，主動，實力深情款款，天底下，怎么可能還有女人拒絕的了霍臣呢？

    “嗯？”男人輕柔的大掌，撫摸在女人臉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