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斐來XX集團半年不到，就經歷了一次組織架構調整。雖然她只是一名普通的一線員工，公司的所謂「興亡」對她而言影響不大，但是這次調整，她的崗位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她被調整到了另外一條線，秦項也被調整到了不同的項目上，二人工作上的交集微乎其乎。而且她現在的領導——陳花羽，人稱陳姐，是出了名的雷厲風行工作狂。好在相較于之前，算是有一定程度上的晉升和加薪，讓連斐也更容易接受些。而且目前工作線的業務方，是余杜川所在的業務線。

    但是相比于之前和秦項一個團隊，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差別。工作強度大不說，陳花羽傳統公司出身，很多工作習慣包括管理方法都能感受得出來傳統公司的氛圍。比如，公司雖然說的是12點開始午休吃飯，但基本大家都會提前去餐廳，時間上是比較靈活的。但那天，組內有個同事11:55去吃飯，回來后就被陳姐拉到小黑屋談話。

    這可能只是希望大家遵守紀律，可以理解、可以習慣。但陳姐工作狂的「良好品質」會讓組內成員感到窒息，她自己工作狂就算了，她希望自己再工作的時候下屬們也要圍著她轉為她服務——也就是她休息的時候大家可以休息，她工作的時候大家必須一起陪她工作。周末突然連環call也是常有的事，甚至周末的晚上10點多，也經常連環Ding Call。大家背地里叫苦不迭。

    連斐偶爾會和同事吐槽，說是「國企的氛圍  互聯網的工作節奏」，身體和心靈的雙重壓力。

    秦項雖然不和連斐一個組，但也會經常問連斐的工作情況、聽連斐吐槽。偶爾也會一起吃午飯，當然并不是兩個人，會帶上之前的小伙伴。和秦項認識時間長、走得比較近的同事，是明白他對連斐的感情的，但也明白這是別人的事情，不會沒事就起哄。偶爾一些不熟的同事會打趣說，「你們倆一個帥一個美，正好又都單身，干脆在一起得了」。秦項也只是笑笑，連斐也沒當回事，只是會說秦項像自己的哥哥，開玩笑說「咱倆只是好兄妹」。連斐當然能感覺到秦項對自己的感情，異性之間的感情。?ο?8?τy.?οм（po18city.）

    秦項明白，當初在一個組里，如果貿然表白，不論成功失敗，都會不利于各自在職場的生活。但現在基本沒有交集，他覺得自己該找個時間表明自己的心意了。所以，某個周五，他在之前的老群里提議大家晚上一起出來喝一杯。以前的團隊感情不錯，自然很容易組局。

    「川哥，晚上和之前的同事有個局，不用等我啦～」

    「嗯。要去接你嗎？」

    「到時候再看/比心」

    「好。別喝酒」

    連斐確實幾乎是一個完美的人，但客觀而論，在處理和余杜川這段關系上，她做得不好。和余杜川維持這種「情感上的朋友  rou體上的戀人」關系也有半年多了，但她除去zuoai的時候表現出對余杜川的渴望與贊美，感情上，沒有表過心意，沒有說過「我喜歡你」，加上余杜川也不是那種需要驗證來給自己安全感的人。這當然是因為她太過理性，情感上的那條叁八線劃得太清楚、描了又描。

    余杜川也不是傻子，他能夠感覺到，他一直想與連斐更近一步，但這一步，邁得極具艱難，沒有進度。不過余杜川不著急，盡管他看到秦項和連斐每次一起的時候都會有些醋，但他的理智可以控制好這種醋意。他不是以前那個沖動的男孩了。

    晚上的局，大家吃了火鍋，然后去KTV唱歌、玩真心話大冒險。加上又是周五，每個人都非常開心，嬉笑打鬧聲不斷。但是抽到秦項玩真心話大冒險時，氛圍開始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哦吼～輪到我們XX集團金城武玩真心話大冒險嘍。秦大帥哥，選一個吧，真心話還是大冒險」

    「嗯……」，秦項喝了點小酒，有些微醺，想了想，「真心話吧」。

    「好，讓我們來聽聽金城武的真心——秦項，你有喜歡的人嗎？」

    「嗯，是個選擇題，好回答。有?！?/br>
    「是誰？」，在座的人都在起哄。

    「你已經問過真心話了，我也回答了，這樣犯規哦～」

    「哈哈哈總有下一輪還會輪到你的」

    果不其然，大概又過了3輪，又抽到了秦項。

    「還是真心話吧。不過懇求楊哥，別問得太具體，放過我，給我點隱私」

    「哈哈哈好。那我問，喜歡的人在現場嗎？」

    場面一度安靜，連斐盯著電視上的歌詞滾動，秦項也沒有轉移視線到她身上，而只是看了一眼主持人，吃了一塊水果。

    「快點，等你回答呢」

    秦項用手比劃著示意別急，等他咽下去的。

    「吃完了吃完了！快說！在現場嗎？」

    秦項笑了笑，「在」。

    「嗚～～～～～～」，全場一片起哄尖叫，有些知情的人和同伴耳語著秦項喜歡的人，有些人在猜測。連斐假裝也融入其中。

    后面連斐感覺和秦項之間的氛圍變得有一些尷尬甚至讓她手足無措，大家前前后后進出，有意無意地撮合他們倆坐到一起。以前沒有這個感情或者不知情的時候，連斐還會和秦項說說笑笑打打鬧鬧，但現在，她不知道說些什么，坐在秦項邊上只是沉默，偶爾借著唱歌想和秦項坐得遠些，但歌曲一完，大家好像布了局一樣，只有秦項邊上有空。

    「快12點了，需要我來接你么？」，余杜川的這條信息讓連斐感覺得救了。

    「可以」，連斐發過去她的位置，好在離余杜川的家只有15分鐘的車程。

    但這15分鐘也讓連斐感到有些難熬，她假裝打著哈欠。

    「累了？」，秦項側頭問道。

    「嗯，有點。過會兒朋友來接我」

    又過去了10分鐘——

    「我快到了」

    「好，我先出來」

    連斐指了指手機，「我朋友快到了，先走啦」，也向其他小伙伴示意告別。

    「我送你到門口吧」

    「沒事，我記得出口」

    「大晚上的，KTV門口醉酒的人太多了」

    「嗯，也好」

    走到門口，連斐環視了下，好像沒看到余杜川的車。實際上余杜川已經到了，車停在斜對面，人去KTV隔壁的便利店買瓶水。今天余杜川穿了一身黑，黑色的夾克，黑色的鴨舌帽壓得低低的。

    連斐和秦項二人一起并排站著，沒有說話，每一分都讓連斐難耐。而后，秦項打破了沉默，

    「小斐……」

    連斐有不太好的預感，「怎么啦？」

    「你知道我剛剛說的是誰吧？」

    連斐沉默。片刻之后，

    「小斐……周末我可以約你出來嗎？」

    連斐看了一眼秦項，而后眼神定格在地面上。大概十幾秒沉寂之后，開口，

    「秦項……我……我想你做長久的好朋友」，側頭看了一眼秦項，擠出一個禮貌的微笑。

    「而且……」

    「而且我目前，沒有發展長久親密關系，或者說戀愛關系的計劃」

    盡管夜已深，連斐也能看到秦項眼里的失落，她朝秦項點了點頭，對她剛剛的言語表示強調，而后主動給了他一個普通的擁抱。

    秦項深吸了一口氣，微微笑，也回了一個友善的擁抱。二人又回歸沉默，但尷尬的氛圍減弱了很多。

    連斐掏出手機，「到了不？」

    屏幕那頭，余杜川透過車窗看著門口的連斐，左手攥著方向盤，面部毫無表情。

    「嗯，斜對面」

    「來了/笑臉」

    雖然是個笑臉emoji，但讓余杜川生氣、難受的情緒更加重了一分。

    「沒—有—發—展—親—密—關—系—戀—愛—關—系—的—打—算」

    余杜川內心一字一句地重復著這句話，稍稍有些失了神，同時注視著車外的連斐整理好笑臉走向自己。

    「來啦～」，連斐打開車門，坐上車，系上安全帶，車內沒有人應答。她察覺到車內的氛圍有些異樣，男人的表情嚴肅，加上低低的鴨舌帽壓著，甚至是有些冰冷。

    「怎么啦？」，連斐問道，余杜川沒有回答。連斐也沒有再過問，也相信余杜川會開口的。

    到第叁個紅綠燈路口時，連斐的手機屏幕亮了，余杜川也注意到了，是秦項發來的信息，

    「到家記得告訴我」

    連斐解鎖回復，「嗯好」，隨之熄掉屏幕，「咔嚓——」一聲。余杜川隨即開口，聲音低沉，像是在質問，不像以前那般溫柔，甚至可以說是沒有感情。

    「連斐」，他叫了她的全名。

    「嗯」

    「我——們——，是什么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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