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死生人間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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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士陵園里,筆直地豎著一排排灰白色的大理石墓碑,每塊墓碑上,都貼著一位英雄的照片,寫著他們的生平事跡。這些英雄,雖然都已經故去,但他們的眼神,透過墓碑上的照片,仍然注視著這個世界。 丁墨身穿常服,手里捧著一束白菊花,帶著林雪經過這一排排的墓碑。深秋時節,山上的樹木已漸漸枯黃,秋風吹過,所有樹木都隨風輕搖,仿佛在向烈士們致意。外面的山坡上落葉成堆,但陵園里卻干凈異常。 平時跳脫歡快的兩人,此時卻都被氣氛所感染,難得露出莊嚴肅穆的表情。來到洛兵的墓碑前,丁墨放下手中的花束,與林雪并排而立,深深地鞠了一躬。 隨后丁墨彎腰,輕輕拂去墓碑上的灰塵:“班長,我們來看你了,幾天沒見,怎么還落灰了呢?!?/br> 看著丁墨溫柔細致的動作,充滿緬懷的眼神,林雪心中的弦忍不住輕顫了一下,又看向墓碑上的照片,只見洛兵的笑容依然憨厚溫暖,溫和的雙眼正注視著自己,這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讓她想到自己在消防隊時的種種畫面,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奪眶而出。 “咦,我們來陪班長說說話,你怎么就哭了呢?”丁墨擦拭完墓碑,回頭看著林雪。 林雪趕緊用衣袖在臉上胡亂地抹了兩把:“哼,我這是想念班長了,誰像你那樣沒心沒肺的?!?/br> “班長不就在這兒嗎?!倍∧D身面對著墓碑,從懷里掏出一小瓶二鍋頭,“你愛喝酒,只是以前部隊不讓喝酒,但我覺得你現在喝點應該沒事兒?!?/br> 隨后,酒灑在洛兵的墓碑前。想了想,丁墨又往旁邊的墓碑前灑了一點:“老班長,我不知道你們愛不愛喝酒,但咱們當兵的,肯定都講義氣愛熱鬧,你們有空,就多陪我們班長喝點吧,省的他一個人孤單?!?/br> 然后丁墨轉頭對林雪說:“喂,你不是把報紙都帶過來了,想把我們班的豐功偉績都念給班長聽嗎?還愣著做什么?!?/br> “哦哦?!眲倓傁胧虑橄氲糜悬c出神,林雪趕緊手忙腳亂地從包里把準備好的報紙都拿了出來,“班長,你走后,丁墨陸江他們干得都很好,上過好幾次新聞呢,還有,上次游泳比賽,丁墨還拿了單項冠軍呢,咱們中隊也拿了第二名。這些報紙,都記錄了他們的成績,我念給你聽聽?!?/br> 說完,林雪就對著報紙開始念,這些新聞大多都是她自己寫的,也有其他報社發表的。 一篇……兩篇…… 丁墨安靜地站在墓碑前,聽著林雪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但他的思緒卻早已飄去了遠方,想到了從入伍到現在,這一年多的時間里,自己所經歷的一切,這些事情就仿佛放電影一樣,在腦海中不斷的閃過。那些人那些事,有些已經模糊了,有些依然還清晰,但時光荏苒,可能多年之后,再清晰的照片都會褪色。 而林雪的聲音,就仿佛是這場電影的背景音樂,為這部無聲地電影配上了獨特的聲音;又仿佛是佛經,總能把自己從迷茫中拉回現實,從懸崖邊拉回岸上。 突然,林雪的聲音停了,丁墨也從神游中醒來,不遠處一名身穿常服的軍官,對著兩人敬了個軍禮,丁墨回敬。 最后丁墨再次看著洛兵的照片,從照片里,丁墨仿佛看見班長的眼神中散發著光彩,他盯著這雙熟悉的眼睛有些動情地說:“班長,你聽到了嗎,這些日子以來,我們都很努力,無論是訓練還是救援,我們都會拼盡全身的力氣,雖然也有過失敗,但我們從沒有放棄。 班長,以前我是個刺兒頭,看不起消防兵,喜歡逞英雄,沒少給你惹麻煩?,F在我明白了,就連支隊政委都夸我是個好苗子,我多想你再管管我,甚至罵罵我,都好……” 說到這里,丁墨的聲音有些哽咽,林雪拍拍丁墨的背,說:“別難過了,我相信班長看到你現在的成長,也一定會為你高興地?!?/br> “恩!”丁墨擦干淚水,堅定地說:“班長你放心,我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消防戰士的,不會給你丟臉,更不會給咱們中隊丟臉?!?/br> 說完,丁墨挺直身軀,向班長敬禮! …… 醫院病房里,姚燕躺在床上,魏凱正在給她削蘋果。預產期只剩兩天了,魏凱有些緊張,早早就陪著妻子住進了醫院。 這時一個護士拿著文件夾走了進來,對魏凱說:“魏隊長,您的妻子是要剖腹產還是要順產呢?我們需要做一個登記?!?/br> 魏凱沉吟一下說:“剖腹產吧?!?/br> “好的,那您和夫人休息吧,我先走了?!弊o士在文件夾上做好登記準備離開。 這時姚燕坐起來說:“等一下,我們要順產?!?/br> “哎老婆,你怎么起來了,快躺下?!蔽簞P見狀趕緊跑過去扶住妻子。 護士見狀愣在原地,知道該怎么處理。 “老婆啊,順產有多受罪你知道嗎?而且說不定要折騰好幾個小時,咱們不受那罪,老老實實剖腹產吧?!蔽簞P苦口婆心地勸說妻子。 “不用說了,就要順產?!币ρ鄨远ǖ卣f,“就疼那幾個小時怕什么,我是軍人的妻子,什么都不怕。而且之前我就問過醫生,醫生說順產對孩子比較好。而且你工作忙,順產的話我也能盡快恢復過來,好照顧自己和孩子?!?/br> 魏凱握住妻子的手,有些哽咽,不知該說些什么。 “這位同志,聽我的,你就登記順產?!币ρ鄬ψo士說。 “好的?!弊o士做好登記離開病房。 這時董建平拎著一個果籃走了進來,笑著說:“剛剛遇到護士,你們是準備順產了?” “隊長!”魏凱見董建平進來,趕緊站了起來。 “坐下坐下?!倍ㄆ阶哌^去將果籃放在桌子上,坐在病床旁邊跟魏凱說:“前幾天你不還說想剖腹產嗎?怎么改順產了?” “還不是她要堅持?!蔽簞P握著妻子的手,一臉寵溺地看著她。 姚燕則揚起臉說:“只要對孩子有好處,我這個做母親的,吃點苦受點罪又有什么?!?/br> 董建平豎起大拇指:“了不起!” 姚燕不好意思地低頭輕笑。 “老魏啊,有這么了不起的妻子,可真是你的福氣啊?!倍ㄆ礁锌?。 “嘿嘿?!蔽簞P握著妻子的手傻笑。 “你也別光顧著傻樂,可得把咱們的軍嫂照顧好咯,不然我饒不了你?!倍ㄆ秸f。 “放心吧隊長,一切都準備好了?!?/br> “嘿,大話說得挺滿,可別到時候手忙腳亂的?!倍ㄆ叫χ鴶德湮簞P,然后又提了一堆生孩子前后需要準備的東西,顯得很專業的樣子。 魏凱有些好笑地說:“隊長,論級別您是我領導,但說到家庭經驗,我可比你強太多了,你看我連孩子都快有了,你可還單著呢。這段時間光育兒類的書我都看了好幾本,你說的那些東西,我早就準備好了?!?/br> 董建平聞言,笑著搖頭不語。 姚燕則好奇問:“董隊長,你跟池焰焰進展到哪一步了???” …… “什么?他們這么快就要結婚了?”丁墨驚訝地看著林雪。掃完墓后,林雪就開著車送丁墨回消防隊,路上談起池焰焰,林雪說她已經開始籌備起婚禮的事情了,讓丁墨很是震驚。 “干嗎這么一驚一乍的,嚇我一跳?!绷盅┎粷M地看著丁墨。 “不是,你跟我說說啥時候結婚?”丁墨聽到八卦,心就像被貓抓了一樣,迫切的想要知道真相。 “最近正大廣場剛開一家火鍋店,聽說很好吃,我都還沒去過呢?!绷盅╊欁笥叶运?。 “沒問題,等下次休假我就請你去吃?!?/br> “蘭蔻又出了一款新的眼霜……”林雪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買買買,我送你行了吧,快說他們啥時候結婚?”八卦之魂在燃燒的丁墨已經失去了理智。 “恩,表現不錯?!绷盅M意地說:“結婚哪有那么簡單,要籌備婚宴,拍婚紗照,訂酒店,領證等等,還有好多事要準備,至少得半年后才能真正結了?!?/br> “半年后啊,看來還得好久才能喝他們的喜酒了?!倍∧珨傇诹俗紊?,“哦對了,他們結婚之后住哪兒???我記得董隊長是外地人吧,房價這么貴,八成是買不起了?!?/br> 林雪一臉鄙視地看著丁墨:“董隊長沒有,焰焰有啊。她爸離婚的時候給她留了套房子,平時都租出去了,下個月就會收回來,還得重新裝修,所以才需要那么長時間籌備?!?/br> “嘖嘖,好福氣啊?!倍∧袊@,“女方連結婚的房子都準備好了,咱們董隊長真是好福氣?!?/br> 林雪戲謔地看著丁墨說:“你要是愿意當上門女婿,我家也可以準備房子啊?!?/br> 丁墨連連擺手說:“別別,我要是真當上門女婿了,我爹怕是能打死我。再說了,我家又不缺房子?!?/br> “切,封建思想?!绷盅┎恍?。 “嘿嘿,這可不叫封建,這叫責任?!倍∧ξ卣f。 “懶得理你?!绷盅┌琢艘谎鄱∧?,一打方向盤,車子駛向消防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