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象，若自己被那三個女人打敗，后果是怎樣的驚悚和恐怖。

    因此，間接的，晴明再次成了她的救命恩人。

    “是嗎？”晴明懶洋洋的靠在街邊的電線桿上，目光復雜的望著安睦住院樓的八層，修長的手指間夾著一根煙放到唇邊，輕輕的吸了一口，“那你要怎么感謝我？”

    “說吧，你想要什么？”程佳恩很是爽快的問道。

    電話里停頓了一下，沒有回應。

    而這時一道外線接入的聲音響了起來，程佳恩看了一下，又是蔣曉婷。

    她毫不猶豫的將外線掛掉，繼續聽著電話那端晴明的聲音，“只要我能辦到的，都答應你！”

    “你！”

    電話里，陰沉的聲音像來自外太空。

    陰郁，深沉，且帶著無法掩飾的孤寂。

    程佳恩怔了一下，以為自己聽錯了，“你說什么？”

    “沒什么！”晴明滄桑的笑了笑，拿起煙猛吸了一口，突然忍不住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你沒事吧？”

    “沒事！”晴明笑了笑，轉身將煙按在垃圾桶頂上，滅了火，“太久不抽煙了，有些不適應?！?/br>
    程佳恩停頓了半秒，隨即有些擔心的問道，“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你以為我是你，每天被各種事情纏身的……事兒媽？”晴明故意以嘲諷的語氣，轉移了話題。

    “你說誰事兒媽呢？”程佳恩反擊，同時也明白他的用意，所以根本不打算放過他，繼續追問，“到底發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幫忙嗎？”

    晴明停頓了半秒，思索了一下，然后道，“需要！”

    “需要我怎么幫你？”

    “陪我喝酒！”

    “喝酒？”程佳恩怔了一下，隨即問道，“你失戀了？”

    晴晴無奈的笑了，“非要失戀才能喝酒嗎？”

    “不然是因為什么？”程佳恩一臉不解。

    雖然她對晴明并不了解，甚至連他多大了，住在哪兒，什么工作都不知道，但一種直覺告訴她，他應該不是那種為情所困的人。

    “算了，當我沒說吧！”晴明苦澀笑了笑，“你好好養傷，等你傷好了，我們再喝酒?！?/br>
    “別??！”程佳恩的好奇心被激發，不可能就這么放棄，“你還沒說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呢?！?/br>
    晴明抬頭看了眼八層的窗戶處，那里已經變的黑暗，他若有所思的停頓了一下，這才將目光收了回來。

    “你恨你父親嗎？”

    程佳恩聞言，臉色微僵，“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我曾經很恨我的母親?！鼻缑鞯穆曇敉蝗蛔兊牡统?、憂郁，他停頓了一下，隨即苦笑道，“可那又如何？不管曾經姓了什么，她依然是生我養我的那個人……”

    “你……”程佳恩遲疑了一下，隨即有些激動的道，“你是章云霞一直在尋找的兒子？”

    晴明怔了一下，幫本有些渙散的目光，此刻突然聚焦了起來。

    他愣了愣，這才試探的道，“你說什么？”

    “從你第一次接觸805病房開始，你就變的奇怪了起來！直到那天章云霞被劫持，你第一時間便沖了上去！”程佳恩大膽猜測著，“以你的速度，不可能追不上那個挾持的人，可你卻連對方長什么樣都沒看到，反而將章云霞安全送回了病房，以此可見……”

    “沒錯！”晴明突然松了一口氣般，再次靠向了電線桿上，“她是我母親，生我養我的那個人，也是我最恨的那個人！”

    雖然猜到是那樣，但聽到晴明親口承認，程佳恩還是不由一愣。

    她做夢也沒有想到，那個章云霞散盡家產要尋的兒子，竟然就在自己身邊。

    更是沒想到，晴明早已知道了他母親的存在……

    一瞬間，她心里不由一揪，若是那天被劫持者得逞，那后果……簡直不堪設想。

    程佳恩聽著他剛剛的話，心里不由感覺壓抑，卻也氣憤。

    “恨？就因為她想再嫁？”

    晴明怔了一下，“你怎么……”

    “我怎么知道是嗎？”程佳恩有些氣憤的道，“因為她為了找你，恨不得昭告天天，她到底有從失職？更為了找到你，散盡了所有財產，甚至搭上了自己的性命？她為了找你，付出了那么多，而你卻要恨她？姓晴的……”

    說到這里，程佳恩突然停了下來，“好吧，你不姓晴！”她深吸一口氣，然后狠狠的吐了出去，這才將胸口的怒火吐出去一般，聲音平靜了下來，“你現在在哪兒？”

    “這些都是她告訴你的？”晴明有些驚訝，他甚至不知道，程佳恩竟然知道那么多。

    程佳恩點頭，“她如果知道你就在她身邊，一定會很開心的?！?/br>
    “不！”晴明搖頭，整個人有些失落的呼出一口氣，抬頭仰望天空，“她不會！”

    “為什么不會？”程佳恩雖然不解，但還是生氣，他什么都不了解，怎么就如此斷定呢？

    “因為我間接導致了她新婚丈夫的死亡，更毀了她的幸福?！鼻缑鞯穆曇舻统?，懊惱，卻帶著無法讓人忽視的自責，“她又怎么可能會開心？”

    程佳恩聞言，不由微怔，“你說……什么？”

    為什么晴明所說的，跟章云霞所說完全不一樣呢？

    “算了，不說了！”晴明深吸一口氣，不想再去回憶過去，“很晚了，早點兒休息?！?/br>
    “晴明！”

    “對了，你之前問我開槍襲擊你的人是誰，我那天突然在網上看到了他的照片，他是個通緝犯，前段時間，有人在郊外的亂石灘見過他?！?/br>
    “亂石灘？”

    “或許，他跟你程佳凝的死有關！”晴明丟下這句話之后，便掛掉了電話。

    程佳恩聽著電話里傳出的嘟嘟聲，滿腦子都是晴明那兩句話：亂石灘，程佳凝。

    是怎樣的巧合，會讓那個曾經襲擊過自己的人，殺了程佳凝呢？

    不是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嗎？

    他既然想要殺掉自己，又怎會去殺程佳凝？

    除非……

    突然，一陣手機鈴聲，打斷了程佳恩的思緒。

    她恍若隔世般突然清醒了過來，低頭看向手機，竟是一個陌生來電。

    夜風中，程佳恩深吸一口氣，按下了接聽鍵。

    “喂？”